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父女不在,七裏莊裏確實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高手。遭到我們突然襲擊而又沒有主事之人,根本沒能進行有組織的抵抗。因此我們的行動進行的十分順利。

關雄帶著他的二十個屬下繞到後門往裏攻,我帶著王武,趙成,關玲,沈小蝶在沈偉程和沈家的三十名衛隊隊員由正門主攻。一路上基本上沒遇到有力的抵抗,我樂得清閑,隻是跟著他們看沈小蝶發瘋。小丫頭可能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實戰,興奮不已,看我不領頭,她倒一馬當先,遇到的敵人先得給她打,人多了她打不過才讓屬下幫忙。隻是這丫頭看來缺乏廝殺的實戰經驗,碰上對方那些以命搏命的死士時,盡管武功明顯比人家高出一籌,仍是被打的手忙腳亂。我忙讓王武和趙成別衝的那麽急,盯著點她。沈偉程看妹子玩的高興,就指派了五名沈家衛隊的人護在她身邊,組成一個防線,每次隻放一個敵人給她練手。

關玲可能在淮幫內見過一些這種廝殺,或是她本來就對這些不感興趣,沒表現出什麽熱情,隻是跟在我身邊隨沈家的人殺開的路子往裏走。

觀察沈家衛隊這些成員的戰鬥力,確是不錯。知道對方人少,他們便三五成群的互相掩護配合,將對方的劍手一個個擊斃,而自己人不受傷亡。

很快,莊裏的三十多名劍手就被清理幹淨,和關雄他們在院裏會師。看關雄那二十個屬下,好幾個都帶了傷,而遇到的敵人比他們多的沈家衛隊卻全都完好無損,沈家這些人素質便提現出來了。

“怎麽樣,沒有漏網之魚吧?”我向關雄問道。

關雄自信的一笑,“放心,這些小蝦米,一個也沒跑掉。”

我點點頭,沉聲道:“這些劍手看來都對他們的主子很忠心,那就不要留活口了。”我知道這些人在客船血案中殺害了淮幫弟子,關雄對他們恨之入骨,便如他所願。關雄點下頭道:“這些由我屬下這些兒郎來處理吧,沈公子就不用管了。”沈偉程也想得到這其間的關係,點了點頭。淮幫弟子便去尋找那些尚沒斷氣的劍手,每人身上再補上兩刀。

我又道:“趕快清理一下,我們在這兒再張一次網,也許還能再網到一條大魚。”

我是想看看在城裏追丟了的高秀山會不會回來,關雄和沈偉程露出會意的笑容。

關雄和沈偉程帶著他們的人先把屍體和打鬥痕跡清理了,然後埋伏了起來,王武趙成也隨他們一起埋伏了下來,隻要高秀山他敢回來,定將他一擊斃命。

我卻帶著關玲和沈小蝶在莊院裏細細尋覓起來。

“何大哥你要找的那個人是什麽人啊?他很重要嗎?你怎麽知道他在這兒?”沈小蝶的興奮勁還沒過去,看我到處尋找密室,向我發問。

我扭頭示意她噤聲,向她和關玲叮囑道:“那個人我也不怎麽認識,待會兒找到了你們一句話也不要說,一切由我來問,明白嗎?”

“嗯!”二女點頭。

憑我從老李那兒學到的機關暗道的知識,找到這間密室並不難。這也是我為什麽懶得留下活口來逼問,那樣可能比我自己找著更費力。

很快我就注意到一間屋子裏一個大立櫃的不尋常之處,細察一番,根本沒有什麽機關,就是用櫃子將一個小門堵了起來,將立櫃移開,那個小門就露了出來。沈小蝶大為好奇,曲身就想往裏麵鑽,我忙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這裏麵黑漆漆的,小心有埋伏!去把燈給我拿來!”我向她輕喝道。

沈小蝶諾了一聲,關玲已代他把桌上的油燈拿了過來,我向兩女道:“跟在我身後,別出聲!”然後帶頭探身進入小門,關玲執燈隨後,沈小蝶跟在關玲身後。

入門後有台階向下,深數十米才到底。空氣很沉悶,還帶著泥土的黴味,看來這密室通風很差勁。我正想著,突然前麵燈光不及之處躍出一個人來,一劍向我疾刺。

我身後有二女,自不能躲,便覷準劍路,伸指在劍上一彈,將劍彈的偏了開去,緊接著一個探身,扣住對方手腕,用力一擰將其劍駕到了其自己脖子上,再順手一拉劃斷了其咽喉。

關玲用燈一照,我看其衣飾和外麵那些劍手相同,心想這人八成是缺乏他同伴們那種視死如歸的精神,躲到了這裏來。扭頭看一眼沈小蝶,她看這被我殺了的這名劍手,臉有驚意。剛才她要冒然闖進來,這會兒還不定怎麽樣呢,她可沒有我這份從容應付突襲的本事。

再往前走沒幾步便見到一用兒臂粗的鐵棍箍成的鐵門。

“你們是什麽人?快放我出去!”一個亂蓬蓬的毛球突然出現在門縫裏並發出這一聲刺耳的喊叫。把關玲和沈小蝶嚇得尖叫出聲。

移燈過去才發現原來是一個人,隻是其頭發胡子亂成一團糟,看上去像個毛球。其瘦骨伶仃的身上幾近全赤,上身光著,下身褲子已爛的像是幾縷布條。

沈小蝶和關玲也認出了是一個人,關玲將燈移進了,那人看著油燈,灰濁的眼睛裏充滿了渴望,看來他在這黑暗裏被禁錮的不是一日兩日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嘴裏不停的叫著。

與我通過李誌的敘述而描繪的那幅圖對照,我已可以肯定眼前此人就是那個趙升。最初他們好像是讓吳謙用吳泰兒子的身份誘騙他合作,現在看來,被轉移到這兒後,高氏父女已對他用上了嚴刑逼供的手段。

我沒有揭破他的身份,而是問他,“你是什麽人,怎麽會被囚禁在這個賊窩?”

他聽我叫這兒賊窩,眼裏大放光芒,盯著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被他們劫持到這兒的,你們是官差麽,快救我出去。”

我扭頭對關玲道:“玲兒,把你的刀給我用一下。”

關玲將她的佩刀遞給我,這可是一把上乘精鋼鑄成的寶馬,我執刀在手,運力於腕,一馬將門上的銅鎖斬下,打開門來。

“謝謝,謝謝大人救命之恩!”趙升“撲嗵”一聲就向我跪了下來,感激不盡的磕頭。

我忍住他身上酸臭味的惡心,伸手將他扶起,說道:“我們不是官差,有什麽話到上麵再說。”

趙升愣了一下,被我拉了起來。又拱手道:“謝謝大俠救命之恩!”

我笑道:“好了,我們上去再說吧。”帶他退出密室。

趙升到得外麵,貪婪的呼吸著外麵清新的空氣。我看他身上的衣服實在不成樣子,關玲已羞的扭過頭去不忍看。沈小蝶卻好奇的看著這個髒兮兮的老頭,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找這個人。我便讓沈小蝶到工其它屋裏找點什麽東西給這老頭裹身。

外麵空氣氣好,燈光明亮了許多,趙升將沈小蝶拿來的床單披在身上,竟盯著我看了起來。眼中露出驚異之色。

我有些奇怪,問他:“先生怎麽了?”

“我見過你,在壽陽,有人要上船殺張說張大人,是公子您的兩個屬下將刺客打退的。”他激動的說道。

“哦,你當時也在那艘船上?”我疑問。心裏卻是叫好,正想不到從那兒入手問他呢,他倒先認出我來了。

“是啊,是啊!我從船艙裏看到公子你了。”他興奮道。

我哦了一聲疑道:“可那條船上的人在揚州城外被江湖勢力血洗,沒有一個活口留下,先生你是提前下船了麽,但又怎麽會被囚禁在這兒?”

“什麽?被血洗,沒有一個活口留下?那,那揚州城的吳泰吳老爺還有他的女婿蕭家富呢?也死了嗎!”

我點點頭,“隻要他們在船上,就肯定也被殺了。”

趙升一聽我此說,坐到椅子上放聲大哭起來,“吳老弟呀,是我害了你啊!我不該寫信給你呀、、、、、、”

我心裏暗喜,快接近我的目標了。忙安慰他道:“老先生節哀,人死不能複生,再說凶手也已經被官府緝拿了,首級還曾在揚州城示眾呢,也算為那吳老爺等一眾冤魂報了仇了。”

趙升止住了哭聲,“什麽,凶手已經被正法了,那把我關在這兒的那些人?不對,公子可否告訴老朽那血案是怎麽回事?”

“還是升仙教,他們要殺張大人,結果找不到張大人就拿船上的人泄憤,把全船的人都給殺了。”我拿出了官府對血案的解釋。

“不對,不是這樣的,凶手另有其人。”趙升激動起來,“公子你送我到官府,我知道凶手另有其人,我吳老弟他不能白死啊!”

我臉寒了起來,“先生憑什麽說凶手另有其人,這件案子官府早已結案,而且是本公子和查先生親自會同官府結的案。豈能隨便翻案?”

“什麽,公子你?查先生?江湖上寫《風雲錄》的那位查先生?”

這趙升原來也知道江湖。我點點頭道:“不錯!”

趙升眼珠一轉,急道:“不對,公子你們弄錯了,我可以證明,血案那晚我也在船上,真正的凶手是劫持我的這一批人啊!”

“哦,那他們是什麽人啊?他們為什麽要劫持你,為了劫持你就殺光全船的人?”我冷聲問道。

“公子你要相信我,不能讓真正的凶手逃脫法網啊!至於其中的原因一言難盡、、、、、、”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知道到火候了,向關玲和沈小蝶道:“你們倆先出去!”兩女順從的走了出去,並帶上門。

我的臉色和藹下來,向趙升柔聲道:“我隨查先生全程參與了那個案子的偵破,我也知道凶手不是升仙教而是另有其人,但這其中牽扯到很多江湖爭鬥,內幕十分複雜。先生最好別管了。對了,如果我沒有說錯,老先生名叫趙升吧?我知道血案中有個叫趙升的乘客失蹤了,就是你吧?他們為什麽要抓你呢?我們一直弄不明白案子裏你失蹤這個謎點。”

趙升麵露遲疑之色,沒有回答。他這份小心更讓我確定他身上真有一個大金礦。和顏悅色的說道:“不願說算了,反正案子已經結了。不過趙先生以後對誰也不可再提這個案子的事,凶手說是升仙教就是升仙教!明白嗎?”我眼中射出淩厲的目光,盯著他的眼睛。

趙升麵露恐懼之色,“這,這,那我吳老弟的仇、、、、、、”

我沉聲道:“這個先生你放心,我們明白真正的凶手是誰,雖然他們很強大,但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的。你看今晚我們不是端掉了他們這個據點麽?”

“這兒是他們的據點?”趙升問。

“當然是,要不先生你怎麽會被囚禁在這兒?我們怎麽會湊巧救了您?”我說道。

趙升點頭,“那公子你們也是江湖人吧?你可一定要幫我吳老弟報仇啊,唉,都是因為我,才讓他遭此橫禍啊!”

我安慰道:“老先生不必自責,那案子和你無關。我就告訴你吧,雖然我不知道凶手為什麽要劫持你,但那件案子人家是衝著查先生的,查先生已經因為這件案子而受到朝廷的追究,被迫退隱江湖了。現在我接替他的位子。”

趙升看來對江湖有所了解,“哦!”著點了點,應該是明白了點其中的內幕。

我又語重心長的道:“你們乘的那條船是淮幫的客船,船上遇難的還有淮幫的一眾兄弟,而淮幫關小姐,就是剛才那兩位姑娘中的一位,是我的未婚妻。因此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查先生離去也交待我要將真正的凶手從江湖上鏟除。所以我絕不會讓他們逍遙法外的。隻是對方的實力非常強大,我現在實力不夠,也缺乏足夠的資金,所以暫時還得讓他們逍遙一段。”

“資金?”趙升眼睛裏突然發光。

我看得心裏大喜,魚兒上鉤了。我對嚴刑逼供不感興趣,隻在不得已時偶而為之,但我很喜歡這種循循善誘,讓對方心甘情願的順從我的意誌。

可趙升卻沒有繼續配合下去,而是陷入了沉思。我知道不能逼他太甚,但也不能讓他太猶豫。裝做沒發覺他的異常。沉聲道:“我不知道趙先生和吳老爺是什麽關係,我也很同情你們在船上的不幸遭遇,但定凶手為升仙教是我和查先生還有揚州官府幾經思考後的結果。這樣會更有利於為死難者報仇。我希望趙先生以後不要再管這件事,等機會一到,我會幫你為吳泰他們報仇的。”

“唉,那血案並不僅僅是衝著查先生,還衝著我啊,公子你不是問我他們為什麽把我劫持到這兒嗎?”趙升終於鬆動了口氣。

“哦,先生願意必我說一說嗎?”

趙升點點頭,然後沉聲道:“其實他們是為了一個金礦!”

“哦!”我大喜,這可不正是我想要的。

“我是一個淘金客,吳老弟是開金礦的,我幫他尋找金礦礦脈,我們合作過幾次,曾一起入山尋找礦脈,結成了至交好友。後來我不幹了回到北方老家養老。這兩年我聽說吳老弟的礦已經枯了,想起我年輕時曾發現的一個大金礦的礦脈,本來那人礦我是打算留給我的後人的,可惜我年過六旬膝下仍無一子半女,便想將在我有生之年將那礦給開了,想請吳老弟和我合做。於是寫了封信給他,問他的意思,他立即就帶了女婿北上到我家請我。誰知消息走漏,竟發生了後來的客船上的事,讓吳老弟和女婿一起慘遭橫禍。”趙升又傷感起來。

我心道還真和我推測的一樣。“你是說這些人血洗全船,劫持你是為了你的那個金礦。”

“不錯,他們逼問我金礦在那兒,想吞下這個金礦。先是讓吳謙那個小混蛋來誘騙我,但我早知道他不是個東西,吳老弟早就想將他趕出家門。對了,吳謙和凶手是一夥的,公子知道嗎,他現在怎麽樣了?要報仇,先得宰了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兔崽子。”

我冷笑道:“我們查到他和真正的凶手有聯係,但人家要殺他滅口,幸虧我們救了他,但他被驚嚇的失去了全部記憶,我們也就沒有再追究他。他畢竟是唯一一個給吳老爺續香火的人了,又已經失憶,趙先生就也別記恨他了,他其實也隻是人家的工具而已。”我不得不為吳謙開脫,因為現在的吳謙是我的人。

“便宜他了!”趙升憤憤的說道。

我知道他已聽從了我的勸告,不再追究吳謙。引開話頭問他:“後來你就被押到了這兒,他們對你進行刑訊逼供了?”

“不錯,但我明知他們是一群惡魔,我一旦告訴了他們礦脈所在,他們就會殺了我,所以我一直沒有告訴他們。”

“哦,原來是這樣!”

趙升盯著我,激動道:“公子要鏟除那群惡魔不是缺錢嗎?老朽可以將那金礦送給公子,隻要公子能為我吳老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