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澤看了中年人一眼,補充道:“另外,以守備府的名義宴請這些人,關於貢酒的事不能再拖了,去吧……”

“是,卑職告退。.”說著中年人倒退著出了書房,看了燭光下的張文澤一眼,才轉身離去。

書房中,張文澤望著昏暗的燭光,捏著鎮紙的手,不由得越捏越緊。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猙獰。

不大的書房中,張文澤自言自語的道:“王摩詰,楊子午。哼……”

……………………

此後的蒲州雖然暗流湧動,但卻平靜異常,普通百姓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無論生什麽事情,隻要於他們的關係不大,他們就得為了生活,而持續奔波。

得知了自己需要和鄭陽秘密合作以後,劉昌平並沒有驚訝,商場上講究和氣生財。整個大唐的市場太大,誰也不能一手遮天,多了一份合作,看似利潤被分薄了,但力量卻在無影中壯大了。

貢酒的事情,隨著宗人府宦官的到來,而時日將近,張文澤最終還是忍不住動手了。被他宴請的勢力,在守備府的壓力之下,不得不全部做出了讓步。

可惜的是在宴請結束以後,這些勢力無一例外的受到了劉昌平的拜訪。

從劉昌平的口中,他們得知了四品上的吏部郎中王維打算收拾張文澤的事情。

也知道了劉昌平暗中和鄭陽兩人協議瓜分的貢酒份額的事情。這些人不關心貢酒到底是采購誰的。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有沒有受到影響。

劉昌平按照楊釗的意思,將計劃和盤托出,告訴了那些代表著蒲州大部分勢力的家族。並如願以償的獲得了支持。在這些勢力看來,張文澤和王維根本就不具備太大的可比性。

王維雖然虎落平陽,但誰都能看出來王維的仕途絕非僅止於此。

隻要有利益,以家族至上的那些人,不會在乎跟誰合作。

在他們看來,張文澤或許是蒲州的一把手,但再怎麽名正言順的一把手,也不能在沒有大量利益,以及被吏部上官惦記著的情況之下,強行索取他們的忠誠。

千不該萬不該,張文澤不該在不懂商場規則的情況下肆意伸手,損害了他人的利益,自然就得防備著人家的反抗。然而自持位高權重的張文澤卻壓根沒在意過這些。

看不起商人,借機敲打這些勢力的同時,張文澤也犯了眾怒。

於是劉昌平一搗鼓,本來作為鄭陽權錢交易對象的張文澤,卻因為手段不對,成為了所有勢力都敵視的存在。

在獲得支持的同時,劉昌平和上了賊船的鄭陽便緊鑼密鼓的開始了新一輪的行動。

表麵上鄭陽和劉昌平依然鬥的火熱,但暗地裏兩人卻各施手段開始聯絡各自的盟友準備在王維和張文澤正式撕破臉的時候,起攻擊。

鄉試,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之下,如期的到來了。

楊釗和杜甫兩人做完了該做的以後,便一門心思的開始備考。雖說隻是鄉試,但是第一次參加科舉的楊釗卻不得不慎重,理論知識他一堆一堆的,但沒有真刀實槍的幹過,下把勁兒備考,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大清早,王慶便準備好了所需要的一切,筆墨硯,紙張那玩意有作弊嫌疑,不準帶。睡覺用的被子,吃飯用的小火爐以及部分幹糧等等,裝在了一個箱子裏麵備用。

寅時是考生入場的時間,楊釗和杜甫二人穿戴一新,坐著馬車邊直奔試院而來。

把守試院的兵丁,人手一支長槍,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試院圍的飛鳥難進。等待入場的學子們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說著一些有的沒的,等到著。

楊釗甚至看到了四五十歲的人拿著小包裹在外圍等著。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科考一道,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其中多少沉浮可想而知。

“子美兄,馬上就要考試了,有甚子想法沒?”楊釗如同長舌婦一般,不遺餘力的逗著杜甫:“怎麽樣,緊張不?害怕不?激動不?”

杜甫翻了翻白眼,幹脆無視楊釗,雖說一輩子絕對不止考一次,但每一次都不容易。有時間更楊釗扯皮,他還不如做兩個深呼吸穩定一下心情。

隨著寅時鍾聲的敲響,學子們很自覺的排成一隊,在眾多兵丁的監視下,向著試院之內走去。過了大門,是一排低矮的房屋,有新的,也有舊的。而這排房屋就是學子們,接下來兩天所要呆的地方。無論刮風下雨還是烈日炎炎。

一個接一個學子,被兵丁們裏裏外外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麽紙片字跡之類的東西。如果有,那麽你就倒黴了。不但要被抓起來關上一段時間,還有可能停考三年,或者取消鄉貢的身份等等,總而言之一句話:千萬別作弊,後果很嚴重。

楊釗和杜甫的運氣都不錯,被分派到了新建號的甲子號房。

楊釗隨意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間,三排牆壁一麵空,一套桌椅和幾塊木板所拚接而成的床鋪,僅此而已。

等到所有人都分配好以後,不多久試卷便了下來。下的試卷裏,有老牌子的填空題帖經,老牌子名詞解釋墨意,還有四道作文策論。

楊釗翻來覆去將試題看了幾遍,嘴角便露出一絲笑容。這些試題對於後世久經考試折磨的他來說,完全沒有大問題。

提起筆,楊釗刷刷的寫了起來,快的動作甚至引得一些監考官,一直在他的身邊晃來晃去。

隨著鬥轉星移,時間飛快的流逝,正沉靜在文章構思的楊釗,被一聲呼喊驚醒了。

一個可憐的家夥,被監考官給揪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因為作弊,還是什麽。那個可憐的家夥在呼呼喊喊的情況下,依然被滿臉橫肉的兵丁們無情的叉了出去。

對於大部分絞盡腦汁思索考題的學子們而言,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每年的鄉試都會有一些倒黴蛋遇到這種情況。

懲罰很嚴重,但作弊黨們依然前撲後續層出不窮。看著做了大半的試卷,楊釗伸了個懶腰,嘿嘿一笑,自言自語的道:“第一個!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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