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鄭子文原本的想法,如果於誌寧和張玄素知道他沒死,而是用計耍了他們的話,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為此,鄭子文還準備了一些“應急措施”。

不過讓他疑惑的是他回到長安三個多月了,這兩個家夥居然沒有找他麻煩,這讓他的“應急措施”也沒有了用武之地,這不得不說是一件稀罕事。

鄭子文還猜測這兩個家夥是不是認慫了,所以都躲著他,但是今天看來並不是這樣。

因為他們再怎麽躲也不可能躲著不上朝吧?

所以下了朝之後,鄭子文就專門找了長孫無忌問這事,但得到的答案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原來不是兩人沒有找他麻煩,而是兩人已經找不了他的麻煩了。

在鄭子文回到長安的第二天,張玄素就在朝堂上參了他一本,但是李世民卻根本沒有理會。

最重要的是沒有了於誌寧的幫襯,張玄素也顯得勢單力孤,沒辦法之下又使出了老招數,威脅李世民說要告老回鄉。

這下李世民可沒有慣著他,也沒有玩什麽“三請三辭”,而是直接就批準了,於誌寧也記恨他在嶺南“不講意氣”的行為,所以也沒有幫他說話。

就這樣,張玄素隻能黯然的結束了自己的官宦生涯,告老回鄉了。

張玄素走後,於誌寧也參了鄭子文一本,理由和張玄素也差不多,不過李世民還是以“沒有憑據”為由不用理會。

於誌寧氣憤之下,並沒有向張玄素那樣申請告老回鄉,而是上表李世民請求調任均州做官,對於他這個請求,李世民當然立刻就同意了,然後就把他調去了均州做刺史。

也就是說,早在鄭子文回京不到十天的功夫,這兩個人都已經不在長安了,又怎麽可能找他的麻煩呢?

聽完了長孫無忌的話,鄭子文還有些發懵。

要知道,於誌寧和張玄素一個是尚書左仆射,一個是侍中,兩人都是三品大員,現在卻因為他的事一個被貶,一個則直接離開了朝堂。

鄭子文很不明白,為什麽李世民居然會做出這麽大的讓步,他並不知道,這一切的功勞還在長孫無忌身上。

而事情的起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因為當初他離開長安時在路上唱的《平凡之路》。

一句“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不但嚇到了長孫無忌,同時也把李世民嚇得夠嗆。

你丫這不是瞎扯麽?什麽叫“你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你這是在諷刺老子卸磨殺驢還是怎麽著?

李世民原意也隻是想敲打一下他而已,目的是不讓他因為權力膨脹而滋生不該有的野心,卻沒有想到這麽一敲打,結果這小子都打算撂挑子不幹了,這怎麽行?

在李世民看來,鄭子文連“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這樣的歌都唱出來了,這簡直就是對朝堂徹底絕望了啊!

所以沒辦法之下,李世民隻能把那些讓鄭子文感覺“礙眼”的存在都從朝堂上抹去,好讓這家夥能高高興興的來當官。

有時候李世民也覺得特憋屈,這麽多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麽擔心一個人不想當官了,但他也不敢賭,畢竟像鄭子文這樣的奇葩不能用常理度之。

但是很顯然李世民猜錯了,因為鄭子文並不是不想當官,他隻是想當一個“閑官”而已。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美妙的誤會。

不過總的說來情況還是往好一麵發展的,沒有了於誌寧還張玄素兩個礙眼的存在,鄭子文覺得就算留著京城當官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要是李泰沒有回來就更好了,李泰這家夥也真是的,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封地,跑來京城幹什麽?對了,這家夥的封地是在哪來著?

想到這裏,鄭子文的眼睛頓時瞪圓了。

“李泰那小子的封地貌似是在勳鄉,那不就是在均州一帶麽?難不成他這次跑來就是受了於誌寧的蠱惑?”

鄭子文想了一下,又覺得於誌寧雖然可惡,但卻不是那種背後放陰招的小人,不過李泰這麽跑來肯定是和他有關係的。

別的不說,單單京城離勳鄉那麽遠,又沒有人專門通知他,若不是因為於誌寧,他又怎麽可能這麽快知道長孫皇後病了這件事?

想到這裏,鄭子文頓時把牙齒都磨得嘎吱作響。

“好你個於誌寧,這時候還要陰我,以後你要敢來長安,看老子不把你打出翔來!”

想到這裏,鄭子文頓時一臉氣衝衝的走了,看得旁邊的長孫無忌一陣疑惑。

“這家夥又怎麽了?難不成又有誰招惹到他了?唉……看來又要有人倒黴咯!”

長孫無忌猜測的沒錯,確實又人倒黴了,而且他之所以倒黴還真和鄭子文有關係。

早上下了早朝之後,李世民就回到了禦書房批閱奏折,而這個時候李治也跑來了,然後就在旁邊看著李世民做事,時不時問上幾個關鍵的問題。

李世民看著他這麽好學,也悉心的給他解答,一時間,禦書房裏的氛圍非常不錯。

這個時候,劉炳進來了。

“啟稟陛下,濮王求見。”

李世民一聽這話,看著正在自己身邊學習的李治,頓時朝著劉炳皺了皺眉頭。

“昨天不是見過了嗎?他又要見過我幹嘛?告訴他,沒事的話趕緊回他的封地去。”

“是!”

劉炳出去了,李世民這才朝著李治笑了起來。

“剛才我們說到哪了?”

李治連忙低下了頭。

“父皇,剛才您說到應當以聖賢為師,如果取法於上,隻能僅得其中,要是取法於中,就隻能僅得其下了。”

李世民頓時滿意的一笑。

“你記得就好,那我們接著說……”

因為有了不務正業的李承乾做榜樣,所以對於李治的教導是很在意的,當即就開始認真的教了起來。

而在門口的李泰聽到李世民讓他回封地去,頓時有些傻眼了。

他好不容易能回到京城,要是就這麽灰溜溜的回去,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看來隻能去母後那裏了!”

想到這裏,他邊轉頭向長孫皇後的寢宮去了。

李泰並不知道,早在他來禦書房的前一個時辰,李承乾就已經到了長孫皇後的寢宮,所以這時候李泰才剛到院子的門口,就看到了李承乾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裏。

他當即就皺了皺眉頭。

“讓開,我要見母後!”

李承乾咧了咧嘴,然後露出了一個冷笑。

“怎麽?出去幾年回來,連大哥都不認了?既然如此你還是回去吧!”

聽到李承乾的話,李泰雖有不甘,但還是朝著李承乾躬身行了一禮。

“青雀見過皇兄,還望皇兄網開一麵,讓青雀見一見母後。”

李泰覺得自己的姿勢已經放得很低了,按理說李承乾應該不會再為難自己了,但是他卻想錯了。

雖然看到他服軟之後李承乾雖然笑了,但是卻沒有絲毫讓開的意思。

“母後大病初愈需要安心靜養,如果母後要見你,我會讓你告訴你的,你還是先回去吧。”

李泰一聽李承乾這話,立刻就露出了憤怒的神色。

“我要見母後,你憑什麽不讓我見?給我讓開!”

說著,就伸手來推李承乾,但是他的手剛碰到李承乾的肩膀,就被李承乾反手抓住了。

“你想……”

李泰本能的喊出了一句,但話才說了一辦,就感到自己的手臂傳來了一陣痛楚,人也“噗通”一聲被摔倒在了地上,同時耳邊還傳來了李承乾的聲音。

“看來青雀你這幾年在外翅膀硬了,居然敢動手打大哥了,看來大哥不對你進行一番愛的教育是不行了!”

李泰剛想說什麽,但還沒說出話來,嘴裏就被李承乾塞上了東西,隻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而李承乾把他嘴堵上以後,摟著他就朝院子外走去,雖然李泰已經拚命掙紮了,但是卻還是被李承乾死死的扣著,兩人不一會就走遠了。

兩人才剛走,長孫皇後的院門就打開了,一個宮女跑出來問道:“皇後娘娘讓我來問你們,是不是秦王和濮王來過了。”

守衛連忙據實稟告道:“是的,不過秦王剛才已經摟著濮王走去了,要不要小人去把他們叫回來?”

聽到守衛的話,那宮女連忙回去問了長孫皇後,然後又跑出來說了一聲“不用了”,就重新關上了寢宮的大門。

在長孫皇後看來,李承乾摟著李泰走了,可能是他們兄弟有話要聊,兄弟和睦這是好事,所以她也不打算過問。

可惜她卻不知道,兩人有話要聊是真的,但是卻不一定是好事,特別是對於李泰來說。

李承乾摟著李泰出來之後,直接就走到了禦花園中間的池塘邊上,然後指著波光粼粼的池塘朝著李泰笑道:“青雀,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們兄弟可是來這裏烤過魚吃的,那段時光真是美好,為兄這輩子都忘不了。”

“唔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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