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善變的導員
就在佚小莊犯著花癡回憶過往的時候，沈心琪心中的怒火無處釋放，把炮筒朝向了竹茹。
“裝什麽裝，背地裏找老竹做說客，讓我賣老竹的麵子特殊照顧，到我這卻裝矜持，弄的好像是我舔著臉非得給她倆班幹部當，裝的真欠抽！”
想來想去，沈心琪越來越氣，拿起手機就要找竹茹撒氣。
剛剛入睡的竹茹現在情緒很暴躁，頭發亂飛如同金毛獅王一般，抄起手機開始獅子吼。
“幹嗎，我剛睡著就給我打電話！”
電話另一邊的沈心琪毫不示弱，以更強大的獅吼功回喊：“大白天的不上班你睡什麽覺啊？有沒有老師的樣子啊！”
本來沈心琪左右兩邊的專業報道的同學太多，沈心琪所在的桌子已經完全被人群給淹沒，在外麵根本看不到沈心琪的存在，可是沈心琪一聲吼，擁擠的同學立刻閃一邊排好隊，整齊的隊伍為沈心琪麵前留出了一米寬的空間。
一個剛剛進來不知所以然的同學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空間，一臉懵逼的和沈心琪對視了十秒鍾，然後，嚇跑了。
竹茹把手機從左耳換到右耳，揉了揉正在耳鳴的左耳，沒好氣的說：“我幾乎熬了一夜，哪像你一個暑假天天睡到自然醒，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說完了我接茬睡。”
一聽竹茹昨天一夜沒睡，沈心琪心裏的火氣頓時消散了一半，說話的音量也恢複成正常。
“哼，一個破項目你動不動就熬夜，一個30多歲的女人怎麽就不知道照顧自己啊！你剛才說的兩個學生是什麽情況，年紀不大架子挺大，給班長和學委都不稀罕。”
最後提到班長和學委的時候，沈心琪又把聲音壓到了最小。
“原來是為了小莊和周翼！我讓你照顧你就這麽照顧嗎？她倆都是孤兒，要自力更生自己養活自己，當然沒時間當班委……”
話還沒說完，電話響起了忙音。
“這個沒耐心的家夥。”
竹茹攥起了拳頭，要是不是為了睡覺，這會一定衝過去把這臭女人湊一頓。
聽到“孤兒”這兩個字時候，沈心琪的心抽了一下。
沈心琪偶爾會去孤兒院當義工，她知道一個孤兒生活的不易。
而就是這樣兩個孤兒，孤苦伶仃，無父無母，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海城最好的大學，麵對這樣可憐卻又優秀的學生自己居然還這麽沒有耐心，自己真是愧對老師這個職位。
“沈心琪啊沈心琪啊，當老師這麽多年了居然還是這麽沒有耐心，真是慚愧啊。”
掛掉電話之後沈心琪開始在抽屜裏翻起了資料，她覺得自己必須為這兩個學生做點什麽。
當沈心琪翻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之後，拿起鏡子認真的擺了一個露出八顆牙齒、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
“這才是一個老師應該做的，沈老師，保持微笑！”
這個笑容，足夠把沈心琪旁邊的同事嚇到抽筋。
當佚小莊和周翼填完表格回到沈心琪的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報道的房間裏由雜亂無章變得異常整齊，所有同學都整整齊齊的在排隊，房間的中央，同學們自動給生物係報道的桌子讓開一道空間，沈心琪露出了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看著佚小莊和周翼。
佚小莊和周翼對視一眼，眼神裏充滿了對這個老師的不解。
出門的時候還一副全世界都欠我的表情，怎麽十分鍾之後又變成了這樣一個和藹的表情，這個老師真是善變到不能想象啊。
佚小莊和周翼在同學的注目禮中走到沈心琪麵前，完全想象不到現在大部分的同學都充滿了對兩人的同情，這麽凶悍的導員，以後四年隻能自求多福了。
兩人將填好的表格遞了過去。沈心琪看了看兩人的個人信息，果然父母一欄都是空的。
“哎，可憐的兩個孩子啊！”
沈心琪小聲的感歎了一下，然後拿出剛才找到的幾張申請表遞了過去。
佚小莊有些不解，看大廳裏其他的同學都是填寫的一份表格，怎麽自己和周翼要填寫其他的表格。
兩人拿起表格一看，幾個表格分別是《助學金申請表》、《助學貸款申請表》、《貧困生登記表》。
“解釋一下，這是《助學金申請表》，可是助學金的金額一般隻勉強能繳學費，所以鑒於你們倆的情況，還需要申請助學貸款，還有啊，留一個貧困生登記，如果有一些貧困補助的新政策，會優先資助有登記的同學。學生嗎，最主要的還是學習，拿到學校的這些政策之後，就不要在外麵打工了，要努力學習，以後回報國家和社會。”
沈心琪的聲音比移動客服還要溫柔，溫柔到沈心琪自己都忍不住打寒顫，她甚至覺得，如果竹茹聽到這個聲音，會拿著學校掃地阿姨的巨型大掃把把自己打掛。
為了表達自己對兩個孤兒的關心，沈心琪真的是拚了，拚到她旁邊的幾名老師都在擦額頭上的冷汗。
聽完沈心琪的解釋，這下佚小莊和周翼可算明白了，肯定是竹茹把兩人是孤兒的這件事告訴了沈心琪，讓她產生誤會了。
按照規定，編外外勤人員的學費完全由局裏承擔，就目前兩人的級別，工資也完全可以負擔生活費，學校裏的這些補助兩人完全不需要。
佚小莊知道，這些對於貧困生的補助和政策是有名額限製的，真正的貧困生非常需要這些政策，於是很真誠的拒絕了。
“老師，這些我們不需要了，我們雖然在外麵打工，但肯定不會影響學習，這個就留給更加需要的同學吧。”
脾氣暴躁的沈心琪的笑容僵在那裏，沈心琪強逼著自己扮演溫柔的靈魂導師又換來了佚小莊一句不需要。
沈心琪已經連續被兩個新同學拒絕兩次了，她覺的她的麵子好像被人**又**後放在地上踩了踩。
怒火在沈心琪胸中泛濫，瞬間就要爆發。沈心琪掃了一眼旁邊不停擦汗、連頭都不敢抬的同事，愣是把火壓住了。
“如果別的同學有這等待遇，早就感激涕零了，拿著補助天天泡在圖書館裏當乖寶寶，而你們還要打工，你們一看就是禁不住學校外麵誘惑的學生。”
沈心琪在心裏把佚小莊和周翼從頭罵道腳，然後粗暴的把各種表格收回，丟下兩串鑰匙之後，沒好氣的說。“不需要就算了，去宿舍吧，按照鑰匙上的編號找宿舍。”
說完之後，沈心琪的視線回到電腦屏幕上，沒有再看兩人一眼。
佚小莊感覺開個學辦個入學手續，好像莫名其妙的就把導員裏裏外外都得罪了。
離開報道的會議室之後佚小莊小聲的說：“導員好像對我們兩個有意見啊！”
周翼是個男生，對於這種事情敏感度不高。
“有嗎，我覺得還好啊，老師不應該都是這樣嚴肅的嗎？”
“算了，不重要，還是早點回去睡一覺重要啊！”
佚小莊開始對自己認為大學生活總是美好的這樣的想法產生了質疑。
沈心琪的火總是要發出來的，不衝著學生，那就隻能衝著罪魁禍首的這個老師發了。
枕頭下傳來的震動讓剛剛睡著的竹茹處於一個非常暴躁的狀態。
“如果這通電話你沒有正當理由你就死定了！”竹茹閉著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兩個學生是什麽情況啊，我好心把助學金和助學貸款都給他倆，他倆居然不稀罕，還要在外麵打工，外麵的花花世界就這麽好嗎？你從哪認識這兩個學生的啊，以後少讓我照顧……”
竹茹打斷了狂躁的沈心琪：“說夠了嗎，你是越來越嘮叨了，我有讓你給她們貧困補助嗎？她在外麵打工的地方都是我知道的，是正經的地方，她們倆自己更生你不表揚就算了，還打擾我睡覺。”
“那就是不需要我照顧了啊，那你還給我打電話幹嗎？”沈心琪的嗓音越來越高，高到甚至有一些同學在心理暗自慶幸，這個老師不是自己的導員。
“我拜托你拿出當老師的慈愛之心，你看看她們兩個那不愛說話的樣子你不覺得很可憐嗎？孤兒的苦你是不會了解的，我是想讓你平時在生活上和感情上多照顧照顧她們兩個，而不是去給職務上和金錢上的幫助，你當導員也當了幾年了，怎麽還是膚淺啊！”
竹茹說完了之後，電話那頭沉默了。
沈心琪被竹茹說的麵紅耳赤，這些年她的確太浮躁了，導員是一個瑣碎事情很多的老師，為了學生的安全，為了學生能夠在大學裏不墮落，沈心琪已經習慣了扮演一個愛大呼小叫的嚴師，她好像真的很久沒有聽一聽學生的新生，關心一下學生的想法了。
“行了我知道了……”
沉默了十幾秒鍾之後，沈心琪草草的掛了電話，而電話那邊的竹茹好像已經拿著電話睡著了。
突然，竹茹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抽出手機裏學校發的電話卡，徹底杜絕沈心琪這個大隱患之後，然後倒頭徹底睡死了。
沈心琪拿出剛才佚小莊填寫的入學資料，用手機播出一個號碼。
佚小莊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
在這種時候接到陌生來電，讓佚小莊和周翼的精神都緊張了起來。
“是佚小莊同學嗎？我是沈老師。”沈心琪溫柔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佚小莊和周翼對視一眼，放下心來。
佚小莊現在徹底被沈心琪搞得摸不清頭腦了，這個一天三變的導員到底要幹什麽。
“沈老師，我是佚小莊，您有事嗎？”
“哦，沒什麽事，就是問問你們知道宿舍在哪嗎？要不要我安排學生會的同學帶你們過去。”
佚小莊一臉迷茫的看著周翼，這個導員還真是善變到無以複加啊。
學生宿舍還是很好找的，哪裏需要學生會的同學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