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有的時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幸福;微笑,有的時候是一種沒有說出口的傷痛。

葉焰看著文西鳳,嬌小的身軀,充滿凋零的容顏,令人憔悴的憐惜之感,心中也是不由得微微一歎。

此時無聲勝有聲,還是叫文西鳳自己平靜平靜吧。葉焰想了想便是沒在開口,抬起頭向場中瘋狂對轟的,兩名老婦人望去。

這文婆和司徒婆,從先前的大戰,打到現在二人的消耗都不小,寬大的黑袍有些破爛,頭頂花白的頭發,一片淩亂,臉上的皺紋都是近乎揪成一團,佝僂枯瘦的身體也是有些搖晃。但是彼此眼眸中那不屈的戰意,卻是叫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驚。

文婆手中一把黑色的奇異拐杖,往空中拋去,手指一掐訣,朝空中的黑色拐杖一點指,黑色拐杖發出一道碗口粗細的旋風,“噗。”的朝著司徒婆席卷而去。

控製著頭頂盤旋的黑色拐杖,文婆手掌一翻,在一揚,麵前就出現了,一個尺許來高的小木人,文婆眼中看著小木人的神情,有著一絲愛憐和不舍。

小木人就那麽靜靜的漂浮在文婆的麵前,木然的如同死物一般,文婆收回了望向小木人的眼神,一絲狠曆之色望向對麵,手指接連掐出數種手印,“噗噗。”的兩口精血,打在小木人的身上。

文婆的精血片刻光景,全都滲入了小木人之中,小木人身體開始不斷的脹大,足有幾丈高的時候,才停下,轉眼間變成了一個高大的木巨人,眼眶中紅色的光芒連閃幾下,轉頭麵向司徒婆,一張嘴吐出一道血色光柱,一閃即逝的朝司徒婆狂轟而去。

文婆沒有注意到,在她召出小木人的時候,司徒婆全身一顫,瞬間這一世的糾葛全部明了。

“轟隆!”一聲巨響傳來,司徒婆被紅色光柱擊中,如同一片麻布般,被拋飛了出去。落地之後死的不能在死的司徒婆,懷中赫然掉落了一個,和文婆一般無二的小木人出來。

“為什麽不躲,為什麽不躲開呀,嗚嗚……”文婆在擊中司徒婆的一霎那,心中莫名一抽搐,看見司徒婆掉落出來的木人之後,跑了兩步摔倒在地,用著沙啞幹枯的聲音,老淚縱橫的往司徒婆那邊爬去。

文婆佝僂枯瘦的身軀,手中拿著自己的木人,吃力的爬到司徒婆的身邊,撿起了另一隻木人。神情恍惚,她明白了,她也清楚了與這位,親生姐姐的一世糾葛。

“可笑!真是可笑,原來他是喜歡我們兩個,但是我們姐妹卻因為爭風吃醋,親手殺了他。還為了這一個他!到底喜歡誰的問題,糾結了一生。”

文婆左看一眼小木人,右看一眼小木人,把這所有的事情,全都想明白了。也知道司徒婆為什麽在最後,沒有躲開自己的攻擊,也許她真的太累了,想解脫吧。

“姐姐,不要拋下我……”

“啊,文婆住手!”

文婆在文西鳳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中,用一隻手掌拍碎了自己的腦門,就連一閃,就到了文婆身前的葉焰,也是沒來得及阻止。

一個抱著必死之心的人,是無法救下的!

伊清心抱著文西鳳,讓她在自己的懷中盡情的哭泣,這個外表看似堅強的女子,一夜之間遭受了太多的打擊。

終於是忍不住,在親眼看到了文婆。這個從小看著她長大的親人,就那麽絕望與解脫般,在自己麵前死去。文西鳳哭了,也許是為了文家破敗的哭泣,也許是為了文婆終於解脫了這一世的痛苦,到底是為了什麽呢!隻有她自己最清楚。

“盟主!”

“盟主……”

眾人見葉焰從文婆的屍體那邊走過來,俱都恭敬的打招呼道。

葉焰掃視了一眼這些還活著,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眾人。

“司徒狂並沒有死,‘康吃。’你以為築基後期的修士,那麽好殺呀。雖然你的攻擊是比一般的,築基要強悍,你之所以能斬殺司徒狂,不僅是因為他之前的消耗,觀其隕落的樣子,應該是使用了一種寄俯的分魂之術。不過你斬殺的應該是,他的大半實力的真身,也算要了他的半條命!”

葉焰剛想開口說什麽的時候,一名突然出現,懸空漂浮的人影,用著一種稚嫩的童音,含糊不清的解釋道。

這名突然出現的人,原來是一名四五歲的女童,粉嘟嘟,胖呼呼的小臉,嫩的可以擠出水來,水汪汪的大眼睛,手裏正抓著一顆紅色的,碩大的果實,康吃的咬了一口,一邊大口朵頤口中靈果的美妙滋味,一邊忽閃著大眼睛看著葉焰。

葉焰見其漂浮在空中,又看見女童頭頂的雙角,大駭之下,就想要說什麽。

“晚輩伊清心參加,青兒前輩,你老人家怎麽來了!”

伊清心見女童的模樣,臉上狂喜之色,恭敬的施禮道,聽其言語,應該認識的樣子。

葉焰與眾人在見到女童之時,都沒有覺得她可愛,而是心中一顫,知道這名女童乃是,在金丹實力的八級以上化型妖修。

“你這丫頭不用客氣,我是奉主人之命,前來暗中保護你的,不過為了多鍛煉你一下,所以這才露麵一見。”

一名四五歲的女童,帶著個紅肚兜漂浮在空中,卻用著一種長輩的語氣,在和一名妙齡的女子說話,但是眾人都認為這很正常,沒有一個笑的。

“還要勞煩師父他老人家記掛!”

伊清心麵上一絲愧疚的神情道。

“晚輩葉焰,拜見青前輩。”

葉焰見女童一口把剩下的靈果吞入腹中,看向自己這才恭敬的道。

“你的那血雲鳥有些古怪!但是我也不清楚古怪在哪裏!”

青兒張嘴說了這麽一句話出來,原來就在葉焰沒到的時候,青兒也是準備出手的,怕伊清心堅持不住,可就在要出手的時候,看見葉焰從天邊往這邊而來。

青兒與血雲鳥同為妖獸,她是能感覺到血脈裏那一絲異樣,這才對葉焰也是好奇的道。

“那是晚輩恩師賜予的,後來發現也許是變異或雜交的,晚輩也不甚明白。”

葉焰恭敬的解釋了一句道。

“記住這次經驗和教訓,明白主人的良苦用心,人不經曆不成長,既然沒什麽事情了,我就先走一步。”

青兒聞言,點了點小腦袋,然後麵向伊清心說了一句,“嗖!”的一下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可就出現在天邊盡頭處了,在一閃,失去了蹤跡。

“司徒狂還沒有死……”

待青兒消失不見之後,眾人麵色各異的,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的時候,文西鳳呢喃了一了一句道。

在距離綿江山不知道多少萬裏外的,一處不起眼的山穀中,一名和司徒狂長相一模一樣的,青色長袍的人影,盤坐在一間石室之中,剛一睜開眼,“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見其蒼白的麵容,顯然是虛弱的很。

“葉焰!想不到我為了防止文老怪突然現身,擊殺於我,所準備的這分魂之術,自己的肉身卻毀在了你的手裏……”

司徒狂顫顫巍巍的,用一隻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眼中赤紅,恨恨的道,剛一說完沒有片刻的功夫,司徒狂的頭發和**在外麵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發枯起來,皺紋爬滿了臉頰,馬上就變成了一副,風燭殘年的老者模樣。

“文仙子不要多想,這分魂之術我倒是在一枚玉簡中,曾經了解過,如果司徒狂真的使用了分魂之術,把自己小部分的魂魄,找到合適的肉身寄體,那麽真身被擊殺後,不出意外的情況下,基本就等同於廢人,再也沒什麽作為。估計他這麽做是想保留一點,司徒家的血脈,隻要是不死的話,傳承香火倒是有些可能的呀!”

葉焰聽聞,文西鳳之言,安慰了一句,淡淡的解釋道。

葉焰說完不管安慰到還是沒安慰到文西鳳,隨即又開口道:“你們收拾一下這裏,沒什麽事的話,把文家剩下的老弱婦孺,全都接到月闊去吧,這綿江山……日後商盟在派人來接手。”

“師姐,我得去尋血雲鳥了,不知道它現在情況怎麽樣。”

“你小心點師弟!”

“嗯,沒事,月闊見吧。”

“送盟主。”

葉焰和眾人簡單的交流了幾句,召喚出了一隻黑鷹,跳了上去,朝著天空的一個方向而去。

葉焰之所以不急,就是因為感應到了,血雲鳥和自己的那一絲聯係,知道血雲鳥暫時還是沒有什麽危險,這才在綿江山停留了一下,交代了幾句之後,去尋血雲鳥了。

在葉焰離開之後,眾人開始清理戰場,心情都是五味雜陳,不知道都在想著些什麽。

文西鳳來到文婆的屍身旁,撿起了那一對小木人,把文婆和司徒婆的屍身,找了綿江山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埋了起來。

半天之後眾人大概的清點了一下人數,浩浩蕩蕩的朝著月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