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能提早十幾年把黑齒常之入手,對於鄭子文來說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大的收獲了。

兩世為人,鄭子文深曉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身邊有人幫襯和單打獨鬥完全是兩碼事。

別的不說,就說長孫無忌,這個老狐狸之所以能做到大唐朝堂裏的“一哥”,皇帝是信任固然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但沒有那幫“小弟”的幫襯,他這個老大也名不副實。

做不到一呼百應,算個屁的老大啊?

就連鄭子文,這些年也是靠著清河崔家還有滎陽鄭家的幫襯,才在朝堂裏站穩了腳跟,否則就算得到李世民的肯定,要是隨時有人找他麻煩,他這個官也當不安穩不是?

隻有得到皇帝委以重任的大臣叫做重臣,能一呼百應,聲勢浩大的權臣,而光憑著皇帝的信任就橫衝直撞的,叫做“孤臣”。

鄭子文熟知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所以他既不打算做權臣,也不想做孤臣,他想做一個“閑臣”。

閑臣不同於賢臣,賢臣太累了,閑臣就比較輕鬆,而且既不用招惹別人,也不用討好別人,活得也比較輕鬆。

當然,閑臣也不是那麽好當的,雖然鄭子文也打算組建屬於自己的小圈子。

對於這個小圈子,鄭子文的打算是走精兵路線,畢竟“兵貴精而不貴多”,隻要能找兩個能在朝堂裏麵站穩腳跟的,他以後就能放放心心的當閑臣了。

朝堂裏麵的分為文官和武官,文官鄭子文已經挑好了,那就是自己的義子狄仁傑。

狄仁傑今年十五歲,如今正在大唐皇家學院讀高級班,鄭子文打算再過三年就送他進朝堂做一個小官,慢慢培養個幾年,相信能撐起大唐的大梁。

而武將鄭子文也找到了,就是黑齒常之,小家夥和狄仁傑同歲,在兵法方麵算得上是極有天賦的,算是一塊難得的璞玉。

隻等他和樸正允學會了漢語,到時候自己把他帶回大唐,好好打磨幾年,也能成為一塊美玉。

到時候兩人一文一武,直接就把大唐的朝堂給包圓了,到時候自己也能好好享享清福。

想到這裏,鄭子文的心情也越發好了起來,走在回去的路上都開始哼起了小調。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

鄭子文心情好了,吃飯都多吃了幾晚,睡覺也睡得特別香,就連打呼嚕都打得特別響亮,弄得旁邊的金勝曼一宿沒睡好。

第二天早上,金勝曼是紅著眼睛叫他起床的。

“子文,起來了,今天是在興的冊封儀式,快些起來吧!”

鄭子文眼睛都沒睜開,隻是咧了咧嘴。

“在興?那是誰啊?”

金勝曼的臉頓時黑了,立刻就伸手在他的腰間擰了一把。

“金在興,你兒子!”

“……”

鄭子文這時候才想起,眼睛立刻就睜開了,然後一下子坐了起來,一臉嚴肅的朝著金勝曼說道:“我的兒子必須姓鄭!”

金勝曼的臉頓時一僵。

“可是……可是他是王世子,所以必須叫金在興啊!”

聽到了這個解釋,鄭子文頓時皺了皺眉頭,看著金勝曼一臉著急的樣子,隻好歎了口氣。

“好了,他的新羅名字我不管了,就叫金在興吧,不過大唐名字還得姓鄭。”

看著鄭子文這麽堅持,金勝曼也隻好點頭同意,之後兩人便一起起了床,然後前往新羅皇宮的大殿進行王世子的冊封儀式。

這也是鄭子文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小家夥剛剛學會走路,走起來搖搖晃晃的,看到金勝曼就笑嘻嘻的跑了過來。

“哦麽尼……”

聽到這個叫法,鄭子文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然後不滿的看向金勝曼。

“你應該教他漢語。”

金勝曼一聽他這話,雖然心裏有些委屈,但還是點了點頭。

“是,妾身明白了。”

聽到她這樣回答,鄭子文頓時歎了口氣。

“唉,我這樣要求你的原因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你們,我活著尚可護佑你們母子,但倘若有一天我去世了,那麽你覺得將來在興的哥哥們,會照顧他這個連大唐話都不會說的新羅弟弟嗎?”

聽到鄭子文的話,金勝曼的臉色頓時變了,委屈的神色也一掃而空,朝著鄭子文就福了一禮。

“是,妾身明白了。”

雖然說的話和之前一模一樣,但是所表達的意思卻有了很大的不同,鄭子文自然也聽出來了,所以滿意的點了點頭。

“明白了就好,好了,開始冊封儀式吧!”

“是!”

冊封儀式很快就開始了,可能是考慮到鄭子文在場的原因,這個過程雖然很莊重,卻不算繁瑣,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好了。

由此,金在興正式成為新羅的王世子,而新羅也算有了正式的儲君,朝堂內外一片歡騰。

接下來就是慶祝的階段了,但是鄭子文卻沒有打算和他們一起慶祝,因為他已經留在新羅很長時間了,再不走,就錯過趕回大唐向李世民複命的時間了。

向金勝曼告了別之後,鄭子文踏上了返回大唐的征途。

金勝曼的內心也是充滿不舍的,帶著一眾大臣就把鄭子文送到了皇城外麵,滿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卻隻有兩個字。

“保重!”

聽到她的話,鄭子文頓時笑著點了點頭。

“臨走前我有一個禮物要送給你,你閉上眼睛。”

金勝曼有些不解,但還是聽從他的話閉上了眼睛,但她才剛剛閉上雙眼,就感到自己的嘴唇傳裏一片濕潤,於是她立刻睜開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鄭子文。

“你……”

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鄭子文頓時哈哈一笑,然後翻身上馬,轉頭朝著金勝曼笑了起來。

“怎麽樣,我的這份禮物滿意了吧?哈哈!”

說完,又把目光投降站在金勝曼身後的大臣們,然後露出了一個燦爛了笑容。

“新羅的大臣們,我不管你們是忠臣也好,是奸臣也罷,總之你們給我記住,金勝曼是我鄭子文的女人,我要她們母子都平平安安的,如果她們有任何不測,那麽下次我來的時候,必定讓你們滿門抄斬,雞犬不留,駕!”

說完,便一拉韁繩,他座下的戰馬頓時發出一聲嘶鳴,然後調轉馬頭,朝著遠方疾馳而去。

在他的身後,兩千多名飛熊軍的騎兵們也揮動了馬鞭,一時間戰馬嘶鳴,不絕於耳。

一炷香之後,飛熊軍也消失在了地平麵的另一頭,金勝曼這才歎了口氣,心裏暗暗想著。

“希望下一次見麵的時間能盡快到來。”

這幾天的相處,她發現自己已經愛上鄭子文了,特別是當鄭子文擊敗了黑齒軍回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整個心都放到了鄭子文的身上。

不過她也知道她不能跟著鄭子文一起走,因為她是新羅的女王,她的身份注定她必須守護這片國土。

也許隻有等到孩子長大之後,能夠代替她守護國家了,她才能去和鄭子文一起生活吧?不過那時候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想到這裏,她頓時微微一笑,然後蹲下了身來,伸手摸了摸金在興的小腦袋。

看著金勝曼溫柔的笑臉,小家夥頓時高興起來,脆生生的叫道:“哦麽尼!”

金勝曼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把他抱了起來。

“叫母親!”

“母……親……”

聽著他稚嫩的聲音,金勝曼再次笑了,抱著他就轉身往回走,而樸正允連忙上前兩步拉開了轎簾,然後高聲喊道:“起駕回宮!”

金勝曼帶著兒子回宮了,準備回去頒布有關慶典的一些事宜,而鄭子文的部隊也很快走出了皇城的地界,來到了那座宏大的英雄塚前麵。

這一次鄭子文沒有在這裏停留多久,隻是稍微停了一下,然後便下令啟程。

騎在奔跑的戰馬上麵,鄭子文還忍不住回去看了好幾次,當他再次轉過頭時,臉上的表情已經充滿堅毅,他長長了吸了口氣,然後朗聲唱了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歎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鄭子文的聲音十分雄厚,加上本身就是有感而發,唱起這首《精忠報國》的時候,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

隨著鄭子文的歌聲,在他旁邊那些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士兵們頓時聽得熱血沸騰,想起那些死在戰場裏戰友們,眼眶頓時就濕潤了。

特別是從第一批白馬護衛隊中活下來的士兵,他們先後參加了對入侵突厥士兵的戰爭和大唐對高麗百濟的戰爭,鄭子文的這首歌在他們聽來更加貼切,一個個也開始跟著鄭子文的旋律哼了起來。

第二天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飛熊軍士兵都會哼那麽兩句,鄭子文聽到了,幹脆就把這首歌完完整整的交給了他們。

於是,在返回恒州的這一路上,都回響著飛熊軍士兵們《精忠報國》的歌聲,引得路人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