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陸龍臉色明顯不善起來:“他許諾了你什麽?”

“他給了我新生——”陸蘭亭那隻黑洞般的眼眸中,亮起從未有過的神采。

遠在數年前,他陸蘭亭還隻是個普通偏脈,沒天賦,沒後台,更沒實力。家中還有一雙重病臥床的父母,每月靠家族給的俸銀,還有他外出打零工的錢,才能勉強承擔起雙親的藥費。

這般情況下,他再無餘錢去修煉,實力在偏脈中都算下乘。

那時,他的雙目還完好無損,但長相有些醜陋,加上性子軟弱,經常遭到同族人的欺負。

他不敢反抗,也沒想過去反抗。他一直低著頭,深深的,將頭埋進胸口。他想,忍忍就過去,不要多惹麻煩。

這就是當初的陸蘭亭,一個懦弱到骨子裏的少年,一個孤獨到讓人心痛的孩子。

他最大的奢望,就是讓父母快點好起來,還有吃上一頓香噴噴的大餐。

可惜,老天爺是如此殘酷,他戲弄著這個命途多舛的孩子。在一個細雨靡靡的早晨,他的父母闔然而逝。

陸蘭亭始終忘不了那個早晨,父母安靜的睡在**,他如往常般煎好藥,端過去給他們喝,卻發現他們身體早已冰冷,冷得他不停顫抖,冷得他無所適從,冷得他蜷著身子在角落裏默默抽泣。

後來,他湊齊銀子將父母草草埋葬,就開始每天的修煉。

那群欺負他的人還是那麽可惡,他們並未因他的悲慘遭遇而絲毫憐憫,反而變本加厲,每天變著法子來作弄他,戲耍他,折磨他——他在別人眼中就像一個玩偶,一個沒有思想的稻草人。

某一天,陸蘭亭被人推進了泥坑,渾身髒兮兮的,當他好不容易爬上來,跑回去換衣服時撞到一個人。

那人叫陸恒銘!

陸蘭亭見過這個人,第四執法長老的外甥,平日裏為非作歹,是偏脈中的一霸。

他沒想到自己會撞上他,但他走路一直低著頭,這回又走得急,不小心就撞到了,將其衣服也弄髒了一片。

他本來想去替陸恒銘擦一擦,但見渾

身汙泥的自己,猶豫了一下,沒敢過去。

“畜生,你知道本少爺這身衣服多少錢麽?”陸恒銘指著他的鼻子罵。

陸蘭亭不敢還嘴,弓著身子,一直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對你媽啊對不起!”

陸恒銘一腳就將他踹到地上,狠狠踩了幾下,還是覺得不解氣。掏出一把短刀,一刀就戳瞎了陸蘭亭的右眼。

陸恒銘本來還要戳瞎他左眼,好叫他明白,走路不長眼睛的下場。但一個人出現了。

那個人三兩下就奪過了陸恒銘的短刀,並狠狠教訓了他一頓,讓其落荒而逃。

陸蘭亭雖痛得死去活來,但剩餘的一隻眼,還是將那個英俊少年可在心中——從小到大,除了父母,隻有這個人肯幫他。

那次後,陸蘭亭修養了很久,那個英俊少年將他安排在一處安靜的地方。

這裏,沒人欺負他,沒人嘲笑他,也沒人嫌棄他,甚至過來服侍他的仆人還很尊敬他,他一度以為這裏是人間仙境。

直到後來陸蘭亭才知道,那些仆人尊敬的不是他,是那英俊少年。這裏也不是仙境,是那少年的後宅。

那少年叫陸塵!

陸蘭亭曾不止一次聽過這個名字,就連當初臥床父母也說,若他能有陸塵百分之一,他們死後也就不用擔心了。

在陸蘭亭眼中,陸塵是高不可攀宛如傳說的人物,是不可能與他半點交集的存在。

可命運這婊子,卻硬生生將這變成了可能。或許它也覺得,虧欠陸蘭亭太多,需要給予一些補償。

“你想改變自己的命麽?”等他傷好時陸塵這樣問。

陸蘭亭很茫然,也很緊張。他茫然不知如何回答,他緊張不知如何自處。

“沒關係,你想明白再和我說。”

陸塵轉身走了,留下陸蘭亭呆呆立在那,半響才回過神。他仔細想了幾天,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他要改變這淒慘的命!

陸蘭亭將想法和陸塵說了後,得到一筆價值不菲的錢財,這些錢可以讓他庸庸碌碌

過一輩子,也可以成為改變命運的基石。

陸蘭亭離開了家族,一走就是幾年,生死不知,也無人去關注一個低著頭長相醜陋的家夥。

然而當他再度回歸時,其高度,已遠遠超越了那群欺負他的人。

他將每個耍弄過他的人都教訓了一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雖不是君子,但他要報仇。

他本也想去刺瞎陸恒銘一隻眼,但聽說,那家夥四肢筋脈盡斷,已是半死不活的廢人才最終作罷。

……

“他給了我新生!”

陸蘭亭不覺得這句話有半點誇大,若無陸塵,他或許早就死了。若無陸塵,即便不死,他也依舊隻是個低著頭任人欺負的……木偶。

因為陸塵,才有了這一切的改變。

“哼,那小子還很會籠絡人心呐,讓你這樣死心塌地。”陸龍不屑一顧的道。

陸蘭亭冷冷的盯著他:“你這種人,怎能理解他?”

“嘿,別用這種口吻和我說話,你以為就憑你剛剛展現的這點實力,就可以打敗我?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讓我明白一個道理,就是沒什麽事是不可能的。”

“那小子也不過如此,他說的,他做的,都不值一提。”

陸蘭亭那隻黑洞右眼猛地一凝:“對他不敬的人,我會不惜一切與之死戰。”

“死戰的結果就是戰死,來吧,我倒要看你有幾斤幾兩。”陸龍手持四尺長劍,腳掌猛地踏地,身形飛速衝了過來。

鏘!

陸蘭亭手中出現一口斬馬刀,猛地與四尺長劍交擊在一起,火星四濺,磅礴氣力,以兩人為中心,陡然席卷而開。

台下,陸刑突然問道:“你當初為何會那麽做?”

剛才陸塵將他與陸蘭亭的關係說了一遍。

“不知道。或許隻是不忍心看到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或許連我自己也說不清吧。”陸塵感歎道。他哪裏知曉,那時對他而言舉手而勞的事,竟能改變陸蘭亭的命。

ps:今天是偶生日,大聲求祝福,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