晉王楊廣哪知道隋文帝楊堅夫婦正在為自己挑選王妃,後梁的皇宮內更是忙得七手八腳。WWw。QuanBen-XiaoShuo。Com他一直忙著與史萬歲和王秉烈一道,訓練挑選出來的三千精銳將士。

這一個月的訓練,晉王楊廣並未發揮什麽作用,一則他自己也急於熟練弓騎刀術及冷兵器時代的用兵之法,二則他亦想讓史萬歲與王秉烈分別先以各自的帶兵之術,看訓練出來的效果有何不同。

在王秉烈所帶的一千五百人馬中,楊廣一直以晉王的身份出現,這一點自然沒有變化。但在史萬歲所帶兵員之中,楊廣本來是以普通士卒身份參與訓練的,由於士卒張鐵柱在韋家莊招得美貌嬌妻,楊廣以晉王身份主婚,眾士卒知道這個被他們稱為“小廣”的羸弱士卒,竟然是晉王兼並州總管、河北道行台尚書令,又是吃驚,又是振奮,訓練之時格外用心。但楊廣卻無法再像之前一般,以普通士卒身份參訓了。張鐵柱及先前幾個與他關係極好的士卒,見到他都是畢恭畢敬,口稱“晉王殿下”,一時之間,倒顯得疏遠了許多,讓楊廣悵然若失。

史萬歲因為在韋家莊遭遇鄉兵一事,倒謹慎了許多。那次若不是臨陣多問了幾句,隻怕就要血洗韋家莊,釀成大禍。而且就晉王被擒一事,已經夠驚心動魄。這等情況下,他那還敢胡來。接下來的十多日,他特意地、在他帶兵生涯中史無前例地強調了一下軍紀,倒也搞得像模像樣。盡管如此,但他所帶的士卒在骨子裏,卻還是那種放任不羈的作派。

時光轉眼即逝,原來楊廣為史萬歲和王秉烈所定的一個月的賭約之期很快便到了。這一日,晉王楊廣再次與往常一般,趕到南營——這挑選出來的三千將士眼下仍未單獨編製,隻掛在南營帳下——史萬歲和王秉烈都入帳見了禮,楊廣便道:“今日小王按例與王將軍一起……”

話還未說完,王秉烈出列微微笑道:“殿下,臣與……與史將軍所定賭期已屆,還請殿下安排,讓兩隊士卒有機會比個高低才好。”

他表麵溫文爾雅,脾氣卻強得出奇,對一個月前史萬歲貶低他帶兵不行的言語,一直耿耿於懷。一日一日地數著期限,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時間已到,哪還等得下去,馬上便向楊廣請戰。

“天下之大,奇事常有。”史萬歲哈哈一笑,“竟然還有人急於求敗,倒也稀奇。”

王秉烈心中忿忿不平,卻不願再跟他口水作戰,見晉王沉吟不答,隻道晉王當日是使緩兵之計,到了期限卻又不算數,更是心急,昂著頭將剛才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楊廣確實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當日為史萬歲和王秉烈定下一月決戰之期,心中是另有計較的,倒不是緩兵之計。他隻想著經過一個月時間的練兵,便將兩支隊伍拉到並州邊境,分別來一次與突厥的實戰,看誰戰功卓越,便算誰贏。

他畢竟對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並不了解,心中又頗有些揚威塞外的雄心與熱血,當日這麽粗粗一想,便定了下來。誰知經過這麽一個月的摸爬滾打,他才知道,冷兵器時代的戰爭藝術竟是如此博大精深,一個月時間心無旁騖的鑽研,自己僅僅是騎術精湛了些,弓法刀法熟練了些,對於如何運兵作戰,卻隻懂了些皮毛。此時他才知道,一個月前的自己當真是“無知者無畏”。這種情況下拉出去作戰,雖有兩員猛將坐鎮,自己僅是陪襯,但心中卻哪裏有底?

因此王秉烈要求與史萬歲一決高下之時,他竟不知如何作答是好,隻想用些什麽話語搪塞過去。哪知道史萬歲當真是個刺頭,隻在一邊冷言冷語,激得王秉烈一昧求戰。晉王楊廣心中遲疑,支支吾吾地道:“王將軍,此事……此事……”一心想找個另外的方法讓這兩個性格都很火爆的戰將去決一勝負,但冷兵器時代如何兵不血刃分出勝負?“此事”了半天,竟說不出下文來。

史萬歲見晉王如此,隻道晉王偏著自己,怕自己這邊失了麵子,心中感激之餘,卻也有些不滿——這不是明顯對自己沒有信心麽?當即笑道:“刀槍無眼,都是大隋將士,硬要決一高下,傷了手下弟兄,豈不讓突厥賊兵笑話?”

“史將軍莫非沒了膽子麽?”王秉烈見晉王久久不答,也以為他偏袒史萬歲,心中已生不滿,聞言不禁冷笑,“若是如此便認輸罷了,雖說有賭約,但我素來大量,決不會難為史將軍的!”

“且聽我說完!如此多廢話做甚?”史萬歲盡管自恃必勝,聽了這等話也不禁氣得夠嗆,忍不住麵色一沉,訓斥了一句。他帶兵多年,曾身居高位,自有一番威嚴,倒訓得王秉烈不敢再說。“我早就說了,是騾子是馬,須牽出來遛遛才行。殿下,屬下有個主意,還請殿下定奪!”

晉王楊廣聽得他如此說法,心中已隱隱知道不好,卻隻能道:“什麽主意?且說來聽聽!”

果然史萬歲便道:“並州邊境便有突厥賊兵的蹤影,屬下以為,不如晉王殿下帶了這些士卒,幹幹脆脆地拉到並州邊境去,屬下與這王副將各自領兵,與突厥賊兵幹上一仗,隻當做練兵,看哪個砍的突厥賊兵首級多,便算哪個勝了!如此一來,既不會自家人打自家人,又可踐行賭約,豈不快哉?”他看不慣王秉烈一個小小副將如此囂張,因此說話之間,特意將“副將”兩字的聲調拉得很長。

楊廣早已料到這史萬歲的想法,果真與自己一個月前的想法一般無二,暗自苦笑不已。

王秉烈卻嚇了一跳,他倒不是害怕上戰場與突厥兵作戰,隻是這領兵出戰,需得朝廷兵符。私自領兵出戰,就算不被當作謀逆,那份責任亦不是他一個小小副將所能承擔。他素來講究規矩法度,哪像史萬歲一般素無忌憚。當即搖頭道:“這不是亂來麽?當日晉王殿下也說了,調兵遣將之事,須得並州總管府裁定,雖則晉王殿下在此,亦無法一言而定。這等大事,豈可如此兒戲?你莫非瘋了不成?”(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