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疇覺得自己的官之所以那麽低微,並不是自己沒本事,而是因為自己沒機會,如果有了機會,他一定可以把握住。

如今機會來了!

當王福疇發現鄭子文不像是在和他開玩笑的時候,他那激動的心情就像是剛跑完了一千米的運動員,心都快從心口子裏跳出來了。

對於他來說,這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把握住了,平步青雲不是夢,把握不住,說不定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而且還是這麽簡單的“選擇題”,要是他才把握不住,他還有什麽臉麵繼續當官?

“入贅!必須入贅!”

王福疇在一瞬間就得出了決定,別說是次子了,就算是長子,能入贅到太師家也是天大的服氣。

他王福疇可不敢癡心妄想讓太師家的新月郡主嫁到他家裏來服侍他這個公公,讓他兒子入贅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而鄭子文聽到他的話之後,也哈哈大笑起來。

“王大人真是太可氣了,對了,你現在還是太常博士吧?這樣,我向上麵舉薦你做個太學博士,你可還滿意?”

鄭子文這算是投桃報李了,畢竟人家連兒子都還沒生出來,就已經許諾給自己家入贅了,自己也得有點表示才行。

聽到鄭子文的許諾,王福疇頓時就一鞠到底。

“謝過太師大人!”

他何止是滿意啊,簡直是太滿意了,滿意到爆啊!

太常博士和太學博士雖然隻差著一個字,但是實際上那官職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太常博士隻是一個從七品上的官,但是太學博士卻是正六品上的官,中間可隔著整整六級呢!

毫不誇張的說,鄭子文這一句話,至少可以讓王福疇少奮鬥三十年,甚至是一輩子!

而且王福疇心裏可明白著呢,有了鄭子文這門親戚,正六品官可不是他的終點,以後平步青雲也不再是夢了。

這一刻,王福疇那已經沉寂了多年的壯誌雄心,在一次熊熊燃燒起來。

吃過了午餐之後,王福疇坐上了鄭子文安排給他的轎子,興高采烈的就回了家。

剛一進門,他的妻子王氏就迎了上來。

“夫君,怎麽樣了?”

王福疇頓時微微一笑,然後撚了撚自己的胡須。

“成了,已經和太師大人搭上關係了。”

他沒有把他在駙馬府的事詳細的給自己的妻子說,隻是是和鄭子文搭上關係了,但是盡管如此,也足夠他的妻子高興一場了。

“夫君,這真是太好了,嗚嗚……”

“哎哎,怎麽哭了?”

“夫君有了靠山,以後咱們家也安穩一些,妾身這是高興才哭的。”

“……”

這一天,王福疇家一片歡騰,高興得就像過年似的。

不過,在王福疇的心裏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他真的會在五年以後有一個兒子嗎?為什麽鄭子文會對他這個兒子這麽看重?難道他真的能未卜先知?

其實這個問題不單是王福疇的疑問,同樣也是駙馬府眾人的疑問。

大家都知道,鄭萌寶可是鄭子文的掌上明珠,是他的心太肉,可以說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但為什麽鄭子文會把她嫁給一個還沒出生的人?

簡直太荒謬了!

當天晚上,李麗質就親自向鄭子文問起了這件事,而鄭子文的回答就隻有一句。

“麗質,你放心,我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兒推火炕裏的,王福疇的兒子可不是簡單人物,他是我在這個時代最看得起的人之一。”

聽到鄭子文的話,李麗質頓時就不再多說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相公可是一個眼界高到頂的人,是不可能看錯的。

鄭子文當然不會看錯,因為這個人可是會青史留名的人物!

王福疇這個人不算名人,他的名字甚至很多人都沒有聽過,但是他的二兒子的名字,隻要是稍微有見識的,都會記憶深刻。

他的名字叫做王勃!

王勃與盧照鄰、楊炯、駱賓王並稱為“初唐四傑”,王勃就是四傑之首!

根據《舊唐書》的記載,王勃是六歲就能作詩,有“神童”之名,而他的代表作《滕王閣序》更是流傳千古的佳作!

一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響遍大江南北!

但就這樣的一個天才,他的官途卻是一點都不順利,正應了那句俗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王勃被人構陷殺死官奴曹達,仕途因此而終結。

後來王勃掉入海中溺水身亡,有人說他是不慎掉入海中溺亡的,也有人說他是愧對父親自殺的,眾說紛紜,而且王勃死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的,這也是最讓鄭子文感到遺憾的地方。

那時候的鄭子文都在想,如果當時王勃有一個強硬的靠山,這樣的事還會不會發生?如果王勃沒有死,那麽他將帶來多少像《滕王閣序》那樣的佳作?

如今終於有了這樣的機會,所以鄭子文毫不猶豫的就讓人把王福疇請了過來,準備親自來做王勃的靠山。

媽蛋,王勃當了老子鄭子文的女婿,誰敢使絆子就弄死誰!

而且在鄭子文看來,整個大唐能配上他閨女的,也就隻有這個“初唐四傑”之首的王勃了,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女兒,鄭子文也不能讓王勃吃了虧。

不過這些事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鄭子文也沒那個閑心到處去說,自己悶著頭暗樂就行了!

第二天的下午,鄭子文就去找了孔穎達,然後把王福疇的事和他說了。

聽完了鄭子文的話之後,孔穎達也不含糊,立刻就寫了奏折呈了上去,第二天下午的事,吏部的批文就下來了,王福疇連升六級,一下子也變得小有名氣起來。

王福疇升了官,立刻就跑到鄭子文那裏感謝了一番,約好了設宴的時間之後,就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王福疇才剛剛離開,一個令鄭子文意想不到的人就再次來到了鄭子文的府邸,讓鄭子文大吃了一驚。

“喲,這不是孔大人嗎?什麽風把您給刮來了?”

來的人正是孔穎達,他進了鄭子文的家之後,就朝著鄭子文拱了拱手。

“老夫不請自來,還望鄭大人海涵。”

鄭子文一聽,頓時搖了搖頭。

“孔大人客氣了,您能光臨寒舍,我高興都來不及呢,裏麵請!”

說著,笑嗬嗬的就引著孔穎達到了自己的書房,並且還給他準備好了茶水,熱情的樣子讓孔穎達都有些不習慣。

沉吟了一會之後,孔穎達就開口了。

“鄭大人,其實我也是有事相求的!”

看著他的樣子很認真,鄭子文也嚴肅的點了點頭。

“孔大人但說無妨,隻要是我鄭子文能辦到的,我絕不推辭!”

鄭子文之所以敢這麽果斷,其實還是因為孔穎達為人比較好的原因,若是是長孫無忌說有事相求,鄭子文肯定要等他說了,然後再三考慮才決定。

而孔穎達看到鄭子文折磨痛快,也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老夫就想問問鄭大人,你可知老夫的壽數?”

“呃……”

鄭子文頓時愣了。

多少年都沒人問這個問題了,突然冒出來一個,讓鄭子文有些愣神。

不過既然自己都把話都說出去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孔大人也是青史留名的人物,您的壽數我是知道的。”

孔穎達一聽,眼睛頓時就亮了,然後露出激動的神情。

“真的?”

話剛出口,他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頓時就羞紅了臉,然後朝著鄭子文拱了拱手。

“活了七十年了,到頭還是放不開名利二字,是老夫失態了,慚愧,慚愧!”

看著他這個樣子,鄭子文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擺手。

“孔大人嚴重了,所有的世人都逃不過名利二字,您這已經算好的了,不必慚愧。”

聽他這麽一說,孔穎達的臉色果然好了許多,再次歎了口氣之後就站起身來,然後向鄭子文拱了拱手。

“鄭大人,老夫這就回去了,這一次是老夫挾恩圖報了,還望鄭大人見諒!”

鄭子文笑著搖了搖頭。

“孔大人乃是我敬重的長者,這隻是一個小小的問題,我隻是動動嘴皮子而已,並沒有什麽損失,孔大人就不要過去客氣了。”

說完,鄭子文就一路把孔穎達送到了門口,在他快要出門的時候,鄭子文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孔大人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的壽數還有幾何麽?”

聽到他這個問題的時候,孔穎達頓時笑著搖了搖頭。

“知道了又怎樣?徒增煩惱而已,再說老夫如今七十有一,就算明天就是大限之日,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聽到他的話,鄭子文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還是孔老豁達!”

孔穎達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出了鄭子文的府邸之後,坐上小轎子就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轎子,鄭子文頓時咂巴了一下嘴。

“嘖嘖,真豁達,這就是境界啊,可惜我就是一俗人!”

說著,一邊搖頭一邊就走進了駙馬府,然後朝著裏麵喊了起來。

“老婆們,進書房寫請帖,老爺我要設宴收禮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