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官袍代表官員的品級在從五品以下阿,在朝廷裏這樣的官員隻有一種,那就是言官禦史。

隻見他站出來之後,就衝李世民躬身行禮道:“陛下,這於禮不合!”

他的話剛說完,立刻就有人出來幫襯了,也是一個言官。

“陛下,禮不可廢,望陛下收回成命!”

“望陛下收回成命!”

轉眼間,就跳出來了十幾個人,大多數都是穿綠袍的言官,隻有兩個是淺紅袍的從五品官員。

用鄭子文的話說,就是一些小雜魚,而且還是準備來攪壞自己好事的雜魚。

按照鄭子文的功績來說,受封這個侯爵是妥妥的,至於資曆不足也可以用功績來彌補,所以這群家夥唯一能找茬的地方就隻剩下禮製了。

至於為什麽於禮不合鄭子文不知道,他隻知道這群家夥準備攪壞他的好事。

這樣的好事可以說是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很難說下一次老李還會不會這麽大方,說不定這輩子就這樣了。

鄭子文頓時就怒了,李世民還沒說話呢,他就站了起來,然後走上前一把抓住那個帶頭的言官的衣襟。

“你個孫子,他特麽的就是吃人飯不幹人事,老子招你們惹你們了?這麽搞老子?”

“你……”

沒等他說話,鄭子文就“啊哈”一聲,醞釀出了一口濃痰,然後“呸”的一下吐在他的臉上。

這名言官被鄭子文抓住了之後,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又被鄭子文一口濃痰吐在了臉色,連忙拿袖子擦,一邊罵了起來。

“豎子,你心裏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哈哈,你居然還問我心裏有沒有王法?”

鄭子文忽然笑了起來。

“上次拿牛痘說事的就是你們這群家夥吧,你們知不知的這次京兆府因為天花爆發死了多少人?我告訴你,一共是一千七百八十六人,你告訴我,你心裏有沒有王法?”

聽到鄭子文的話之後,他的臉色頓時一變,但卻立刻辯解道:“京兆起瘟疫,必是其民不修德行,故而天將災禍,就算身死,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幹我何事?”

“幹你馬比……”

鄭子文立刻從懷裏拿出他的金磚,然後一磚頭就拍在了對方的腦袋上。

“啊!”

這名言官每當的鄭子文會在大殿上動手,一下子被打中腦袋,當場就被撂倒了。

但鄭子文卻沒有放過他,撲了過去就騎在他的身上,手裏的金磚一下接一下的拍的他的臉上。

“本來老子打算秋後算賬的,沒想到你給狗曰的現在就跳了出來,等不及讓老子揍你是不是?喝!”

“啊!”

“還不修德行,老子都說了種牛痘能預防天花,你們這群鄉巴佬沒見識老子不怪你們,但你們特麽的還橫出阻撓,這特麽是人幹的事嗎?我打死你個狗曰的!”

“啊!”

看著下麵挨打的言官,李世民連忙低下了頭,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聽得出來鄭子文是在指桑罵槐,如果當初他下指令讓大家都去種牛痘,這次京兆的天花爆發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李世民這麽一尷尬,就忘了阻止鄭子文毆打言官,而大臣們看到皇帝都低下頭不說話了,立刻也不出聲,就看著鄭子文在那裏打。

“你們這群禍害,活著就是浪費國家的糧食,你們什麽用都沒有,屍位素餐都不足以形容你們,你們就是活生生的造糞機器,我打死你!”

“啊……別打了!”

鄭子文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他的求饒聲,手裏的金磚又拍了下去。

“我要是你爹,當初就該把你射在牆上,免得你跑出來禍國殃民。老子打起你個敗類,就特麽像吃了炫邁一樣,根本停不下來啊!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旁邊的大臣們都看呆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罵人罵得這麽有能耐的,各種新詞“啪啪啪”的往外冒。

聽起來似乎還有點道理?

而站在右邊的武官們頓時笑了,這種罵人的口吻太符合他們的脾氣了。

鄭子文又打了幾下,發現對方的聲音越來越小,也就停了手。

打幾下出氣就行了,要是把他當場打死,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停手之後,鄭子文就從他身上站了起來,然後手持金磚大喝一聲。

“還……有……誰……”

眼睛一路的瞅過去,所有被他看到的人都低下了頭,首當其衝的幾個言官更是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豎子……不可造次!”

“吾等乃是朝廷命官,你如此蠻橫可是欺這朝中無人乎?”

鄭子文一聽頓時更加怒了。

都這個時候,你們這群家夥不乖乖的認錯道歉請求原諒,還敢給老子拉仇恨?

媽蛋,不就是之乎者也嗎?老子也會!

鄭子文頓時伸出了自己的拳頭揮了揮。

“你可是欺我脾氣不爆乎?拳頭不硬乎?打人不狠乎?砂鍋那麽大的拳頭你可見過乎?”

“……”

滿朝文武頓時震驚了,就連李世民都抬起了頭。

而鄭子文再一次抓住了一個言官的衣襟,然後咧開嘴,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老子發起火來自己都害怕乎!信不信老子給你屎都打出來乎?”

“……”

所有的言官都禁聲了,他們確實怕了,眼前的這個家夥簡直就是一個瘋子,說不定他真會打!

這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鄭子文,不得放肆!”

原來是李世民發話了,聽到他的話,鄭子文也知道這時候隻能到此為止了,隻好歎了口氣然後鬆開了手。

他的手才剛剛鬆開,言官們頓時朝著李世民就跪下了。

“陛下,鄭子文目無王法,大殿之上毆打朝廷命官,望陛下為微臣做主!”

“嗚嗚……此子不懲,難以服眾啊!”

“長此以往,朝廷威嚴何在啊,陛下!”

十多人中,頓時有一大半的人當堂哭了起來,似乎不搞定鄭子文,大唐就快亡國了似的。

正當李世民頓時說什麽的時候,一聲比他們更大的哭聲響了起來。

“陛下……嗚嗚……臣為了京兆百姓起早貪黑,舍生忘死,如今這群瘟疫的始作俑者卻誣陷於我,陛下請為我做主啊……嗷嗷嗷嗷……”

頓時,整個朝堂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鄭子文嚎啕大哭的聲音。

作為一個奉行“人生如戲,全憑演技”的實力派影帝,鄭子文無疑是很稱職的。

鄭子文喜歡看三國,最喜歡的人是“一身是膽”的趙雲,最討厭的人是“哭出一個未來”的劉備。

於是鄭子文便要求自己沒事的時候能做到“一身是膽”,而遇到突發狀況事也能“哭出一個未來”。

那些言官隻是幹嚎不掉眼淚的作風讓鄭子文很是鄙視,既然要哭,就哭得真一些!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鄭子文一邊哭一把撕扯自己的官袍,然後掐肚皮掐大腿,不一會就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這個技藝他磨練已久,今天終於到了發威的時刻了,老李,接招吧!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當然光嚎並不能起到震撼的效果,所以還得配上一些合適的語言。

“嗚嗚嗚嗚……陛下,那可是活生生的一千多條人命啊……嗚嗚……那麽多人啊,就這麽說沒就沒了……”

原本鄭子文是假哭的,但當他想起京兆府天花的慘狀時,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這下他是真哭了!

“一個小女孩才四歲啊,她還沒來得及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就已經經曆這個世界的殘酷啊……嗚嗚……我想救他們,可惜我辦不到……嗚嗚……我辦不到……”

鄭子文哭著哭著就跪倒在地,眼淚大滴大滴的低落了下來,把朝堂的地麵都弄濕了一片。

周圍的朝臣頓時動容,隨著鄭子文的訴說,他們似乎都看到了京兆府裏的慘狀。

對於數萬人的京兆府來說,在天花下能活下來九成的人是一件高興的事,但那一千多的死亡率,卻不是一個單純的數字,而是活生生的人!

李世民的牙齒頓時都咬了起來。

他感到很羞愧,如果當時自己能更相信鄭子文,下令普及牛痘,那麽京兆府的天花就不會爆發了。

經過幾秒鍾之後,李世民心中的後悔就轉化成了憤怒。

“朕隻是一個人,不可能想得到那麽多,所以才需要大臣,但是這些大臣卻根本沒有做到該做的事,他們才是應該承擔這個罪責的人!”

似乎看到了李世民的臉色,長孫無忌立刻就站了出來。

“陛下,微臣認為這次京兆府爆發瘟疫是可以避免的,但因為一些人渾濁視聽,蒙蔽了聖上才導致了這場災禍,微臣認為有人要為此承擔罪責!”

李世民的頭一下子就抬了起來,眼睛裏全都是殺意。

“沒錯,來人,將群欺君罔上的惡賊給我拿下,交由刑部關押,任何人不得請求,否則以同罪論處!”

“是!”

大殿之外立刻跑進來一隊士兵,在金吾衛大將軍左衡的指揮下,如狼似虎的就朝跪在地上的言官禦史們撲了過去。

他們頓時驚呆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他們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來得及就被抓住了,等他們被拖到大殿門口的時候才反應過來,然後就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

“吾等冤枉啊……陛下……冤枉啊……冤枉……”

聲音越來越小,不一會就完全聽不到了,這時李世民才看向其他人。

“朕之前賜封鄭子文為雲嵐縣侯,誰還有意見?”

李世民的話音落下時,大殿裏頓時變得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