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飛躍伏牛山七
“快些離開？子午說的也對。.”何義全咬著牙道：“咱們是應該快點回長安。讓膽大包天的李文忠自食惡果。”
“豬頭啊你！”楊釗神情嚴肅，恨鐵不成鋼的道：“汝州的事情引出來的波瀾太大，現如今所有人的眼睛都還盯著汝州，李文忠的動作瞞不過有心人。”
楊釗伸手指著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傷的千牛衛道：“李文忠螳螂捕蟬，就怕有些人存了心思要做那在後黃雀，老何，你覺得這些東倒西歪的千牛衛能不能再抗一次這樣的攻擊？”
“操啊。”聞言何義全火燒屁股一樣，大喊道：“全部集合，快。”
大戰之後，千牛衛傷者頗多，隻掛了三十多人，卻成功消滅二百死士，雖然傷痛，但是作為皇家衛率，精銳之師的自豪，無論何時都不允許他們，漠視長官的命令。
何義全的聲音在不大的牛角穀口回蕩，衛士們隻能拖著傷體，度飛快的集合起來。看著身上包紮著不同部位的衛士們，何義全很怕楊釗那張烏鴉嘴，要是真被說中了。這些衛士，又有多少人可以離開這八百裏的伏牛山？
楊釗知道，何義全更知道，事情走到這一步還遠沒有結束……
“劉傳，張德，你們兩個王八蛋。”何義全著急上火的吼著：“要是十息之內，整不好隊伍，老子就抽死你們兩個混球。”
一邊收攏著親兵，何義全一邊急吼吼的命令著兩個手下的隊長。千牛衛既是何義全手下的兵，也是名義上的欽差衛隊。由不得他不緊張。
劉傳手臂上被人拉了一刀，傷口三寸大小，包的跟蠶蛹似的，一聽到何義全的吼聲，立刻跳將起來執行命令。
看著雖忙碌卻井然有序的千牛衛，何義全一陣自豪，這他爺爺的就是老子的兵。
楊釗眉頭緊鎖，看著集合的千牛衛。麵對著兩倍於己的敵人，隻傷亡三成便將之拿下，這一點楊釗很佩服。可是千牛衛卻也傷痕累累，個個疲憊欲死。
這樣的隊伍再次作戰，即便是贏了，最後還能剩下幾個人？除非有甚子出其不意的辦法，才能扭轉乾坤。
望著濃密的山林，楊釗苦苦的思索了起來。
看著手下的千牛衛已經集合完畢，焦躁不已的何義全才算放下心來。隻要能把千牛衛給帶到洛陽，那就一切都好說了。
轉身來到楊釗旁邊，何義全拍了拍楊釗的肩膀道：“子午。別看了，咱們該走了。”
“走？”楊釗默然的轉過頭來看著何義全，低沉的道：“我們走到那裏去？”
“子午，你……”何義全疑惑的看著低沉的楊釗，他想當然的道：“不是說要急行軍前往洛陽，然後進長安的嗎？你怎麽……？”
楊釗苦笑了一聲，指著不遠處的來路，道：“老何，咱們今天，怕是哪裏都去不了。你看……”
“我看！”何義全著急上火的道：“我看個屁，拖拖拉拉可不是我認識的楊子午……看，我看他個母親的……”
說完，何義全向不遠處一看，也傻了。不遠處煙塵滾滾，山林之中鳥雀無端飛起。何義全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都是大隊人馬趕路的表象。
“媽媽的。”何義全一口唾沫，在地上砸了個小坑：“這回，老子栽了……”
騎著一匹馬，鄭成憲當先急行，完全不顧身後那滾滾的煙塵，和四散躲避的飛禽走獸。
鄭成憲思索了兩個時辰算計其中的得失。但最終還是不能放棄截殺千牛衛的誘惑，隻要做的手腳幹淨一些，事後完全可以嫁禍給先一步動手的李文忠，然後隻要再證明李文忠和李林甫一黨。那麽鄭氏就會徹徹底底，漂漂亮亮的贏下這一局。算來算去，鄭成憲都覺得應該冒這個險。
主意雖然拿定了，可是一想起要截殺皇家衛率，幹下這種等同造反的事情，鄭成憲就忍不住渾身冒冷汗，外加哆嗦不停。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他娘的害怕……
密探，死士，鄭成憲閃電般的將鄭氏在汝州布置的棋子火的召集了起來。帶著緊急集合而來的大隊人馬，火熾火燎沿著官道追了上去。
眼見著越來越近的追兵，楊釗緊張的手心冒汗，怎麽辦幾個大字，不停的在他的心裏盤旋著，卻始終沒有好辦法。
何義全臉上陰晴不定的思索了一會之後，才一把抓住楊釗道：“子午，高將軍曾傳過皇帝的密旨，說是如果你沒有死的話，無論如何要把你帶回去。我帶兄弟們擋著，你先走吧……”
“走？怎麽走？”楊釗望著山蒼林翠的伏牛山，能走到哪裏去？可是不走又能怎麽辦？千牛衛傷的傷累的累，肯定會被追上，要是這個時候走了，楊釗不知道等回了長安他怎麽麵對何義全的親屬。這個時候放棄了千牛衛，以後誰還會跟他楊釗同進退？
頹廢的往馬車上一坐。楊釗深深的感覺到無力，何人的力量在這樣的戰鬥中是那樣的薄弱和渺小……
看著何義全急切的嘴臉，楊釗默然笑了笑道：“兄弟們即便是走，也會被追上，那樣還不如死戰一場，有你何義全這麽個兄弟，值了。”
“子午，你……”何義全的眼睛有些紅，跟楊釗套近乎，他還真沒有想太多。無非因為楊釗是皇帝眼前的紅人，身後沒有什麽勢力，賣個好給楊釗。即便是想替楊釗阻擋追兵，也不過是因為人稱高將軍的那個死太監傳下的聖旨。作為軍人，他不得不遵旨罷了。
卻沒有想到，楊釗竟然真把他當兄弟了，一時間，何義全十分感動。
可是隨即何義全的臉便冷了下來，感動又不能當飯吃，更不能打退敵人。
“子午，你就別廢話了，戰死沙場本就是我等千牛衛的職責。”何義全搖搖頭道：“你楊釗是三元及第名滿天下，將來必定是治世能臣，跟我不同。你這個兄弟。我何義全認下了，但是同生共死這事兒，還請子午莫要再說……”
看著何義全斬釘截鐵的樣子，楊釗也同樣感動，開始他是想借力，才找到了千牛衛的頭上，做兄弟？靠，兄弟就是用來買的好不好？
但是看到何義全一臉決絕的樣子之後，楊釗才知道，原來兄弟的含義，遠不止是他所理解的那樣。
隨即何義全哈哈一笑。道：“還請子午先行一步。別忘了以後逢年過節的時候給哥哥我墳前供上幾壇子極品玉壺春，便可。”
說完揚刀出鞘，就那麽站著，百戰軍人的氣勢便表露無遺。
看著諾大的伏牛山，楊釗心中不由得湧出一股豪情。在這綿延大山之中，他楊釗想走，誰能攔得住？既然如此，那就戰吧，不比在曹營中殺進殺出的趙子龍。楊釗卻也自信敵人抓不住他。
思緒至此，楊釗翻身進了馬車，玉壺春而已，美酒給壯士壯行，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拿起酒壺，楊釗眼中一亮，連日奔波算計，他都忘了原來在馬車中還有一件可以讓他絕處逢生的東西在。看著這樣東西，楊釗心念一轉，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拿著酒跳下馬車，楊釗道：“老何，你這個兄弟我楊釗也認了，大戰之前，兄弟我請你再喝一次酒。”
說完將手中的美酒遞了過去。何義全也不客氣，接過來仰天灌了起來。
等到他灌了差不多的時候，楊釗一個手刀劈過去，剛剛還豪氣衝天的何義全，很乖的倒了下去，幹脆異常。
“劉傳，張德。”楊釗大吼一聲：“你們兩個給老子過來。”
兩人一看何義全竟然躺了，看向楊釗的眼神都變了：“你到底是何人？竟敢暗算欽差，兄弟們聽令……”
“閉嘴。”楊釗大吼一聲將之打斷道：“何義全都不敢這麽跟我說話，再囉嗦老子剁了你。”
楊釗轉身上了馬車，道：“眾千牛衛聽令。”
站成一排排的千牛衛條件反射一般，道：“諾。”
“令，爾等以劉傳和張德為，帶著你們的長官何義全，火進入山林，伺機前往洛陽。路遇攔截不得戀戰。”
“諾！”幾十人雖然不知道楊釗是誰。但是卻知道他跟何義全的關係。再加上楊釗鎮住了劉傳和張德，因此沒有人敢懷疑楊釗的命令。
楊釗就那麽站著，一襲青衫在獵獵風中顯得飄逸異常。就那麽一張年輕的臉，刀頭舔血的千牛衛們，竟然沒有人敢反駁他……
“陳到，王衡！”
“到！”
“命你二人隨千牛衛隊行動，切忌保護好剛剛抓獲的匪，不得有誤……”
“大人，我等……”
“閉嘴，事情緊急，不從令者，斬！”
“諾！”陳到和王衡一臉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記住，我等長安見！”
說完楊釗大手一揮，行動開始。
千牛衛舍棄了部分戰馬和一些物資，帶著幹糧，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便準備好了。
然後七十多人化整為零，火穿過牛角穀，消失於伏牛山濃密的山林之中。
楊釗卻將散亂的戰馬，集中在一起，統統連接到自己的馬車之上，抽響馬鞭，動如脫兔一般，沿著官道狂飆而去，馬車後麵係著的一段樹枝，帶起了漫天的塵土……
坐在馬車之上的楊釗，咬牙切齒的道：“娘的，老子也玩一回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