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對付第五明輝的同時,不得不留意周圍的動靜。那些暗魔殺手已在薛進等的冷箭下倒下了十幾個,其它也試著想要衝到有冷箭射出的屋裏找人廝殺,卻又頂不住薛進等人的箭雨,隻是給了薛進他們一些靠近的方便射擊的靶子,多倒下五六人而已。和哈迪,許君絕對決的那兩個長老也受到了冷箭的騷撓。

防不勝防的冷箭讓那些暗魔殺手身上殺氣迅速消解,全變成了怒氣。但隨著第五明輝的嘯聲,這些殺手卻又凝起殺氣,而且不再管哈迪和許君絕,也不顧及不斷射出的冷箭,都將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向我圍攻過來,畢竟我才是他們今晚的目標。這讓我壓力大增,本來第五明輝的武功就不比我差多少,又加上這二十多名不要命的精銳殺手,讓我立即捉襟見肘,全憑著星陽功的千變萬化左躲右閃。

冷箭突然停了下來,薛進等一起執刀衝出,我心裏明白是箭支用完了。不過薛進他們衝出來倒是替我擋了不少暗魔殺手,這些殺手是暗魔中的精銳,薛進他們原來也是龍堂的精銳,而且有鎧甲護身,十五個人聚結成陣,一起向前,這些暗魔殺手卻是抵擋他們不住,讓我壓力鬆了下來。

這時雯雯那邊劍芒爆漲,剛開始偷襲我的那名長老一聲悶嘶,踉蹌退出戰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來。雯雯沒有和另外那一個長老糾纏,而是疾速掠到了我身邊,欲替我抵擋第五明輝和那些暗魔殺手。我沉喝道:“不用管我,也不要和他們糾纏,先去解決掉那些暗魔殺手!”

雯雯立即明白我的意思,身形一轉,將劍鋒全指向了那些暗魔殺手,以她絕品級的身手,對付這些暗魔中的精銳,便成了一場屠戮,我一人獨擋第五明輝和跟著雯雯追過來的那名未受傷的長老雖然落在下風,十分吃力,但依著星陽功的奇變,卻也還可以支持下去,至少支持到雯雯協助薛進他們將那些暗魔殺手屠殺幹淨。群歐中,我最喜歡用這招,以我方最強者,迅速解決對方的弱者,再一起圍攻對方之強者。

突然我背上一陣刺痛,卻是中了第五明輝一劍,幸虧閃的及時,未傷及要害。劇痛感未消,冷風浸麵,前麵那名長老的長劍已遞到我麵門,我向後仰頭,毫厘之間避過這一劍,同時手中長劍後撩,準確的接著了第五明輝緊接著的一劍,金屬鳴擊聲發出,我已借著雙劍相交的力道,身子橫向一移,躲開了那長老擊我麵門不中順勢下斬的一劍,接著在兩人尚未回過勢來時,攸的轉向,以一弧線從那長老身側疾掠到了其身後,同時手中長劍劍鋒順勢一式夜風輕拂,抹向一側那長老腰間,一道亮光疾現在我劍前,叮的一聲,將我這一劍擋住,卻是第五明輝出劍幫這長老擋了,我向後錯個半步,消去劍上傳來的力道,那長老得此機會轉過身來,正麵對向我,第五明輝也踏上一步,兩柄劍一齊向我攻來,但兩人剛才前後夾擊的優勢卻被我消解了。

這邊正苦苦熬鬥,我突然聽得四圍颯颯聲響,斜眼一看,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四圍房脊上,黑影幢幢,至少上百夜行人正圍近這個院落,第五明輝和那長老臉現喜色,來的是他們的援軍。

再看現在院中打鬥形勢,哈迪,許君絕都已接近油盡燈枯,每人身上都帶著幾道劍傷,他們到現在還能將那兩個武功高出他們的升仙教長老拖住,不讓其過來殺我已經很不容易了,而我在第五明輝和眼前這個長老的夾擊下也是險象環生。僅雯雯和薛進那邊占著絕對優勢,卻仍有十幾個暗魔殺手結成劍陣,在拚死頑抗。對方再加上這麽一群生力軍,我們一群人如何吃得消?

剛才被雯雯打傷坐到地上吐血的那個長老看到已方有援軍到來,精神一振,竟以劍支地,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目光盯向我這邊。我使劍的手臂一痛,又中了第五明輝一劍,雖未傷太深,卻已影響到我劍式的靈活。

把握到周圍的局勢,我心中開始出現逃逸的打算,隻是這樣的話,我這邊的人肯定要犧牲一部分了,而且我也不敢確定升仙教有沒有布下專門對付我撒手逃亡的計劃。

我正在心焦,忽聽得遠處有吆喝聲傳來,接著便聽到整齊的腳步聲,我大喜,知道青州的官兵終於到了!朝廷欽差在城裏驛館被殺青州一幹大小官員是擔待不起的,因此他們不敢讓我死在這兒,今晚在驛館周圍做手腳,方便升仙教行事的應當隻是個別人行為,這個人可能是認為出了事後朝廷裏張氏兄弟可以保住他。

刹那間我就想通了今晚這次刺殺事件裏麵的曲折,聽得腳步聲更近了,而升仙教新來的援軍卻隻是待在房上,還沒有躍下來投入戰鬥,我大喊道:“官兵來了,大家再別放走了這些賊子。一律格殺勿論!”我不信升仙教的人對官兵一點恐懼都沒有。

我這邊諸人士氣大漲,第五明輝卻是麵色一變,突的退出了對我的攻擊,側耳聽了一下,招手一聲呼嘯,突然衝向了圍著剩餘暗魔殺手的薛進諸人,正和哈迪許君絕對戰的那兩名長老也猛下殺手,擺脫已近枯歇的哈迪和許君絕的糾纏,隨第五明輝一起衝向薛進等,雯雯見機,回轉身來舞起一團劍芒勉力擋住了三人,但沒了雯雯的壓製,圈裏的乘餘的十二個暗魔殺手一起發威,又在薛進他們刀下倒下五個人後,剩餘七個成功擺脫薛進諸人的合擊,躍上房頂。

第五明輝又是一聲長嘯,與還在院裏的四個長老一起奮力擺脫我們的的糾纏,起身躍上房頂,我和雯雯還有餘力追擊,但剛躍起身子,四周便箭如雨下,怪不得這近百升仙教生力軍沒有從房上下來投入戰鬥,原來都是弓弩手,在等待著用弓箭攻擊呢,這會兒看已方人已撤,立即從四周將箭支疾雨般射下,將整個院子都覆在其射程之內。

“快躲到房裏!”我一邊揮劍擋著箭支,一邊大聲吆喝。腳下使力,身子疾投到離自己最近許君絕的房間,許君絕和哈迪也躲了進來,箭支仍不斷的從房門和窗戶處射到屋裏,三人隻好躲在窗下箭支射不到的死角,都大口喘著粗氣,互相望著對方的狼狽樣,一起麵露微笑,是那種共過患難之後友情的微笑。今晚這場惡仗其凶險處絲毫不亞於圍攻大羊同那一仗。

箭支仍在繼續,但我知道不會再持續多長時間了,官兵的跑步聲,吆喝聲已經清晰可聞,他們當已到達驛館周圍,升仙教很快就不得不撤退。果然,幾息之間,箭雨攸的停了下來。我探起身,通過已被射成零碎的窗戶外望,看到對麵房脊上最後撤退的升仙教弟子的背影。

“好了,沒事了,你們兩個怎麽樣?”我轉過身來,望著許君絕哈迪二人,伸手指指哈迪身上的劍傷,示意我是問他傷勢。

哈迪微笑著向我搖手,示意他的傷勢無礙,確實,他身上共中了五劍,卻全都不深,應都是皮外傷。許君絕也說沒事,隻是內力消熬太大。

“待會兒,我給你們看看。”我說道,雖然他們說沒事,但我深知魔門靈宗真氣的詭異邪惡,終是放心不下,待會得用星陽真氣助他們療傷查看。

舉目一望,許君絕屋裏的桌椅床凳上都釘有箭支,我突然想起還在**的柔兒,雖隻是王經送的一舞妓,與我相識不過兩三天,但此女肢體嬌弱,性情柔順,這兩天伺候的我十分可意,我已對她有了感情。當下忙回到自己房時裏,踏入屋內才大鬆一口氣,柔兒正瑟瑟發抖的躺在雯雯懷裏。

後門被撞開,一隊兵丁衝了進來,被院子裏橫七豎八的屍體及滿地箭支刀兵驚的目瞪口呆。前院喧嘩聲響,很快另一隊兵丁便從前麵衝了過來,也是被眼前景象驚住,看著站在房門口的我,不知所以。

“何,何、、、何大人,這、、、、、、”一個頭目震驚的結結巴巴的指著院子裏的屍體望著我。

我冷笑一聲,“通知你們的人對這兒的一草一木都不要動,等刺史大人來了再說。”我說完,不再理他們,去薛進屋裏看他們的傷勢了。

薛進他們有鎧甲護身,倒是沒受到什麽外傷,隻是有幾個受了不輕內傷,好在不論暗宗,靈宗,使的都是魔門真氣,我星陽功都應付得來。“放心,待會兒我給你們療傷,保你們很快就恢複如初。”我安慰幾人一句。

很快。王經帶著程震等幾個官員來到驛館。王經的臉陰沉著十分嚇人,帶眾人看了院裏的情景,又聽我大致說了剛才的經過,他沉聲道:“查一查,當時那隊兵丁應該在驛館附近當職,為什麽出事時沒能及時趕到?還有,這兒的雜役是怎麽回事,到現在仍不見一個人影?”王經的語氣還算平靜,但我聽得出其中的震怒。今晚我若真的被刺,他這一州刺史將是首當其衝的責任承擔者,定難辭其咎。

一番撓攘後一切都明白了,本該出現在附近的巡城兵丁,因為事前南邊不遠處一民居走火,都趕去幫著救火了,而住在驛館前院的雜役之所以到現在仍沒動靜,是因為他們到現在仍在睡大覺,用涼水潑麵,才將他們叫醒。

我心裏冷笑,傻瓜都能看出這其中的蹊蹺,幾天前剛下過一場大雪,濕氣未去,那能那麽容易走火,而那些雜役,這邊這麽大的動靜仍沉睡不醒,事先沒被人家做手腳才怪。

王經等人皆麵色凝重,程震的臉上看不出什麽異常。王經向我道歉,說什麽保護不周,讓我受驚了,他的失職等。又要叫大夫給我包紮劍傷,被我拒絕了。

“王大人也不必內疚,誰也不曾想到青州賊人竟如此膽大包天,連朝廷欽差都敢行刺。現在天已快亮了,王大人和諸位大人且回,晚些時候本官會到刺史府和大人討論今晚之事,現在本官得親自為本官這些屬下侍從療傷。”

王經愕得一愕,不想我此時會趕他們離開,但看我口氣不容質疑,便隻好帶著眾人離開了。離開前吩咐程震和司兵參軍,派人守護在驛館周圍。

將外人趕出後院,我便叫出雯雯,由她幫著我給各人療傷。哈迪和許君絕確實沒什麽內傷,侵入體內那點魔門真氣,不用我星陽功,他們自己就化解了,我隻是用星陽真氣幫他們恢複精力,柔兒則在一邊幫著他們將傷口包紮了。

薛進幾個屬下的內傷也難不倒對魔門功法性質了若指掌的我和雯雯,是以太陽出來時便將諸人安置妥當。

“過會兒我去見王經,雯雯你出城去將昨晚這兒發生的一切告訴崔教主他們,通知他們,我今晚就要發動對升仙教的全麵圍剿!”我向雯雯吩咐道。

刺史府客廳,程震等一幹官員都在,我向王經說道:“王大人,根據下官的了解,昨晚行刺本官者與前些天劫獄之人乃同一夥賊人,都屬於一個叫升仙教的組織。下官這兒還有一些關於升仙教的資料,請王大人過目。”我說著將雯雯帶給我的升仙教那些罪證遞給王經。

王經看我一眼,低頭凝眉翻看,眉頭漸漸的越皺越緊,抬起頭指著手裏的資料,“何大人,這些東西、、、、、、”

我止住他,“王大人不必管下官從何處得到的這些資料,隻須知道這些資料都是真的便是。升仙教如此一個勢壓州府,魚肉百姓的惡勢力,竟在青州存在了一年有餘,下官不信王大人你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王經歎一口氣,“本官確實知道有這麽一個組織的存在,但以前並沒聽說他們的什麽惡行,想不到他們如此罪惡累累!”

我心裏冷笑,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願意去知道。朗聲道:“劫州府大牢,行刺朝廷欽差,隻這兩項便可構成滅族大罪,尤其可怕的是這個組織還擁有大批弓弩箭支這等違禁武器,這個乃下官親身經曆,親眼所見。前段時間震驚朝廷的青州騷亂,這升仙教定也難逃幹係,如此一個惡勢力,我們應該果斷的取締震壓!”

王經麵色一變,瞅一眼在坐各人,各人麵色各異。我現在直接提出要取締震壓升仙教,是一下子將矛盾擺到了桌麵上,在坐一幹人等自然都明白升仙教不是一個一般的民間組織,其牽涉麵深不可測,要動他很可能會觸及方方麵麵的關係。

果然就有人站出來為升仙教說話了,如我意料,乃司法參軍程震,“下官以為,何大人到青時間尚短,對青州的情況不甚清楚,升仙教一直以來並無太大違法行為,青州騷亂雖與升仙教有些牽連,但責任不在升仙教,至於劫大牢和行刺何大人之事,並沒有什麽有力證據可以證明是升仙教所為。升仙教弟子眾多,在社會各界影響巨大,牽涉麵廣泛,我們不能如此倉促的就下定論,對其施以取締震壓,那樣很可能會再次造成大的騷亂。”

我冷笑道:“升仙教一個民間組織,江湖幫會,竟讓官府顧忌,隻從這一點上就應該堅決對其予以取締。”

“何大人別是別有用心吧?”程震轉向我,語氣間已鋒芒畢露。

“程大人這是什麽意思?”我毫不示弱的反問。

王經喝道:“好了!先別說了。”止住我和程震,卻將手裏我交過去的那疊關於升仙教的資料交給了程震,程震翻看著麵色大變,望向王經,“大人,這些隻是書麵資料,隻憑這些、、、、、、”

王經擺擺手道:“不用說了,是書麵材料,但卻絕不可能是造假造出來的,升仙教若是真的清白,就不可能出現這些資料。升仙教不管與青州騷亂,州府大牢被劫,何大人遇刺這幾件事有沒有關係,但這個組織肯定是有問題的。不過何大人,升仙教之事的確牽涉麵太廣,馬大人也快到了,我們是不是等他老人家到了,再在此事上做個決定?”

我思索一下點點頭道:“好吧,如王大人所說。”我知道不可能這麽簡單的就促使青州官方下決心震壓升仙教,他們想再觀望觀望,等著看看馬懷素的態度也是意料中事,是以我並不失望。

不過官方下不了決心對升仙教動手,我可是已經下決心要對其進行全麵圍剿了,恐怕名劍和少林在鄭州已經發動了,我這邊不能再等下去,讓第五明輝那群人得到鄭州的消息,反應過來,龜縮到汴州張昌期的羽翼下,那時我再想動他們可就不容易了。

“不過王大人,驛館經昨晚一劫,已不可居,正好城外驛站已收拾出來,而算來馬大人不日內即可到達,所以下官想今天就搬到城外驛站去住,以迎接馬大人。”我向王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