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文信奉一個道理,那就是就是君子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說通俗一點,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犯我我必犯人。

之前出來挑事的於誌寧已經被他一磚放倒了,鄭子文覺得這樣的懲罰已經足夠了,隻要他不再挑事,那麽這事也就這樣算了。

畢竟雙方也沒什麽深仇大恨,沒必要死磕到底,就這一點來說,鄭子文覺得自己還是很大度的。

但是張玄素卻不一樣,就功利心來說,這家夥比於誌寧還要厲害十倍,而且這家夥懂得隱忍,就像一條毒蛇一樣,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出來傷人。

麵對這種人,鄭子文不可能置之不理,所以皇宮的宴席結束之後,鄭子文回到家就把稱心叫了出來。

“稱心,老爺交給你一個任務,明天一早,你就找幾個去張玄素的門口盯著,等他一出門,你就回來告訴我,記著,在老爺我到之前,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都不許讓他去上朝。”

“是!”

收到鄭子文的命令之後,稱心二話不說去出去了,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就回來稟報了。

“老爺,那張玄素出門了,不過讓我派人把他弄了回去,估計至少半個時辰之內,他是出不了門了。”

“好!”

鄭子文喊了一聲好之後,就從**翻身而起,一邊穿衣服,一邊就往外走。

“你做得不錯,備車,我們去玄武門外等他!”

“是!”

鄭子文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麽,又轉身回來,跑到後院把二毛牽上了馬車,這才讓稱心出發。

二毛就是雪獒東讚的四個小崽子中的一個,現在這四條獒犬已經被鄭子文分配給了自己的四個兒子,二毛就是分給鄭虎的。

之前鄭子文就考慮過,鄭虎來長安拜師學藝肯定是需要很長時間的,他也不可能一直陪著他,所以就幹脆把二毛帶了過來,讓二毛陪著他。

不過沒想到的是,這時候倒是派上用場了!

鄭子文坐在馬車上,身子隨著馬車的行進而左搖右晃,但想到很快就能給張玄素這個家夥一點顏色看看了,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

心情好了,自然就想和人說說話,所以他開口了。

“嗯……稱心啊,你是用什麽辦法讓張玄素那個家夥半個時辰出不來門的?”

正在趕馬車的稱心頓時沉默了一下,然後“嘿嘿”幹笑了兩個。

“那個……就是使了當初老爺教的那個法子。”

聽到稱心話,鄭子文微微一愣,頓時就來了興趣。

“我教的法子?你說明白一點,老爺我教你什麽法子了,說得好的話,下個月工錢翻倍!”

稱心聞言,頓時大喜。

“謝老爺,其實也沒啥,我就是讓人準備了一桶大糞,看到他出門時,就讓人蒙上了臉,然後一桶大糞都澆他頭上了,估計半個時辰之內洗不幹淨的。”

“……”

發現鄭子文沉默了,稱心還以為自己的計謀很好,頓時接著諂媚道:“老爺,是不是很驚喜?那我工錢翻倍的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馬車裏的鄭子文就爆發了。

“驚喜個屁!你還好意思要工錢?你下個月的工錢都扣了!”

“啊?”稱心頓時就懵了:“為什麽?”

聽到他問為什麽,鄭子文再次哼了一聲,然後告訴了他答案。

“既然你想到了這個辦法,為什麽不提前告訴老爺我?要知道,老爺我今天早上可是拉了兩斤多稀的,但是卻沒有澆在張玄素那個碧池腦袋上,這是多大的浪費你知道嗎?”

“呃……”

稱心頓時無言以對。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到達了玄武門,此時天已經基本亮了,玄武門外停了很多馬車和轎子,看得出來,此時大多數的官員已經去上朝了。

馬車停穩之後,鄭子就文牽著二毛跳下了馬車,然後扯過一塊布蒙在臉上,就這麽站在玄武門的正中間,等著張玄素的到來。

大約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就看到了四個人抬著一頂藍色的小轎飛快的跑了過來,看著這一幕,鄭子文頓時攔了上去,然後大吼一聲。

“站住,例行檢查!”

聽到鄭子文的叫聲,那轎子立刻就停住了,轎簾子被撥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鄭子文的麵前,不是張玄素又是誰?

張玄素把轎簾子撥開之後,看著牽著狗擋在前方的鄭子文,頓時皺了皺眉頭。

“嗯?中山國公為何攔住老夫的去路?”

聽到張玄素一口叫破了自己的身份,鄭子文頓時一把扯掉臉上的麵巾,然後歎了口氣。

“唉,既然被你認出來了,那也沒辦法了,其實我是為了皇宮的安危,前來安全檢查的。”

“安全檢查?”

張玄素微微一愣,然後皺了皺眉。

他實在是搞不定鄭子文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但是這個時候已經快要上朝了,所以他也不打算追究這個問題,直接就從轎子裏走了下來,然後衝著鄭子文拱了拱手。

“那麽鄭大人就請便吧,老夫還趕著去上朝,就不陪鄭大人閑聊了。”

說完,張玄素就從鄭子文的側邊走了過去,那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讓鄭子文的心裏頓時就不爽起來。

看不起老子,老子就要你好看!

想到這裏,鄭子文立刻就鬆開了手裏的狗鏈子,然後大吼了一聲。

“哎喲,手滑了!”

聽到鄭子文這句話的時候,張玄素的心頓時就猛的一條,暗叫一聲“大事不妙”!

要知道,昨天晚上鄭子文一邊叫著“手滑了”,一邊拿著金磚照著於誌寧的腦門上拍的,這些都是他可是親眼目睹著。

幾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鄭子文這個家夥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昨天自己得罪了他,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而且張玄素敢確定,早上自己被人澆了大糞的事,十有**和鄭子文脫不了幹係!

現在突然聽到鄭子文又叫了一聲“手滑了”的時候,於誌寧就知道麻煩了。

但他回過頭來的時候,頓時目眥盡裂。

“啊!”

隻見一條麵目猙獰的金毛獒犬猛的就向他衝來,張玄素頓時大叫了一聲,轉身就跑。

事實證明,兩條腿是很難跑得過四條腿的,而且對於狗來說,看來獵物跑,它最更加興奮!

於是張玄素就悲劇了,他才剛跑出幾步,就被二毛給撲翻在地。

二毛可是純正的番狗,那體型比起它的母親雪獒東讚還要大上三分,由於鄭子文在恒州的時候經常帶著它們打獵,它渾身的肌肉也是異常結實。

就算用“猛獸”這個詞語來形容它,也是非常恰當的。

張玄素是諫臣,他是文臣而不是武將,所以在麵對二毛這個猛獸級的獒犬時,那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直接就被撲倒在地,然後掙紮哀嚎起來。

“啊……救命啊……嗷……”

和他的哀嚎聲相互映襯的是二毛的撕咬聲。

“嗷嗷嗷嗷嗷嗷……”

看著這一幕,鄭子文頓時“大驚失色”。

“哎呀,張大人你別急,我來救你啦!”

說著,鄭子文就衝了上去。

看到鄭子文衝上來了,張玄素的心裏頓時有燃起了一絲希望,一邊咬牙忍受著獒犬的撕咬,一邊用期盼的目光注視著鄭子文。

鄭子文果然跑過來了,但是在距離張玄素大約四米左右的時候,突然“哎呀”的叫了一聲,然後摔倒在地,並且開始哀嚎起來。

“哎喲,我的膝蓋骨啊……哎呀,我的腰啊……腰腰……咬咬咬……”

“嗷嗷嗷嗷嗷……”

張玄素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從剛才鄭子文摔倒哀嚎之後,撲在他身上的狗頓時撕咬的更厲害了。

不過他很快就沒有那麽思考的時間了,渾身身上傳來的疼痛讓他隻能拚命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叫聲起初是很洪亮的,但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叫聲就微弱了下來,鄭子文也發現差不多了,頓時就大吼了一聲。

“孽畜,不要傷害張大人,張大人,我來救你啦!”

鄭子文大喊了一聲之後,就一個飛撲,撲在了張玄素的身上。

張玄素原本就被狗咬得渾身是傷了,又被鄭子文這一百多斤這麽一壓,頓時眼睛一翻,就暈了過去。

發現張玄素沒動靜了,鄭子文連忙伏下了身子,用耳朵在他胸口上聽了一下,發現還有心跳,頓時就送了口氣,然後直接站起身就溜了。

當張玄素被人發現已經下朝以後了,幾個和他熟悉的官員看到他一身是傷的暈倒在玄武門下麵,就用馬車把他帶回了家,然後交給他的家人。

這時候張玄素的樣子是非常淒慘的,身上的官袍基本沒有一處是好的,而且很多地方看上去都是血淋淋的,十分可怖。

看到他這幅慘狀,張玄素的家人頓時就慌了。

他們急急忙忙的就請了郎中回來給他檢查,在得知他隻是受了一些皮外傷和一些驚嚇之後,才鬆了口氣。

到了晚上的時候,張玄素才醒了過來,當他睜開眼的那一刻,他就開始罵了起來。

“鄭子文,你這個無恥的小人,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對付老夫,不報此仇,老夫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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