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轉眼半年時間匆匆而過,此時已進入隆冬時節,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將邊河村這個小山村籠罩的一片銀裝素裹之中。

也許是因為下雪的原因,今天夜色來的早了些,這個時候村口走來一個人影,近了才看清楚,竟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這老者身上裹著一件厚厚的狗皮大衣,幹巴巴的手中抓著一杆破爛的旗子,上書:“知過去,明未來。”竟是一個算命先生。

說巧不巧的是這算命先生看天色已晚。加上這滿天大雪,四處打量一下徑直走向一家院門,這家正是牛陽家所在。

此時正喝著自釀的小酒,炭火上烤著幹臘肉,從外型上來看確是一隻野兔,顯然這是牛陽在山上打來的野兔,風幹製成臘肉儲存過冬的糧食,聽到有人敲門正在給“牛天賜”喂羊奶的彩霞站起身來推開屋門對著外麵的大門喊道:“誰啊?”

“老朽行走四方,奈何天降大雪,路過寶地,來此討口水喝,不知是否能行個方便。“

“來了。”山村之人向來淳樸,這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聽見是一個老人的聲音,彩霞也不猶豫,裹緊身上的皮衣,冒著雪,將院門打開,看見是一個算命先生連忙道:“老人家快進。”

老者嗬嗬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看你麵色紅潤,雙目有神,乃是有福之相。”說著便朝著堂屋走去。

牛陽也站了起來:“老人家快進,這自釀的小酒剛溫好,一起來喝點吧。”說完從陳舊的桌子下拿出一個小酒杯,倒滿。

借助屋內燭光才看清老者的麵貌,須發皆白,年約六十左右,但是雙目炯炯,麵色紅潤,頗有一股仙風道骨的摸樣。

看見牛陽給他倒酒又瞅了瞅炭火上烤著的臘兔肉老者嗬嗬一下:”那老朽可就不客氣了。“說著便要將手中那杆破爛不成樣子的旗子靠在門後,卻眼睛一閃,看向搖籃中的嬰孩,不由得臉上露出差異神色。

雖然這算命先生詫異神色隻是一閃,但卻被彩霞看在眼中:”老先生我兒可有什麽不妥嗎?“

自從從河中將這個孩子救回來,當初雖然孩子身體還沒長好,不過在她悉心照料下,自己兒子的身體慢慢長全,那輪廓不清的小臉眼睛鼻子全部長出,而且特別的俊俏的樣子,但是慢慢地她也發現這孩子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

首先是從不哭鬧,給東西就吃,不給也不知道要,而且雙目比起其他的孩子缺少靈動性,醒來的時候雙目呆滯,奈何這小山村也沒有好的大夫,村南的李大夫也隻能治個頭痛腦熱,這孩子他也抱過去給大夫看過,卻看不出個所以然,而且這裏距離最近的縣城太遠,孩子還小,根本受不了這一路顛簸,所以看到這算命先生露出差異的神情,她便情不自禁的問了出來。

“老道清揚子,這小娃娃和我遇見也算是有緣,容我好好看看。”清揚子一邊將幹巴巴的手掌輕按在嬰兒的額頭,隨後又輕輕拿起白嫩的小手臂,從手腕慢慢的捏著,將整個手臂捏完,有看了看小巧的手掌。”

做完這一切,老道的沉吟起來,牛陽連將他拉到桌子旁,將酒杯端到老道身前:“先生請用。”

清揚子也不客氣一口將杯中酒飲盡,也許是這酒太烈老者微微皺了皺白花花的眉頭道:“這孩子是從哪裏來的?”

一句話便讓牛陽夫婦二人睜大了眼睛,隻見彩霞連忙端起

酒壺再給老道滿上道:“老先生真是活神仙啊,這一眼就看出我兒來曆不尋常。”

清揚子擺了擺手,也許是因為喝了一杯酒身上暖和了些,將身上的狗皮大衣脫了下來,露出裏麵洗的有些發白打了好多補丁的道袍出來。

“這小娃並不是從娘胎裏出來的,老道遊曆四方,妖魔鬼怪也見過一些,這小娃雖然不是妖邪,但是卻也差不多?”

牛陽和彩霞兩人聽這老道這麽說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這老道進入就說了這麽幾句話,每一句都讓他們心猛然跳動。

“你們也不用緊張,天地自由靈,這小娃娃生的麵相方正,身帶靈氣,恐怕是那深山中的天材地寶修煉成型,不過可惜的是期間出現意外,這娃娃體內並沒有三魂七魄,空有軀體,卻無靈魂,就算是將來長大,也會是個白癡。”老道說完,搖頭輕歎。

彩霞聽完臉色愈發的蒼白,雙手都顫抖起來,反觀牛陽倒是冷靜下來:”老先生說的這麽玄乎,我這兒子的確是我們撿來的,不過老先生說是天地靈物所化,但是我兒有血有肉,而且除了平時不哭不鬧外和其他的孩子卻沒什麽差別,若是天地靈物所化,那他們吃食定和其他孩子不同,你看我們反倒是將他養的白白胖胖。“聽了牛陽的話,彩霞的臉色好了許多,關心則亂,老道的幾句話將讓她亂了方寸。

聽牛陽這麽說老道也不惱而是笑了笑:“我也隻是猜測,不過這孩子的魂魄我的確沒有察覺到,可能是老朽道行還不夠,不過從麵相上和根骨上來看著孩子將來必是人中之雄,未來成就不可估量,這倒是和我之前說的話很是矛盾。”說完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

清揚子並沒有說假話,他四海為家,依靠占卜為生,他對自己的本事還是知道的,但是這個孩子的命相他確看不透,所以將自己的卦象和眼前這兩人說了出來,不過看見彩霞的臉色還沒緩過來又捋了捋胡子道:”你也不用擔心,富貴有命,這小娃娃的雖然三魂七魄我觀察不出來,但是誰也說不好,將來之事。“

給老道安排好住處,天氣寒冷,兩人也早早的睡下。

第二天一早,等二人醒來,發現搖籃中多了一道黃紙符和一張字條,那老道早已離去。

紙條大致內容是老道隨後又起了一卦,說是這孩子道八歲的時候命格出現變化,是好是壞到沒有提及,並且感謝他們收留一晚,特留符籙一道,讓彩霞縫製成香囊給孩子佩戴,可佑平安。

果然如老道所說,一年後,按道理說一歲半的孩子基本上都能走路了,但是牛陽家的牛天賜卻連爬都還不會,對於外物刺激依然如繈褓中的孩子一樣,毫無反應,牛陽夫婦二人也認定這孩子是一個癡傻之人。

又過了五年,牛天賜雖然勉勉強強學會了走路,但是卻一臉癡傻,整天隻知道傻笑,口水橫流,但是說來奇怪,今年他六歲,但是身體強健,從不生病,而且力氣大的出奇,就算是正值壯年的牛陽力氣也比這六歲娃娃大不了多少,更奇怪的是,平時牛天賜和小夥伴玩耍,奈何是一個癡傻之人,經常被小夥伴們欺負,身上也不時會青一塊紫一塊,但是頂多睡上一覺這些傷便好的無影無蹤。

這樣這夫婦二人更加確信老道的話,說不好自己這個撿來的兒子可能是深山裏的寶物化形而來。

雖然是這樣想,但是這夫妻二人已然對自己這個傻兒子疼愛有加,對其照顧無微不至,好吃好喝

的都留給他,鄰裏鄉親的有時候也讓他們二人將這孩子扔了算了,自己不能生,給這孩子吃的用的讚起來也牛陽納個二房,再不行去領養一個就是了,沒必要在這個癡傻之人身上花費那多精力。

期間牛陽也活動了幾次這樣的心思,但是彩霞不同意,牛陽也覺得這麽多年過來,對老天賜給他的這個孩子也有不淺的感情也就打消了這些念頭,但是彩霞卻一如既往的照顧牛天賜。

又是兩年過去。

剛剛開春,邊河村村邊的小河早已化凍,嘩啦啦的河水歡快的流淌,五個七八歲的小孩拿著魚叉零散的站在河邊的石頭上看樣子是在捉魚。

而在河水上遊不遠的地方,一個穿著不知什麽動物皮毛的少年在河水中來來回回的趕著河水中的魚兒,要知道現在才開春河水還是非常冷的,這少年被凍得打著哆嗦,嘴唇烏紫色。

“牛天賜,快點,你這個二傻子,都這麽久了,還沒趕過來一條魚,在這樣下回就不帶你出來玩了。”一個偏瘦的少年說道,這少年名叫王虎,是牛陽隔壁家王大胖的孩子,因為兩家住得近,從牛天賜學會走路就整天跟在他身後,本來這王虎看牛天賜傻頭傻腦本不喜歡他一起玩耍,但是看這傻子好欺負,平時欺負著玩蠻好的。

但是時間久了欺負一個傻子沒什麽意思,便不再帶著這個二傻子,不過他又發現這二傻子力氣大的出奇,而且也聽他的話,依仗著傻子的力氣,在村子他變成了這群同齡人的小頭頭,誰要是不聽話,就讓這二傻子牛天賜上去一頓暴揍。

而且平時出來玩耍摸鳥爬樹,都是讓這個二傻子去幹,這不剛剛開春,下河捉魚,趕魚的事就交給他了。

“哦哦,我這就趕魚,等會捉到魚等不能也給我一條。”薛琰傻頭傻腦的說著,還不忘抹了一把流出來的鼻涕道。

看他這個樣子,一群小夥伴頓時笑了:“行,隻要你能把魚趕過來,等會分你一條就是,你這個二傻子,這回還知道要東西了。”

“噗!”魚叉快速入水,頓時一條一斤左右的鰱魚被王虎一叉子給叉了上來,看到有魚,牛天賜更賣力的在上遊趕魚。

沒多久一條條魚被這群眼疾手快的小孩捉了上來,畢竟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麽幹,生活在山村裏的孩子從小就要掌握打獵的技能,要不以後可沒法過活。

看見魚捉的差不多了,王虎對著上遊的牛天賜喊道:”二傻子,可以了,上來吧!“

但是站在河水中間的隻露出半截身子的薛琰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手依然保持著攪水的動作,好似一塊石頭一般。

看見他不動,另外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對著王虎說道:“虎哥,這二傻子是不是又犯呆病了。”

“瞎說什麽,他呆病一直沒好過。”說著一幫小孩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二傻子,你在不上來我們可就走了啊,下回可就不帶你出來玩了啊。”王虎看見薛琰依然一動不動似乎也發現了異常。

這二傻子跟著他也有三四年了,平時呆頭呆腦,但是也沒有現在這樣一動不動過,不由得好奇起來:“喂!你真不上來,你的魚就不給你了啊。”說著還揚了揚手裏的一條巴掌大小的魚。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河水中的薛琰渾身一個激靈,緩緩的站直了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