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軍隊可都是今夜才開始從常州出發的,高家原來就是荷花在常州線人網的頭目,高井一背叛,常州立即變成荷花信息的盲區。所以選在那兒秘密集結軍隊。

包括從揚州秘密南下的一千水師和兩千陸上軍隊早在前天就已經開始在常州周圍集結,保密起見,這次行動除了坐鎮常州的韋安石和帶揚州精兵南下的江子陣兩個人外,官方事先無一人知道今晚這次行動。

按照和韋安石事先的約定,為了不驚到荷花,他帶著幾個隨從著布衣秘密進入常州,在得到我今晚子夜開始收網的信號後,他在正式收網前三個時辰,也就是天色入黑時分進入常州刺史府以其鸞台侍郎,督江南諸州事的身份攬過常州軍權,會合江子陣開始秘密部署,事先整個常州上下包括常州刺史都不知道此事。

接到我信號,確認魚在網中後他們要在一個時辰內趕過來,並完成對整個包山的包圍,我和被我蒙在鼓裏的武林群豪隻負責拖住荷花這一個時辰,讓他們部署好對包山的包圍。現在一個時辰還不到,軍船已經亮明旗號逼了過來,這說明包圍圈已經收緊,不怕魚兒漏掉了。

眼前的荷花教教主眼中閃現出驚慌神色,喝一聲“擋住他!”將我讓給他屬下,自己卻想飛身後退。

我大笑道:“大教主這就想走麽?”纏花軟劍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折過去,點中一個攔在我前麵的青衣劍手的咽喉,接著靈蛇般又纏住了另一個青衣劍手的脖子,我使力一抽,抽的那青衣劍手飛向正向我撲來的那錦衣大漢身上。我則騰身趕上荷花教主,將他纏住。

水中嘩啦聲響,三條人影從水中躍出,我剛心裏一驚,以為對方還有援兵,但立即看清水中躍出的是趙江飛和袁子才袁水雄三人,趙江飛撲向了那剩餘的幾個青衣弓箭手,袁家父子撲到我跟前幫我抵擋那個錦衣大漢和那些青衣劍手。

我心裏明白三人應該早就潛到了,但發現情勢不對,就隱在水中沒有出來,現在看我援兵已到,穩占上風,才從水裏躍出。我暗罵三隻老狐狸,他們要是早點從水中出來,從背後殺入青衣人的箭陣中,我和沈嘯天何必費達麽大勁來解決這些弓箭手。心目中大江幫和青龍會與我的關係就比名劍少林等遠了一層,陸劍平了靜幾人雖說是跟著沈嘯天,但麵對幾千敵人硬是衝進來我和我並肩做戰,這比藏在水裏這三個人要好多了。

但現在袁氏父子和趙江飛的加入卻為我減去不少壓力,讓我可以全心全意對付這個荷花教教主。軍船越來越近,他的劍已出現紊亂,更不是我纏花劍的對手。

“教主,公主你們快撤,兒郎們,掩護教主離開。”是正被雯雯壓在下風的那個大長老注意到局勢發出的大喊聲。他本來就不敵雯雯,這麽一喊,分了心神,身上立即連中兩劍。

那些黑衣武士和青衣劍手們也都注意到了正在逼近的大軍,黑衣武士們是鬥誌渙散,邊緣處的一些甚至已經開始向山坡上跑去。可那些精銳的青衣劍手卻一個個突然發瘋般猛攻向我沈嘯天。

正和南宮律,慕蓉彥纏鬥並處在上風的四個錦衣大漢立即舍了兩人,躍過那些黑衣人撲向我和沈嘯天。南宮律和慕蓉彥根本無力追擊四人,從開始身陷重圍到現在,兩人就沒有停過,而且剛才為了對付那些神箭手,遠距離的拿人當暗器擲,早已累得不行,在那四個錦衣人手下,這兩個一品高手也隻是苦苦支撐,不讓那幾個錦衣大漢衝過去毀了正帶領淮幫弟子和沈家衛隊抵當著大部分黑衣武士和青衣劍手攻擊的沈偉程與趙成。

那些青衣劍手也跟著舍了趙成他們,全撲向我和沈嘯天,他們不要命的攻擊態勢逼得我和沈嘯天不得不將精力集中到他們身上,荷花教教主和那白蓮大仙得此機會,一起朝水灣中的大船上飛身退去。

一艘碩大的三層樓船已現身水道口處,可以看見樓船甲板上站滿鎧鮮亮的軍士,那些黑衣武士終於全麵崩潰,跑向水灣,想往大船上跑的,被護著重傷的二長老上船的那個錦衣大漢帶著一些青衣劍手毫不留情的斬殺,不讓他們上船,這些黑衣武士隻好全向兩麵山坡跑去。

這些黑衣武士一潰退,讓沈偉程趙成帶著淮幫弟子和沈家衛隊成員迅速衝了過來,許君絕穆風揚雷李虎李嬸等跟著衝到,然後了空了靜師兄弟,陸劍平,查憶萍,關威,受了傷的沈小蝶等人全都會合了過來。那邊僅雯雯還在和那個大長老纏鬥。

現在我們這邊的對手已隻剩下那些錦衣大漢和青衣劍手們,不得不承認這些人的訓練有素,如些情勢下,這些青衣劍手仍能保持著鎮定,在七名錦衣大漢的帶領下幾人一組,互相配合著,隱隱以一個劍陣的形式擋著我和沈嘯天及後麵的群豪,讓我們無法去追擊那荷花教主和白蓮大仙。

這時向山坡上潰逃的黑衣武士們竟又潮水般跑了回來,我一看,隻見兩邊山坡上已現身出一隊隊重甲軍士,手執長槍大戟,向水灣下麵圍來。

心裏暗罵江子陣,你包圍網何必布的這麽嚴,這麽著這些逃不出去的黑衣武士絕望之下還不立即全變成了不要命的白蓮死士,而且全得處於水灣低處的我和武林群豪承擔。

當下忙往後退,從對那些青衣劍手的攻擊中抽出身來,讓趙成和沈偉程組織剩餘的淮幫弟子和沈家衛隊成員重新用大盾在群雄背後組成一道防線,抵擋那些已成困獸的黑衣武,讓群雄沒有後顧之憂。

那些被山坡上的軍士趕下來的黑衣武士們很快就衝到了,一個個眼中閃著絕望的瘋狂,不止向我們衝擊,也向那些青衣劍手們衝擊,想要逃上大船去,有一些幹脆泅水向停在水道裏的那兩速中型船隻遊去,卻被上麵剩餘的弓箭手毫不留情的射殺。但我發現那兩艘船包括正在啟動的水灣中的大船都開始下沉了,心知是趙江飛袁子才他們在水下幹的好事,看來三人在水中時也沒閑著。

那些因為無處可逃而陷入瘋狂的黑衣武士,有些開始重新向正從山坡上壓下來的軍士衝去,絕大部分卻是瘋狂的衝擊著我們這邊由淮幫弟子和沈家衛隊組成的防線,這道防線大有抵不住之勢,關威,穆風,揚雷還有李虎李嬸都轉過身來,協助維持這條防線。

我深知絕路上之人瘋狂的力量有多麽可怕,當下也不管我這個大理寺少卿有沒有這麽個赦免權,揚聲大喝道:“所有參與叛逆的黑衣武士聽著,本官大理寺少卿何同,向你們承諾,凡擊殺一名青衣逆賊者持賊人頭可以赦免全部罪過,得錦衣賊首人頭者,朝廷這可以有封賞。”

我這番喊話話音一落,黑衣武士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繞過我們,朝那七個錦衣大漢和那些青衣劍手瘋狂的撲去。我看得大喜,沒想到一番話竟起到這麽大的效果。那些錦衣大漢和青衣劍手的陣角立即被衝亂了,群雄乘勢突入。

那艘三層的巨大軍船已駛入水道,碰的一聲,將兩荷花教停留在水道裏的兩艘船撞翻,船上荷花教的人或向岸上跑,或躍入水中,軍船上方立即一陣陣密集的箭雨撒下,那箭上雖不至於塗毒,但箭雨的密集程度卻不是荷花教的箭陣所能比的。水裏很快浮起一具具帶箭的死者或傷者,箭雨不斷的向水裏撒著,連一些魚鱉也翻著肚皮浮了上來。

我知道今晚出現在這個水灣中的荷花教之人一個也不可能逃出去了。看正和雯雯纏鬥的那個大長老已被雯雯牢牢壓製住,雖然早已擺出拚命的架勢,卻仍是擺不脫雯雯的小劍,隻是讓他身上多幾道劍傷。

“雯雯,纏死他!”我向雯雯喊了一聲,然後招呼沈嘯天,兩人一起飛身而起撲向那大船。

大船這時已可明顯看出下沉了,我和沈嘯天還沒落到甲板上,便見有兩道人影從船上騰起。向我們迎來。我一眼看清一個是那錦衣大漢,另一個竟那二長老,中了我一掌還沒死。

“嶽父你隻管去找那教主和白蓮大仙,這兩個人交給我!”我大喝著,星陽功一激,身子在空中攸的一個橫移,讓那個撲向我的錦衣大漢撲空,我卻一腳從空中踹向正撲向沈嘯天的那個二長老。

那二長老竟不躲不避,在我踹中他膛的時候,他攸的伸手抱住了我的腿,我聽見胸骨碎裂的聲音,知道抱著我腿的已是個死人,但那兩臂對我的腿仍是抱的死死的,兩人的身子卻開始向下麵水麵墜落。

我心中大怒,一彎腰手中纏花劍閃得兩閃,削斷了他的兩隻胳膊,將到水麵時,我另一隻腳猛蹬向他頭部,將他踩入水中,我卻借力又飛上大船。

大船上白蓮大仙和那個錦衣大漢及幾個青衣劍手不要命的擋在沈嘯天天王劍前,那荷花教教主提劍站於後麵,焦急的喊著:“姐姐!姐姐!”

白蓮大仙是荷花教教主的姐姐!

隻聽白蓮大仙喊道:“小弟你還不快走,呆在那兒幹嗎?從後麵,躍到那軍船上,再投入湖水中,還有一線生機,快走,快!”

我冷哼道:“誰也別想走!”一振手中纏花劍,騰身撲向欲轉身離去的荷花教教主。

一道白綾拂向我眼前,我一個旋身,纏花劍一繞,白綾被綃斷下一截來,但接著一道白影便挾著一股勁風向我撲來,一點藍瑩瑩的寒芒出現在我麵前,我隻好挺劍迎上。

叮叮兩聲,纏花劍和那個匕首接觸了兩下,我被迫落到了甲板上,這白蓮大仙好深厚的攻力。

沈嘯天一聲長嘯,天王劍劍芒暴漲,如滔滔大河將那錦衣大漢和白蓮大仙及一眾青衣劍手盡皆卷了進去,“林生你追,這幾個我給你料理!”

我點下頭,看那荷花教主已跑向船尾,正踩上船欄,要向已駛得很近的軍船上躍去。我當機立斷,頓腳騰身而起的同時棄了纏花劍,星陽神弩和一支戀星小箭已到了手中,一溜烏光閃電般擊中剛騰起身的荷花教教主小腹。但畢竟離得遠了,箭上力道不夠,他的身子仍是飛向了那軍船。

我在空中對著大船上的桅杆一蹬,再借得些力來,身子加速射向空中的荷花教教主,另一支戀星小劍已經裝到星陽神弩上。

兩人身子迅速接近,戀星小箭已應準他心髒位置,我正心道這會看你還不死?不料戀星小箭射出的刹那,一溜烏光射向我麵門,我隻要一個後翻躲開,身子又落回甲板上,戀星小箭也射偏了,釘到了軍船上。再看那溜烏光,竟是荷花教主撥出小腹處的的戀星小箭甩還給了我,夠強橫!

他的身子開始向落向那艘軍船,船上軍士發現了這一情況,漫天箭雨向他撒去,從他身上爆出一團劍光,竟將那些箭支盡數撥開。直向軍船頂部撞去,隻要從那兒借下力,他就可以投入外麵湖水中了。

就在這時,從大船上竄起兩道灰影,迎著了荷花教主,三道人影一撞,荷花教教主被迫又折回身來,向軍船最下麵一層甲板上落去。

一道銀光,如同一抹閃電,從甲板上閃起,直接擊中荷花教教主正下落的身體。那是一道劍光,是我魔門月宗月華劍法中月映寒江一式,能將這一劍使的如此淩厲,如此有威勢者,我自知我自己我做不到,雯雯或許能做到。

我還沉浸在那一劍的驚豔中,卻見荷花教教主的屍體已斷成兩截落到甲板上,濺得一地血腥。一個身披紫色裘皮披風,頭挽宮髻的女子背對著我落到了那屍體前,兩個白麵無須的灰衣老者跟在落在她身前。

寒芒一閃,那女子利劍歸鞘,手按劍柄,緩緩的轉過身來,麵上帶雍容而高貴的微笑。

我心神大震,不由自主的驚呃了一聲。

太平公主!

***

大唐立國之初,唐高祖將一位前隋公主賜婚嫁給在唐立國戰爭中立有大功的木材商人武氏,以示恩寵與褒獎。當時的唐高祖李淵並不知道這個叫揚怡的亡朝公主還是魔門月宗的傑出弟子。

後來這位公主秘密收養了自己一個尚在繈褓中的侄兒,一個流著大隋皇室血脈的小男嬰。寄養於賀蘭家,隨姓賀蘭,取名越石。

當這位公主為武家生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時,她已經繼承了魔門月宗的宗主之位,賀蘭越石也長大成人,並從姑媽那兒習得一身魔功。得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後,這位前隋皇子的野心膨脹起來,一個試圖奪取大唐江山的陰謀開始了。

開始時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但後來依憑著美貌進入宮中做內應的那個武家表妹卻漸漸表現出了一份不輸於任何男人的英明果敢與狠毒,開始要脫離自己表哥的控製。終於在這位表妹成為大唐母儀天下的皇後時,表兄妹兩個徹底走向了決裂。

那個表妹自然就是當今女皇武則天,她在登上皇後位後利用朝廷力量,對月宗中賀蘭一黨施實了毀滅性打擊。先是逼得賀蘭越石遠逃江南,最後又派出自己女兒太平千裏追殺,取了賀蘭越石賀蘭敏之父子二人的首及。但太平公主在擊殺賀蘭父子後卻沒能找到密報中賀蘭敏之的一對兒女。此事遂成則天女皇與太平公主母女二人的一塊心病。

所以我那份關於荷花的秘報一遞上去,太平公主立即想到了十八年前沒找到的那兩個小孩,帶上幾名隨從就秘密南下了,正好趕上今晚此戰。

東方微露魚肚白時,大軍開離包山。荷花教除那大長老和白蓮大仙重傷後被生擒外,其它所有人,包括那些提著青衣劍手的頭滿懷希望能夠得到赦免的黑衣武士盡被屠戮。

留著那白蓮大仙和大長老隻是要從他們嘴裏挖些東西,在我用星陽攝魂搜出荷花的所有據點和那個線人網後,兩人就被太平公主身邊那兩個陰森森的能讓人身上起雞皮疙瘩的灰衣人提走了。下船時我就沒能再見到兩人,隻是跟在太平公主馬車後麵那兩個灰衣人的肩上除了裝荷花教教主首及的包裹外,又多出了兩個包裹。

小蝶在太平公主的馬車裏,武林群豪除了我和沈嘯天查憶萍外都不知道太平公主的駕臨,因為擊殺荷花教教主後,她看局勢已定,就由韋安石陪著回到了船艙內。武林群豪隻是對隨官兵而來的兩個灰衣高手感到訝異,這兩個沒有喉結,出手淩厲狠辣的灰衣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們的武功足以名列一品,江湖群豪卻無一人識得。不過大家看連我都與這兩個灰人保持距離,便都識趣的沒有打聽這兩人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