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嘴裏說著要以德服人,手裏卻拿出了一錠銀子的鄭子文,小狄仁傑再次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義父,你拿銀子幹嘛?是要給他們嗎?”

鄭子文聽到了他的話,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你看著吧!”

此刻那幾個乞丐正一臉驚恐的看著鄭子文他們,鄭子文頓時朝著他們就笑了,然後慢悠悠的走到他們麵前。

看著鄭子文過來了,幾人連忙給他磕頭。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他們本能的覺得鄭子文是打算讓熊咬他們了,畢竟在這長安城裏,每天都有紈絝在大街上跑馬踩死人的,而且也沒見官府這麽管。

這裏就是長安,是權貴的天堂!

像鄭子文這樣一身紅色長袍,身邊還帶著兩頭猛獸,在他們看來,這兩個大家夥一天吃掉的東西價值,恐怕夠他們幾人吃一個月了。

對於他們來說,他們的生死就在鄭子文的一念之間,所以他們都不問事因了,直接就求饒了。

麵對幾個“磕頭蟲”,鄭子文的眼裏閃過了一絲厭惡,然後把手上的那枚十兩重的大銀錠扔到了地上,一句話都不說,帶著疑惑的小狄仁傑就離開了。

他們剛走出幾十米,就聽到了後麵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和吵鬧聲。

“這是我的!”

“屁話,那位大人沒說是給誰的,自然是誰搶到就是誰的!”

“見者有份!”

“你放屁!”

“……”

正在激烈搶奪銀錠的他們卻沒注意到,之前給他們銀錠的鄭子文正帶著小狄仁傑站在遠處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鄭子文看了一眼一臉震驚的小狄仁傑,並沒有為自己讓他見識到了人性的黑暗而後悔,然後溫柔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懷英,你看到了嗎?想這種人,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理,什麽叫做德,對於這種人,所以我們就要用剛才那種手段,這就叫做以德服人。”

小狄仁傑頓時眨了眨眼睛。

“德就是銀子嗎?”

“不!”

鄭子文立刻搖了搖頭,然後再次笑了起來。

“銀子是殺人不見血的刀,而德就是義父我,義父我就是德,所以義父我無論做了什麽,都是以德服人!”

聽到了鄭子文的話之後,小家夥立刻點了點頭。

“我懂了,義父我就是德,義父做的事就是以德服人!”

鄭子文頓時欣慰的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

“孺子可教也!”

正當鄭子文滿足笑出聲來,正準備繼續為小狄仁傑指引未來人生道路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我呸!”

鄭子文扭頭一看,頓時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一臉冷笑的看著自己,顯然剛才的“我呸”就是從他嘴裏發出的。

於是鄭子文立刻皺了皺眉頭。

“這位兄弟看起來對我有些不滿啊?”

那人一聽,臉上的冷笑更甚。

“之前你所做的我都看到了,以區區財物引得乞丐爭鬥,虧你還好意思說是自己是以德服人?”

鄭子文心下暗怒,但臉上卻揚起了笑容,眼睛也微微眯起。

“沒錯,銀子是我丟的,但我沒有讓那些乞丐為此打架吧?他們為了爭奪銀子而相互鬥毆,怪我咯?”

那人看著鄭子文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臉上頓時浮起了怒氣,然後指著鄭子文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豎子,你年紀不大,做事卻如此歹毒,你居心不正,無法無天,我必不與你幹休……”

鄭子文頓時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老子年紀大不大關你屁事?老子做事歹不歹毒要你管?不服氣你上天啊!”

“……”

被鄭子文一說,那人也不管鄭子文手裏牽著的狗了,頓時氣勢洶洶的就走了過來,然後一把揪住了鄭子文的衣領。

“走,跟我去見官!”

就在這時候,忽然就聽到“哇”的一聲哭聲,鄭子文低頭一看,就看到小狄仁傑做在地上哭,後背上都是灰塵。

原來是這個人過來揪鄭子文的時候,根本沒看到小狄仁傑,一下子就把他撞倒了。

看著正在哭泣的小狄仁傑,那人隻是皺了皺眉頭,他並沒有注意到,此刻鄭子文眯著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冷色,揪著鄭子文的衣領也沒有放。

“走,跟我去見官。”

鄭子文的嘴角頓時微微翹起。

“你是朝廷的官吧?幾品?”

那人聽到鄭子文的問題之後,頓時愣了以下,但轉瞬有皺了皺眉。

“這個你不用知道,先跟我去見官。”

鄭子文頓時咬著下嘴唇點了點頭。

“好好,見見……我見你大爺啊!”

說著,一巴掌就打掉了他揪著自己衣領的手,然後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

鄭子文這三年來可是每天都堅持鍛煉的,雖然麵對那些武將並沒有多大區別,但是麵對眼前這個一書生,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這一腳下去,那書生一下子就被踹出去一米遠,鄭子文這才把小狄仁傑扶了起來,然後輕輕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溫柔的問道:“怎麽樣,疼不疼?”

小狄仁傑立刻擦掉了眼淚,然後梗咽的搖了搖頭。

“懷英是男子漢,懷英不疼!”

看著他這個樣子,鄭子文可心疼壞了,一下就把他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對不起懷英,是義父沒有保護好你!”

鄭子文話還沒說完,那個書生已經爬了起來,然後再次走了過來,一把就揪住了鄭子文的後領子。

“跟……跟我去見官。”

鄭子文頓時歎了口氣,然後抱著小狄仁傑轉過身來,一臉的無可奈何。

“我剛才一直以為你是缺心眼,現在我發現我錯了,你根本就是腦殘啊!”

那人頓時愣了。

“什麽意思?”

鄭子文的臉頓時抽搐了一下,然後一抖手上的銀鏈子。

“難道你沒有發現老子還帶著狗的嗎?”

說著,不等他反應過來,再次一腳把他踹了出去,然後大喝了一聲。

“媽蛋的,你惹我就算了,把老子的幹兒子碰倒了連問都不問一句,現在居然還敢留下來,你這是以為老子的狗不會咬人是不是?東讚,上!”

“嗷嗷嗷嗷嗷……”

“啊……”

看到東讚撲上去了,熊三也“嗷嗷嗷”的叫了起來,眼看著它要上去了,鄭子文立刻上去揪住了它的耳朵。

“嗚嗚……”

熊三回頭看了鄭子文一眼,目光中滿是委屈,不知道是因為鄭子文不讓他咬人,還是因為鄭子文把它的耳朵給揪疼了,不過鄭子文卻沒有放它。

讓東讚咬人,最多就是重傷,要是讓熊三這家夥上了,很可能就是弄死了。

那中年書生雖然和鄭子文又過節,但罪不至死,所以鄭子文隻打算給他點顏色看看。

十幾個呼吸之後,鄭子文立刻打了一聲口哨,聽到他的口哨之後,東讚離開放棄了一身襤褸的中年書生,來到鄭子文的旁邊,使勁的咬著尾巴。

而熊三也學著東讚的樣子要尾巴,可惜它的尾巴太小,所以它隻能使勁的晃動它的大屁墩。

這個二貨!

鄭子文頓時笑了,讓小狄仁傑騎著熊三的身上,然後牽好東讚的鏈子,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這條街。

臨走前鄭子文還朝著中年書生喊了一聲。

“記住,以後不要欺負小朋友,他們是我們大唐的未來,我這是幫你爹教你做人的道理,不用謝我,我的名字叫紅領巾。”

“……”

媽蛋,誰要謝你了!

從剛才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人來扶他這一點,他就知道這次一定是遇到厲害人物了,所以他決定回去把這事告訴他的父親,好商量一下對策,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等鄭子文走了好長時間,他才掙紮著站了起來,然後一瘸一拐的朝著他家的方向走了回去。

而此時鄭子文也帶著小狄仁傑到了駙馬府,在進門的時候,鄭子文發現這熊孩子一直都皺著眉頭,頓時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懷英,怎麽了?有什麽事不能和義父說啊?”

一聽他這話,小狄仁傑才點了點頭。

“義父,您剛才那個算不算是以德服人?”

“……”

鄭子文頓時愣住了。

畢竟放狗咬人這事是錯的,不論他又什麽正當理由,錯的就是錯的。

他很想告訴小狄仁傑自己剛才是在以德服人,但他的內心卻告訴他這時候不能說假話,以免誤導了孩子。

於是他沉默了許久,才朝著小狄仁傑點了點頭。

“剛才義父所做的叫做以狗服人!”

“……”

小家夥頓時愣了,顯然“以狗服人”這句話他有些不太理解,於是鄭子文隻能給他解釋。

“所謂的‘以狗服人’,就是指在特殊的情況下,利用狗的威懾力,讓對方妥協的辦法。”

小家夥一聽,這才點了點頭。

“我懂了,剛才他欺負懷英,所以義父就放狗咬他們,以後他們就不敢欺負懷英了,這就是以狗服人!”

鄭子文頓時笑著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也!”

小家夥聽到鄭子文誇他了,頓時笑得更開心了。

但看著他那純真的笑容,鄭子文卻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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