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密一疏的腳印
“史老頭的電話。”竹茹拉出轉椅，坐在兩人麵前。
佚小莊聽到之後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這個竹茹，居然敢稱呼不怒自威人人害怕的總局的副局長史齊琛為史老頭，真是膽大包天啊。
“杜琪琪和冷昊正在移交給我們，明天我們去局裏看一看。”
竹茹表情和一個紫皮長茄子一樣，嘴張了半天就憋出了這麽一句話，佚小莊和周翼知道竹茹後麵肯定還有重頭戲，淡定的等著。
竹茹不是不說，隻是不知道怎麽說。
看到兩人疑惑的表情，竹茹站起來，招呼她們一起離開。
“走，咱們去樓頂看看，一邊走一邊說”
佚小莊和周翼點點頭，杜琪琪是通過樓頂的繩索離開實驗大樓的，樓頂是必須查看的地方。
“杜琪琪已經交代了昨晚的事情經過，但是她知道的信息太少，幾乎沒什麽有用的。”
竹茹一邊走一邊組織著語言，介紹自己剛剛了解的情況。可她心裏憋著一個重磅炸彈，不吐不快，反而說的磕磕巴巴，很不順利。
“杜琪琪她……哎呀，算了，先不說杜琪琪了，還是先說冷昊吧！”竹茹終於把話題轉移到那個炸彈上。
“冷昊家裏那台電腦的重要部件都已經損壞，恢複的可能性不大，提前準備的U盤雖然發揮了作用，可是冷昊那台電腦通過一根專線連到了另外一台電腦上，那台電腦也自爆了，也就是說U盤幾乎沒有起什麽作用，而冷昊……”
竹茹頓了一下，她在想用什麽方式表達兩人才會容易接受，想了半天最後覺得自己的智商好像隻能用最直白簡單的語言表達，於是轉過身認真的看著兩人，一字一頓的說。
“冷昊是個腦疾患者，或者可以說，他是個傻子，是一個不能正常思考的人。”
三人的腳步不自覺的都停了下來，氣氛變得異常安靜，隻不過，佚小莊和周翼表麵看起來還算是淡定。
竹茹認為是晴天霹靂的消息，卻隻換來了周翼的皺眉和佚小莊的瞪眼，竹茹不由的在心裏懷疑自己，難不成自己還不如兩個小破孩兒。
實際上，周翼表情就那麽幾個，微微皺眉是比較常見的表情，佚小莊確實很驚訝，強自鎮定而已，她和冷昊交過手，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是腦疾的患者。
“這理論上是可以實現的，腦疾患者的思想非常簡單，不停的給他灌輸簡單的指令，是可以指揮他做一些事情的。”
竹茹苦笑了一下，繼續說：“而且一旦失敗了，他很難泄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因為憑他的大腦根本就掌握不了有用的信息。”
“所以，這次任務表麵上是成功了，可實際上是失敗了，我們的線索全斷了。”
佚小莊終於知道為什麽竹茹會露出那樣的表情了，這次行動表麵來看非常成功，作案人被抓了現行，可實際上非常失敗，除了保住了實驗數據，幾乎沒有其他的成果。
辛苦努力白費了，自己的科研項目依舊處於危險之中，竹茹還能保持冷靜就已經不錯了。
說罷，三人來到了樓頂，走到了一邊的欄杆之處，新修的大樓就連欄杆都很新，銀色的金屬反射著夏日裏太陽刺眼的光輝。
一處磨損的痕跡在日光的反射中顯得特別明顯。
“除了這個磨損的痕跡，和一些雜亂的腳印之外，這裏沒有留下其他任何痕跡，痕跡信息都已經提取走了。”
“但是由於暑期進行全校建築的安全排查，樓頂的腳印雜亂複雜，所以通過腳印很難定位嫌疑人。”
佚小莊一邊聽著竹茹的介紹，一邊觀察著這個痕跡，很明顯，這是繩子留下的痕跡，而且這個痕跡遭到了破壞。
“整理好最終的數據，並且確保實驗室的安全之後，我來到了樓頂，這個時間大概有一個小時。”
“本應該在這裏的繩索已經消失了，隻留下了這一個痕跡。於是我立刻調取了監控錄像，那段時間裏沒有任何可疑人的出入，也就是說……”
竹茹沒有說完，可三個人心理都清楚，除了杜琪琪之外，科研人員裏還存在著其他的潛藏人員，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杜琪琪的上司，指揮著杜琪琪偷取實驗數據。
“這是個高手啊，所有的痕跡都被破壞了，你們兩個也看看吧，看看能找出什麽線索。”
竹茹說完掏出一支煙，一夜未眠也讓竹茹精疲力盡了。
“竹老師……”
“別叫我竹老師了，聽著多生分啊，按史老頭的輩分走，你們應該叫我師姐，別叫我老師，都把我叫老了！”
佚小莊笑了笑，這個時候竹茹還能幽默的起來，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啊。
竹茹吸了一口煙，尼古丁的味道讓她稍微精神了一些。
“根據杜琪琪的初步交代，她原本計劃靠繩索離開，把U盤交給冷昊之後靠繩索回來，這樣就可以完全避開大樓門口的監控。回來之後隨便躲到一個辦公室裏睡覺，裝成偷懶的樣子，而整個計劃裏，沒有提到繩索的安置問題。”
“所以，在杜琪琪送出優盤之後，肯定有一個人在接應，在約定時間內沒有等到杜琪琪，他就取下繩索獨自離開了。”佚小莊跟著竹茹的思路繼續說。
“師姐，科研團隊裏有沒有可疑人物？”
“目前我還沒有發現，就連這個杜琪琪都隱藏的很深，是我設計引出來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隱藏著的這個人科研專業能力不是很強，這次的實驗其實沒有很重要，我故意誇大這次實驗的重要性，才逼迫他行動的，可沒想到，這個人隻把杜琪琪推出來，自己卻全身而退了。”
佚小莊仔細看了看欄杆留下的痕跡，然後視線越過欄杆看了看樓下，說：“咱們去下麵看看。”
竹茹點了點頭，上麵既然找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那就得看看樓下了，於是三人一起到樓下杜琪琪離開的地方。
“通過視頻，沒有發現任何人攜帶繩索或者大包離開，所以，要麽就是那個人從樓頂取走繩索，藏在了實驗大樓某個地方，要麽就是這個人大搖大擺的從實驗樓大門出來，然後在這裏取走繩索。”竹茹繼續介紹著案發的情況。
佚小莊看著地上的落葉和樹枝，以及昨晚三人留下的雜亂的腳印，心理有了自己的推測。
“我更傾向於在這裏取走繩索離開，你看地上的碎樹枝，這裏的碎樹枝明顯比其他地方多，應該是下落的繩子砸下來的。”
竹茹聽了佚小莊的話之後抬頭看了看上方的樹枝，透過樹枝灑下的陽光晃的竹茹有些頭暈了，竹茹扶著旁邊的樹幹揉了揉額頭，她現在真的很想先睡一覺。
“這個交給局裏鑒定人員去判定吧，他們現在應該在監控室提取監控，一會過來勘察這裏。”
但是佚小莊沒打算放走竹茹，低著頭仔細的看著地上的腳印，目測有三個人的腳印，杜琪琪、周翼和自己的。
除了三人的腳印，地上還有很輕微的刷痕沒有逃過佚小莊的眼睛，也就是說，這個人很仔細的把自己留下的腳印破壞掉，留下其餘的腳印。
“這家夥很仔細啊，師姐，讓鑒定人員快一點過來吧，免得一會有人把這裏破壞……”
佚小莊的話戛然而止，她的注意力明顯集中到了一個地方，以至於嘴裏的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感受到佚小莊的不對勁，周翼和竹茹馬上湊過來。
“怎麽了？”周翼更是擔心的問道。
不用佚小莊回答，兩人順著佚小莊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他們非常想看到的畫麵。
竹茹哈哈一笑，疲憊的神情立刻消散一大半。
“哈哈，總算有點好事情啊！”
竹茹嘴裏的好事就是，這個人百密一疏，他留下的一個腳印和周翼的腳印有一部分的重合，不知道是由於天太黑看不清楚還是別的原因，這個腳印沒有被破壞，完完整整的留在那裏。
有了這個腳印，對於揪出這個幕後之人有很大的幫助。
“師姐，鑒定人員來之前你可得保護好這個腳印啊。”和局裏鑒定人員交接的事情肯定是竹茹負責，佚小莊看到竹茹目前的狀態，不忘提醒道。
“放心吧，時間差不多了，你倆先去辦入學手續吧。”
竹茹轉頭看了一下狼狽的佚小莊，經曆了爆炸之後身上髒兮兮的，要是佚小莊用這樣的打扮去報道，估計老師同學都以為是乞丐進城了。
“瞧你這灰頭土臉的，先去洗個澡吧，實驗樓這裏有一間我的臨時休息室，你去那先洗一下吧。”
“不用了，我去公共澡堂就行。”開學第一天就用老師的臨時休息室很容易被人看出佚小莊和竹茹的關係，所以佚小莊婉拒了。
竹茹聽完之後用戲謔的眼神看著佚小莊，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看的佚小莊心裏毛毛的，左顧右盼假裝回避竹茹的眼神，卻又回避不開，最後隻能假裝不在意的躲在周翼身後。
看到佚小莊的窘態，竹茹噗嗤一笑，然後用打趣的語氣，慢慢的說道：“我們學校的公共澡堂是非常、非常公…共的，沒有隔間，你確定你要去？”
“……”
佚小莊愣住了。
非常公共的公共澡堂，這的確在佚小莊的預料之外啊。
竹茹繼續用戲謔的眼神掃視著兩個人。
“身上有幾道傷疤啊？有沒有槍傷啊？能不能見人啊？”。
佚小莊啞然了，周翼也啞然了。
大熱天還穿著長褲T恤的兩人，身上自然有見不得人的傷疤。
竹茹看麵麵前窘迫的兩個人，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們兩個小可愛實在是太可愛了！公共澡堂是幾十年前修建的，現在的宿舍都有獨立衛生間，所以澡堂一直沒有升級，不用擔心，分了宿舍之後可以在宿舍洗，今天就先在我那洗吧。”
竹茹把一串鑰匙丟給兩個人。
“鑰匙你們拿著吧，需要用我休息室的時候隨時去。哈哈，有兩個小朋友陪著我果然心情會好很多啊。你倆洗了澡先去辦入學手續吧，我忙完手頭的事也要去補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