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飛躍伏牛山三

李文忠苦思無果,采納了幕僚鍾博文的建議,要在伏牛山林中,截殺千牛衛。.

他多年費盡心思收攏的武力,在這一時刻動用了起來。

一條條命令飛快的從刺史府傳出,李文忠費盡心思隱藏在黑暗中的力量,被調動了起來。一張暗含殺機的大網,沿著汝州城外的官道,飛延伸而去。

雲上居。

手裏捏著最新的情報,鄭成憲很是疑惑。他搞不清楚李文忠到底要幹什麽,如州刺史暗中蓄養死士的事兒,他是知道的。有點勢力,有些背景的權貴都有這樣的毛病。

但是這些死士也往往是他們手中最後的底牌。李文忠將手中的底牌肆無忌憚的展示出來,到底是想幹什麽呢?

是想趁著守備職位空缺之時,控製整個汝州嗎?鄭成憲認為不是,因為李文忠已經是刺史,唐不言死後,汝州沒有人能跟他相抗衡。亮出底牌隻會得不償失。

是想耀武揚威,警告汝州城內各個士族的勢力嗎?在鄭成憲看來也不是,隨著千牛衛何義全的離去,真正的風雲中心是長安。士族們的目光也隨之而去,亮底牌嚇人無異於找抽,不知道因為“楊釗之死”始終沒有破案,他這個汝州刺史的嫌疑最大嗎?

到底是什麽原因呢?鄭成憲鬱悶了。凡是皆有因果,這是鄭成憲很小的時候,鄭虛就交給他的道理。知道李文忠暗中調動兵馬,卻猜不透人家要幹什麽,他不想鬱悶都不行。

可惜的是鄭成憲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源源不斷的情報很快提供了其他的線索。比如那些人馬出城的方向。比方趙郡李氏私驛門前,劫走信件的那名伍長,同樣落到了千牛衛的手裏……

慢慢勾勒出整件事情梗概後,鄭成憲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想不明白,李文忠他怎麽敢?

公然截殺千牛衛,而且是在深山老林之內,難道他李文忠不知道一旦跑掉任何一人,他隻能吃不完兜著走嗎?還是他李文忠覺得所有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他那狗急跳牆孤注一擲的打算?

一邊是棄官自保,一邊是鋌而走險,任何正常人都不會選擇近乎自殺的方式來謀求一線生機。但是李文忠偏偏就腦袋進水了。

鄭成憲一身冷汗之餘,也不得不佩服李文忠不怕死的精神。

捏起關於千牛衛眾人行程的情報,鄭成憲默默的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地圖。心中慢慢的推敲起了截殺千牛衛的可能性。片刻之後,他得到了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

隻要時機,地形掌握的準確,並且有足夠的力量進行偷襲的話,全殲千牛衛似乎並不是一件完成不了的事情。

但有可能絕非一定,如果千牛衛有了防備,光是憑借刺史府手下的烏合之眾,在正麵進攻之下全殲千牛衛,那隻能是一個幻想。

千牛衛為什麽突然返回長安,一直是鄭成憲極力想要弄清楚的問題。“楊釗之死”是他鄭成憲連同唐不言幹的。唐不言已死,千牛衛到底知道多少,鄭成憲自然不得而知。

不過雖說李大棒槌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但是鄭成憲還是鬧心不已。萬一千牛衛通過唐不言查出了實情呢?

要是以前,有萬一這事兒,鄭成憲也沒有辦法。但是趕在李文忠下死心截殺千牛衛的當口。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站立在伏牛山周邊地圖之前,良久不動的鄭成憲躊躇近一個時辰,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而後自言自語道:“這個瘋子……不過既然,你李文忠將千牛衛當做一隻個兒大汁水多的肥蟬,那在下為何不能當一次黃雀呢?”

伏牛山官道。

楊釗悠然自得的欣賞著風景。山中雲霧變化多端,天氣晴朗之時,山青木古,百鳥齊鳴,悠揚中帶著清雅。端是美景非常。

美美的看了一天,楊釗的心裏隻有一個感慨:伏牛山確實不愧是中國有數的五*級風景區之一。

第二日一大早,前往洛陽的行程還未過半之時,何義全便將玉壺春喝了個幹淨。

無法之下,又湊了楊釗身邊。但是楊釗卻抱著酒壺不鬆手,對於何義全一臉饞像視若無睹,說什麽也不肯再給何義全。於是一來二去,兩人便這樣耗了起來。

“子午,你這麽做,甚是不厚道,哥哥我就這麽一點愛好。”何義全恬著臉道:“你就不能成全哥哥我點?”

“成全你?”楊釗一陣好笑:“老何,你可是在行軍,萬一半路上出點岔子,你再喝的爛醉如泥,這百十來千牛衛聽誰的?”

“別拿行軍說事兒。”何義全眼光灼灼的盯著楊釗手裏的酒壺道:“有老弟你在,哥哥我放心。再著說了,這太平盛世的,誰個敢截殺千牛衛?”

笑了笑,楊釗也是這麽認為的。除非是那個混蛋吃錯藥了才敢找千牛衛的麻煩。別看千牛衛人不多,但個個都是好手,一般的山賊強人,還真沒有那能耐。

“是沒人敢,不過老何,你不會忘了昨天是誰醉的東倒西歪,胡言亂語的瞎支使所有人的吧?”楊釗笑著道:“在手下麵前如此,你老何就不怕,以後人家不服你?”

“有兄弟你兜著,哥哥我再醉一次又何妨?”何義全眯著眼睛打量了行進中的隊伍一眼,道:“八個探子分四組探路。一隊前行,一隊後衛,一隊居中策應,出去傳令兵和掌旗兵,子午安排個隊形無懈可擊,哥哥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對吧?”

好話人人愛聽,楊釗笑眯眯的將何義全的馬屁照單全收,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正在楊釗陶醉的當口,何義全伸手一探:“嘿嘿,你還是給哥哥我拿過來吧你。”

預不及防之下,楊釗抱著的,號稱是最後一壺的極品玉壺春便落到了何義全的手裏。

幹完這一點之後,何義全策馬而去,隻留下楊釗瞪著眼睛坐在馬車之上。

見何義全走遠,楊釗笑著搖了搖頭,又摸出一壺酒來。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反光,刷的一下晃過了楊釗的眼睛。

楊釗心裏一沉,荒郊野外,能反光的東西是什麽?大唐時可沒有玻璃一說,琉璃那玩意反光性,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火燒屁股一樣,楊釗大喝道:“眾軍士,有敵襲……”

千牛衛聽到楊釗的喊聲之後,立刻停止,然後圍攏,長槍向外,一輪動作緊張而有序。

隻有何義全抱著酒壺,不以為然的道:“這個子午,真是太小氣,為了一壺酒,連謊報軍情這種招數都用上了……”說著條件反射的向遠處樹林瞟了一眼:“我,還真有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