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李世民似乎也打累了,然後才心滿意足的站了起來,這時候劉炳立刻拿出了一塊幹淨的手帕遞給了李世民。

“陛下您累了,快擦擦汗,先歇會吧!”

鄭子文頓時覺得整個心都拔涼拔涼的。

好你個死太監,虧老子剛才還把你當朋友,現在老子挨揍你不關心就算了,老李他打老子打累了你還給他遞手帕。

還有,什麽叫做“先歇會”?哦,感情讓他歇好了再繼續揍老子是不是?

好,你給老子等著,看老子逮著機會不狠狠的損你!

想到這裏,鄭子文一邊“哎喲哎喲”的叫著,一邊站了起來。

而李世民一邊擦去腦門上的汗珠,一邊朝著鄭子文笑了起來。

“你服不服?”

鄭子文連忙點頭。

“服了。”

廢話,這時候不說服難道還準備挨打嗎?老子就算心裏不服也不告訴你,好漢不吃眼前虧!

看著鄭子文一臉畏縮的樣子,李世民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於這一次挨揍,你有什麽想法?”

鄭子文頓時一愣,然後呆呆的看著一眼自己的雙手,然後露出一臉的慶幸。

“還好我拚命的護住了臉,我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

“……”

李世民覺得自己試圖以正常人的方式和鄭子文溝通完全是徒勞的,所以他隻能用最簡單的詞匯和動作來表達他內心的期盼。

他伸出了一根指頭指向遠方,然後冷冷的看了一眼鄭子文,張開了嘴。

“滾!”

“……”

在劉炳的護送下,鄭子文走牽著小狄仁傑的手離開了皇宮。

原本他還想去皇宮中間的池塘撈幾條那種傻呼呼的鯉魚的,但卻發現那裏已經被幾十個千牛衛士兵把守起來了,他根本進不去,隻好放棄了。

在離開池塘的時候,他還奇怪的看了劉炳一眼。

“老劉,你們這池塘怎麽還有衛兵把守了,這裏是不是遭賊了。”

劉炳笑了笑沒說話,心裏卻在呐喊著。

“就是遭了你這個賊啊!”

離開皇宮的以後,鄭子文抱著小狄仁傑就坐上了轎子,在走了一段路之後,小狄仁傑就開口了。

“義父,剛才你那招是不是以狗服人?”

鄭子文頓時愣了。

“什麽?”

小狄仁傑立刻眨了眨眼睛。

“就是剛才呀,你打不過那個祖父,所以想以狗服人,但是東讚又不在,所以你……”

所以老子就雪獒附身,親自上去咬他了是不是?

“哈哈哈哈,懷英你可真聰明!來,義父賞你兩塊粑粑吃!”

惱羞成怒的鄭子文當即把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照著他的小屁屁“啪啪”就是兩下。

“嗚嗚……義父你為什麽打懷英,義父你不講理!”

鄭子文又是“啪啪”兩下。

“義父我從來不講理,因為我都是以德服人!”

小狄仁傑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義父你欺負小孩子,不是以德服人!”

鄭子文一聽,臉頓時黑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

說完,又是“啪啪”兩下抽在他的小屁屁上,頓時小家夥哭得更厲害了。

……

小孩子都是容易哄的,等鄭子文回到駙馬府的時候,已經把小家夥哄高興了,下轎子的時候,小家夥還先跳下來給鄭子文掀開了轎簾子。

“義父請下轎!”

鄭子文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走下轎來。

“真乖,小懷英啊,從這次皇宮之行,你都學到了什麽?”

小家夥頓時眨了眨大眼睛,思索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義父,懷英懂了一個道理。”

鄭子文頓時更滿意了。

“說說看!”

“是,懷英懂得的道理就是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否則就要挨揍!”

聽到了小狄仁傑的話,鄭子文頓時愣了。

“為什麽這麽說?”

小狄仁傑頓時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小屁屁。

“義父相信了那位祖父的話,所以挨揍了,而懷英相信了義父的話,所以也挨揍了。”

“……”

鄭子文愣了一會,然後麵色古怪的點了點頭。

“呃……不錯,這就是今天義父想要告訴你的人生哲理,走吧,回去吃飯!”

“是,義父!”

吃過了飯之後,鄭子文就帶著小狄仁傑去了崔府,對於鄭子文的這個義子,崔貴一家自然也是愛屋及烏。

這小子從小跟著鄭子文,所以比起一般受儒教教育的孩子要更活潑一些,讓崔氏夫婦更是喜歡得不得了。

拜訪完了崔氏夫婦,鄭子文就帶著小家夥依次去拜訪了長孫無忌和房玄齡。

當然,也去了杜如晦家。

杜家對鄭子文也是熟悉的,甚至可以說在恒州都是鄭子文照顧著杜家父子,所以在鄭子文到了他家之後,杜構就親自來迎接鄭子文了。

“鄭爵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進!”

杜構是杜荷的大哥,比鄭子文還要年長幾歲,但卻是一個比較木納實誠的人,看著他一板一眼的樣子,鄭子文頓時笑著擺了擺手。

“大哥,我和杜荷是磕頭的兄弟,在我眼裏,你就是我的親大哥,杜叔叔在也是這樣,不在也是這樣。”

杜構一聽,頓時直勾勾的看著他,鄭子文也瞪著大眼睛和他對視著。

過了一會,杜構頓時笑了,然後拍了拍鄭子文的肩膀。

“好,是大哥錯了,子文進來吧,不要客氣。”

聽到他語氣的變化,鄭子文這才點了點頭。

“謝謝大哥。”

兩人一邊說一邊就走進了屋子,鄭子文先去給杜如晦的妻子請了安,然後才和杜構坐在院子裏聊天。

“子文,怎麽這一次隻有你回來,荷兒呢?”

聽到杜構問起杜荷的情況,子文頓時笑了起來。

“其實這一次小弟是奉旨進京的,並不是單純的回來過年,現在事情已經完了,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向陛下告辭回恒州去。”

杜構這才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我這就俢書一封,到時候麻煩子文轉交給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俢書就是指寫信,鄭子文猜想這應該是杜構要交代的東西有些多,所以他便微笑的點了點頭。

“沒問題,等明天我走的時候就來拿!”

說到這裏,他忽然有想到了什麽,再次衝著杜構笑了起來。

“對了大哥,若是家中又什麽困難的,請你一定要開口,子文別無所長,些許阿堵物還是有的。”

老子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杜構也聽出了鄭子文的意思,立刻笑著擺了擺手。

“賢弟的好意愚兄心領了,不過前些日子荷兒才送回來五六萬貫錢,已經足夠杜府十年的用度了,何況愚兄我還是有些俸祿的。”

“嗯,這就好!”

鄭子文這才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子文就先告辭了,等明天的時候,我再到府上來取信。”

說完,就帶著小狄仁傑起身離開了。

用了一下午的時間,鄭子文總算把長安城裏應該拜訪的人都拜訪完了,不過以他的身份地位,需要他主動拜訪的確沒有幾家。

第二天的早上,鄭子文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懶覺。

因為他現在除了駙馬都尉這個官職,已經沒有其他官職在身了,而駙馬都尉隻是從五品的官,除非李世民讓他去,否則他是沒有資格上朝的。

鄭子文沒有去上早朝,所以自然就不知道此時已經有人在朝堂上彈劾他了。

“啟奏陛下,駙馬都尉鄭子文囂張跋扈,縱狗咬人,還請陛下嚴懲!”

出來彈劾鄭子文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從他站的位置就可以看出他的官職不小。

如果鄭子文在這,一定就可以認出這個人的身份——魏征!

此時他手持白色笏板,朝著李世民深鞠一躬。

“駙馬都尉鄭子文縱狗所傷之人,正是老臣的嫡長子,還望陛下為老臣做主。”

聽到了他的彈劾之後,李世民眼角頓時抽搐了好幾下,心裏暗罵道:“你兒子被他放狗咬了算什麽,昨天老子還被這個孽畜咬了腦袋呢!”

想到這裏,李世民就感到自己腦袋上被鄭子文咬的那一塊又有些疼。

這個孽畜,還真敢下口!

看到李世民的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色,魏征還以為他是聽到了自己的彈劾而憤怒呢,於是直接拜倒在地。

“還請陛下為老臣做主!”

如今他已經代替了高士廉成為新的侍中,也算是朝堂上的大佬了。

不過現在聽到他彈劾的是鄭子文,所以朝堂上既沒有人站出來支持他,也沒有站出來反對的,大家都選擇了觀望。

而此時坐在最上麵的李世民心裏有些怪怪的。

魏征的兒子是被鄭子文放狗咬的,而他自己則是被鄭子文親自動口咬的,這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有些得意?

不過似乎哪裏又不太對……

看著下麵措辭嚴厲,要求嚴懲鄭子文的魏征,李世民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

說實話,他並不喜歡魏征。

魏征和王珪當初都是李建成的人,李世民大事已成之後,原本可以把他們兩都宰了的,但是為了一個好名聲,才留下了這兩個人。

王珪沒鬥得過鄭子文,如今已經被趕到山旮旯去了,現在還剩下一個魏征。

“愛卿啊,這事朕知道了,想必鄭子文也是無心之過,這事就算了吧!”

“……”

魏征頓時震驚了。

雖然知道鄭子文是你的乘龍快婿,但你丫這麽袒護真的可以嗎?

魏征覺得不服氣,所以他又向李世民拜了一拜。

“陛下,這絕對不是無心之失,鄭子文先在街上以銀錢引得乞丐爭鬥,我兒仗義出言,卻被他一頓痛打,然後還縱狗咬人,陛下,此子若不嚴懲,恐難服眾啊!”

李世民一聽,心裏頓時對鄭子文也有些不滿了。

“你小子這麽囂張,幹了壞事也不料理清楚,卻讓朕給你擦腚,你小子可真行!”

不過想到鄭子文之前幫他解決了吐番的事,也是幫了他的大忙,這次就再幫他擦一次腚吧!

看了一眼跪在下麵抽泣的魏征,李世民頓時長歎了口氣。

“唉,魏侍中,其實這事咱們得從長計議,這咬了令郎的是狗,又不是鄭子文,所以雖然這事有鄭子文的責任,但也不能全怪他,對不對?”

“……”

魏征不知道對不對,他隻知道現在的自己是無言以對。

看到他沉默了,李世民頓時欣慰的點了點頭。

“朕也知道魏愛卿是深明大義的人物,這樣吧,我命人前去對鄭子文進行嚴厲的訓斥,讓他約束好自己的狗,避免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然後讓他賠償令郎的湯藥費,愛卿意下如何?”

魏征現在明白了,李世民這是明目張膽的袒護鄭子文了。

以為如果發生這樣的情況,早就有一群言官跳出來罵人了,但上一批言官禦史們都已經被鄭子文弄的死的死,發配的發配,如今這些新上任的新手已經被嚇壞了,讓他們搞別人還行,讓他們搞鄭子文,他們卻沒那個膽子。

而長孫無忌和房玄齡他們都是鄭子文那邊的,魏征頓時感到了有些勢單力孤。

於是他之後歎了口氣,再次向李世民行了一禮。

“陛下聖明!”

說完,就退到了一邊。

他並不傻,他知道這事隻能這樣了,要是他繼續糾纏,說不定弄得自己和王珪一個下場,那時候後悔就晚了。

下朝之後,劉炳就奉旨去了鄭子文的駙馬府,然後告訴他了早上朝廷上發生的事。

說完了之後,劉炳還有些擔心的提醒了鄭子文一下。

“駙馬爺,這魏征如今乃是當朝侍中,官居三品,駙馬爺還是登門道歉的好!”

鄭子文頓時點了點頭。

“行,我先準備點禮物,然後就去登門道歉。”

看到鄭子文聽從了他的意見,劉炳頓時笑了。

“那咱家就陪駙馬爺一道去,若是那魏征刁難了駙馬爺,咱家一定如實稟告陛下!”

鄭子文頓時滿意的笑了。

半個時辰之後,鄭子文和劉炳都來到了魏征家門口,看著鄭子文手上拎著的一對豬腳,劉炳有些發懵。

“駙馬爺,您拿著髒豕腳幹嘛?”

鄭子文頓時瞪了他一眼。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當然是賠禮道歉啦,空著手來怎麽好意思,怎麽也得拎上點東西,放心好了,湯藥費的銀子我揣兜裏呢。”

說著,就推了劉炳一把。

“走吧,去叫門吧,早點賠禮道歉完了,我也好早點回恒州去,家裏還有幾個如花似玉的老婆等著我呢……哦,不好意思,這個女人的好處你大概很難理解,是我錯了。”

“……”

劉炳知道鄭子文又是損他,頓時幽怨了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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