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鄭子文的驚訝,李淵直接伸手指向一旁已經堆得老高的箱子,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鄭子文的眼睛。
“那些是什麽?”
聽著他的話,鄭子文立刻笑了。
“當然是錢了,太上皇您可真幽默,對了,您什麽時候來的?”
“不要跟朕東拉西扯,朕在問你話!”
李淵的臉色鄭重無比,常年積攢下的威嚴一下子爆發了開了來,讓鄭子文也認真了起來。
於是他立刻朝著李淵拱了拱手。
“這是微臣所上交的……嗯……賦稅。”
聽到了鄭子文的話之後,李淵頓時愣住了,他怎麽都沒想到鄭子文會弄出這麽一個回答來,思維有些跟不上了。
“你說……這個是要上交朝廷的賦稅?”
鄭子文笑著點了點頭。
“當然,眼看著就快到中秋了,陛下到時候肯定得用錢,所以我先給他半年的,等到過年進京的時候,我會再把剩下的都帶回去。”
聽到鄭子文的話,李淵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那麽恒州上交朝廷的賦稅,一年是多少?”
鄭子文一聽,頓時皺起來眉頭,然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去年的時候少一些,隻有兩百萬兩,今年就好多了,我估計到年底的時候,應該會有大約五百萬兩銀子左右。”
“嘶……”
李淵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現在知道為什麽李世民那麽重視鄭子文了,按照鄭子文上交的賦稅,這一年就抵得上他在位時十年的稅收了。
李淵看著鄭子文的目光頓時都變了。
“你的錢哪來的?別告訴朕是民脂民膏,我大唐的百姓沒有那麽多民脂民膏給你搜刮。”
聽著他的一番話,鄭子文頓時笑了起來。
“這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太上皇,您這次來到了恒州也挺難得的,不如讓我帶你去看一看我們大唐未來的聚寶盆如何?”
“大唐的聚寶盆?”
李淵頓時點了點頭。
看到他點頭了,鄭子文就吩咐曹二狗負責盯著這些銀子,自己則去把馬車趕了出來,然後帶著李淵就前往文縣。
鄭子文所說的聚寶盆就是文縣的賽馬場,如今這裏已經發展成為一個以賽馬場為中心的經濟體係。
賽馬場的周圍已經陸陸續續建立起了幾十家酒樓客棧,都是為了提供給那些遠道而來的客人的。
有了酒樓和客棧,自然就少不了一些小攤小販。不到兩年的時間,就逐漸的就在賽馬場的周邊行成了一個由商人組成的小鎮。
別看它小,這裏每天的交易額都是別的城鎮的幾十倍!
從去年底的時候,鄭子文就讓人在這裏收取交易稅了,是按照戶部新下達的辦法,按照交易額的百分之五收取。
這筆錢也不少,半年下來鄭子文就收了幾十萬了,不過這些都是小頭,真正的大頭還是在賽馬那裏。
當李淵跟著鄭子文進入賽馬場的時候,頓時被眼前人山人海的場景給震驚了。
賽馬場裏如今已經坐滿了人,數萬人齊聚的樣子是十分壯觀的,更何況他們還在大聲的呼喊著。
“十號,超過去,超過去啊!”
“二十六號,快一些,再快一些。”
“快快快!”
那雷鳴的般的聲音讓李淵久久回不過神來,隻是呆呆的看著裏麵的人忘情高呼。
過了一會,他才回過頭看向鄭子文。
“他們這是在幹嘛?”
鄭子文頓時聳了聳肩膀。
“賭馬唄!”
聽他這麽一說,李淵頓時就明白了。
李淵出生於貴族家庭,在隋朝時李淵就已經身居高位了,賭馬這種事算是司空見慣,說白了,不就是看哪匹馬跑得快麽?
不過這麽大的賽馬場倒是讓李淵吃了一驚,而且鄭子文能讓這麽多人在這裏賭馬,也算是獨樹一幟了。
當下他也來了興致。
“怎麽個賭法?”
聽到他的問題之後,鄭子文頓時笑了。
“太上皇請跟我來,我們現到前麵坐下,然後微臣慢慢個您說。”
李淵再次點了點頭。
當李淵跟著鄭子文來到最前排坐下的時候,他頓時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整個賽馬場到處都做滿了人,唯獨前麵的兩排隻坐了一半不到的人,大多數的位置都空著。
第二排還好一些,隻空了一半左右的位置,第一排卻隻坐了那麽十幾個人。
似乎看出了李淵的疑惑,鄭子文頓時朝著他笑了起來。
“陛下可是想問為什麽這裏空著?”
李淵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鄭子文,看到他的神情有些不耐煩了,鄭子文也不再賣關子了,直接給出了答案。
“因為想要坐在第一排,每年需要出十萬兩的錢!”
李淵頓時驚呆了。
“十萬兩?就為這麽一個位置?”
“對!”
鄭子文立刻點了點頭,然後指著坐在前方的十幾個人。
“太上皇您看,這十個人就是河東道最富有的商人,隻有在我的賽馬場裏,他們才可以享受高人一等的感覺。”
聽著他的話,李淵頓時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而鄭子文則繼續接著說。
“雖然在我的努力下,大唐商人的地位已經有所改善,但如果要完全改變,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而有些人是等不了的。”
“我明白了!”
李淵頓時點了點頭,然後咧了咧嘴笑了起來。
“他們以每年十萬貫的銀子,來換取在你這個賽馬場裏萬人之上的座位,這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值得的。”
鄭子文頓時馬屁跟上。
“太上皇英明!”
李淵好久沒人這麽拍馬屁了,頓時心情大好,一時間笑得合不攏嘴。
而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這一場賽馬已經結束了,然後旁邊就響起了報賠率的聲音。
“十三號馬一賠一點七,二十五號馬一陪六點五……”
趁著這個時候,鄭子文就向李淵解釋起了賽馬場的規則和玩法。
他解釋得深入淺出,通俗易懂,再加上賽馬這東西本來就不複雜,李淵不一會就明白了這個賽馬場的玩法,他頓時朝著鄭子文笑了起來。
“你就不擔心你的騎士會玩花樣?”
鄭子文一聽,頓時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不會,因為我告訴了他們,隻要他們好好給我幹,到時候誰的本事大,我就讓誰去長安當官。”
“……”
李淵頓時不說話了。
在後世,或許有人在賺錢和當官之間選擇前者,但在這個時代,問一百個人,九十九個都會選擇當官,剩下的那一個是傻子。
商人賺再多的錢,也比不上官員一句話,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征。
李淵覺得自己沒必要多說了,從鄭子文使的手段他已經看出來,這個家夥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此刻他已經沒有找鄭子文算賬的打算了,而且他也明白了李世民看中鄭子文的原因。
甚至在他心裏還出現了一個想法。
“如果鄭子文早生十年,如今的大唐或許已經大不一樣了吧?”
想到這裏,他頓時笑著搖了搖頭。
“王珪輸得不冤啊!”
在心裏對這個曾被自己發配的官員歎息了一聲,然後他就把所有的煩惱都拋開,把自己沉浸在賽馬場的歡呼聲中。
反正現在他已經不是皇帝了,國家大事就讓這些年輕人去管吧,他隻需要讓自己過得高興就行了。
“哈哈哈哈,子文,快快幫老夫買下十三號馬,老夫認為它一定贏!”
鄭子文頓時也笑了。
“這一次小子請客了,不知道太上皇要下注多少?”
聽到鄭子文的話,李淵臉的笑容更甚。
“果然是知情識趣的小子,朕有一個女兒,被奉為九江公主,說起來年齡和你差不多……”
“……”
鄭子文的臉頓時黑了。
遇到喜歡的大臣就拿自己的閨女當獎賞的,怕也就隻能你們隴西老李家了。
老子都娶了你的孫女了,你還打算把閨女介紹給我,這像話嗎?
難怪曆史上有“髒唐臭汗”的說法,這關係也夠亂的。
對於九江公主,鄭子文有有些印象,他記得這個是第一個嫁給異族的公主,嫁給誰來著?好像是叫執失思力?
鄭子文很快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根據自己那位大哥蔚遲恭的說法,大唐隻俘虜了一個突厥將領,就是阿史那杜爾,根本沒有執失思力這個人啊!
現在聽李淵這麽一說,他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執失思力別是死了吧?那九江公主怎麽辦?
難不成就按李淵說的,自己勉為其難把這九江公主也收了?
唉,把人家姑姑侄女一起收了什麽的,這實在太難為人了。
就在這時,李淵的聲音也傳進了鄭子文的耳朵裏。
“子文……子文……”
鄭子文連忙回過神來。
“太上皇你叫我?”
李淵頓時瞪了他一眼,不滿的說道:“想什麽呢,叫你都不回話,快去幫我下注吧!”
鄭子文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在想他的閨女,這似乎太過大逆不道了,所以他隻是陪著笑臉說道:“太上皇您要下多少的注?”
李淵頓時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第一把,順便玩玩,先來十萬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