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光齊齊落在史萬歲身上。wwW,QuanBen-XiaoShuo,cOm史萬歲默然片刻,道:“既然王大人和韋大人親自到此,屬下亦不得不說個明白。此次南營集結,並調動了北營和西營的將士前來,並非屬下膽大妄為,實是晉王殿下的手令。否則屬下亦沒有這般本事,能讓北營和西營的將士趕赴此處!”

王韶和韋師見眾將領都不作聲,顯然都知道此事。韋師大怒道:“史萬歲,你莫要假傳晉王殿下手令!晉王殿下趕赴京都成婚,至今未歸,怎會給你手令?”

“韋大人莫要著急,此次調兵遣將,確實是孤王下的手令。而且也是孤王讓他們切勿走漏消息,刻意瞞著行台兵部的。”隨著這一句淡淡的話語,中帳虎皮椅後的布簾緩緩拉開,一座木製的輪椅轉了出來,輪椅上端坐一人,紫巾束發,麵如冠玉,正是晉王楊廣。

王韶和韋師又驚又喜,王韶驚訝地道:“殿下,你何時回到並州的?臣還在著急,此次設科取士實行郡試,有許多事情都想請殿下幫忙定奪。”韋師見諸將都不向晉王行禮,顯然之前已經見過,則詫異問道:“殿下為何不回晉陽城,卻到了南營當中,又這般調兵遣將,究竟發生了何事?”

“實行郡試乃是大事,但有王公主持,孤王十分放心。隻管照做便是。”晉王楊廣淡淡地回了王韶一句,接著冷笑道:“至於孤王為何不回晉陽城,而是回到南營,這便要問你韋大人了!孤王及所部四百將士,竟然在並州境內遭遇兩千餘名來曆不明的敵軍所襲,全體將士統統殉國,孤王僥幸逃出,身負重傷。這等情況下,孤王哪敢回晉陽城,自然是回南營妥當些!”

此事史萬歲和王秉烈均已知曉,聽了之後隻是心中怒火更熾。而王韶、韋師及其他將領營官都大吃一驚。王韶顫聲道:“竟有這等事情?殿下身體無礙吧?”

韋師更是心頭大震,並州境內竟然發生大規模襲擊皇子事件,無疑是一單嚴重的叛亂,他作為此處的軍事主官,責任不容推卸,若是真的追究起來,隻怕烏紗帽都難保。加上聽到晉王語氣不善,竟暗含有此單叛亂是晉陽城內主持的意思,韋師也顧不得在眾營官麵前的形象了,急匆匆地道:“請殿下明鑒,此事臣絲毫不知情,必當……必當嚴查不貸!”他情急之下,語氣也有些顫抖起來。

晉王楊廣卻連望都不望韋師一眼,隻笑道:“王公請放心,孤王雖然受了幾處傷,不得不坐在此輪椅之上,但卻托天所幸,並無大礙。”

他到此時才瞥了韋師一眼,道:“至於襲擊孤王之叛軍,孤王雖不敢肯定,但亦有一點線索。鐵柱,將那腰牌取出來,給眾位大人看看。”

張鐵柱在晉王楊廣身後推著輪椅,聞言掏出一塊腰牌,遞給王韶。王韶疑惑地接過一看,隻見是一塊木製的烏黑令牌,上麵用篆體寫著“守望”二字。他不解何意,問道:“此乃何物?”

晉王楊廣道:“這是從襲擊孤王的某個畜牲身上所得,孤王已經查問過,當地屬延川縣境內,其中渦嶺鄉處有一座守望堡,想必是其中鄉兵的腰牌罷!”說此話之時,他臉上仍帶著笑意,但卻是一字一句地從口中吐出這些話來,顯然是心中恨極。原來這塊腰牌乃是張鐵柱那日為了幫晉王楊廣止住傷口流血,從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搜尋傷藥之時所得。晉王楊廣見到腰牌,便回想起當日情形,哪能不怒火中燒?

韋師在一旁聽得清楚,詫異地道:“不會吧?那守望堡臣略有耳聞,乃是並州境內最大的幾股鄉兵所屬地之一,其首領……其首領乃是當朝李穆太師之堂侄,向來……向來遵循朝廷法規,按理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來。隻怕其中另有隱情……”

王韶聽得心頭又是一跳,這太師李穆乃是昔日北周手握重兵之人,隋文帝楊堅篡周立國之時,李穆正是並州總管,在並州之勢力根深蒂固。北周大將尉遲炯起兵反隋,曾派人聯絡李穆,不過李穆堅決站在隋文帝楊堅一邊,才使得尉遲炯的叛亂不到半年便被平息。饒是如此,隋文帝楊堅對李穆仍不放心,將他調往京兆,任以太師之位,實則架空實權,同時委派晉王楊廣接任並州總管。此時一聽,這件襲擊皇子之事竟扯到了太師李穆身上,難道……王韶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敢再往下想。

晉王楊廣卻是一陣哈哈大笑,道:“好個另有隱情!”突然笑聲一頓,冷冷地道:“既然敢做出這般事情來,當然另有隱情了!孤王在此調兵遣將,正是要率諸大軍前往,問問究竟有何隱情!”

韋師大驚道:“殿下!此事萬萬不可。僅憑一塊腰牌,便興兵問罪,臣以為並不恰當。”他見晉王楊廣將目光移往他處,根本似沒聽到這句話一般,心急如焚,求救般地望向王韶。王韶心中暗歎,卻也知道此舉並不妥當,亦上前道:“殿下,韋大人所言有理。此事事關重大,不若報上朝廷,請朝廷派人徹查,再行追究亦為好!”

晉王楊廣哈哈笑道:“兩位大人不比擔憂!孤王隻是開個玩笑而已。正如兩位大人所言,僅憑一塊腰牌便興兵問罪,實在有些過分。孤王還是清楚的。其實此次返回京兆,父皇已同意在並州試行裁撤鄉兵,孤王此次隻是從守望堡開始而已!此次前去,隻是要守望堡的首領遵循朝廷號令,將鄉兵裁撤掉罷了!”(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