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聽我說出這番話,大為驚奇,“你小子還能說出這麽通情理的話來,看來你人還不錯嗎!那好謝謝你為我送行。你說的對,先吃飽喝足了,待會兒做個飽死鬼。”他說著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便拿起筷子大吃起來。

我看著他的反應,心裏暗喜,外表卻假裝有所感觸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周前輩你能說我為人不錯,晚輩心裏很高興!”

“是嗎?”他口齒不清的邊吃邊答了我一句,眼睛斜挑我一下,目光裏露著嘲諷,仿佛在說我假惺惺。

我歎道:“周前輩你不了解我啊,我知道你在為我偷襲你那一拳而恨我,可晚輩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誰讓我看上了那兩個丫頭呢!知道嗎,就溜去偷看你們比武的那兩個丫頭,是《群芳譜》裏排名第六的沈家小姐沈小蝶和她的俏丫頭,您老是沒看見她們的正麵,人間絕色啊!我要不把您老留下,那南宮名沒了秦卿,還不要怪罪到我的小蝶身上嗎,我怎麽忍心讓她受委屈?”

“南宮名?”周奇抬了一下頭。

“您老還不知道吧?他是秦卿的情人。”

“哦!怪不得那小子提著劍那麽對我。”他嘟囔一句繼續自己的吃喝。

“可不是嗎,要不是有這層關係在內,您老這麽讓晚輩尊敬的人,晚輩怎麽會對您下手偷襲?”

周奇大為驚奇,“什麽,你尊敬我?”

“是啊,您老是我的偶像啊!”我一臉的真誠。

周奇停下筷來,“你小子沒犯糊塗吧?我是你的偶像,你的偶像是我這個大**賊?”他一臉不可思議。

“唉!前輩你是不了解原委,您老可曾聽說過花蝴蝶羅亦經這個人?”

他沉思了一會兒道:“好像有這麽一個人吧,據說也是一個**賊,這麽多年沒聽說過了,八成是在哪兒做業時不小心,讓人掛掉了,怎麽?他和你有關係?”

“那是我師傅啊!八年前被兩個娘們給殺了。我本來是跟著他立誌要做一個像前輩你這樣的偉大采花郎的。可惜被殺了,我的夢想也就落空了。”

“啊!原來是這樣。”周奇大為興奮,“我說你小子偷襲了我,我怎麽還看著你這麽順眼,原來是同道中人啊!嗯,你現在混得也不錯嗎,查庸生那群人好像都挺能看起你,你也在追名列《群芳譜》第六的沈家小姐了。”

我笑笑,“還行吧!隻是沒前輩您那麽縱情快意。”

“你小子好嗎,為了追那小妞,躲在石堆裏偷襲我這個一品高手,還真是有一個**賊的素質呢,見了美女忘了朋友。不過算了,我不怪你啦,咱們這行就這行情。”

看他對我態度大好,竟把我當朋友來了,我心裏暗笑,同時也長出一口氣,他媽的!對一個一品高手使我這還不到家的星陽攝魂可真不容易啊!不過看周奇這反應,還算在成功。

“怎麽樣,周前輩,這桌酒菜可還合你胃口?要不咱再要些?”

“嗯,好吃,好吃,很合我胃口,再多要些,我還從沒有享受過此等美酒佳肴呢。”

我叫了小二,叫他再添些酒菜來,然後對周奇笑道:“前輩為采花大業走南闖北,什麽菜沒吃過,什麽酒沒喝過?這些酒菜我本來還怕不合您老胃口呢!”

周奇搖搖頭道:“不不,我很少有機會到這等高等酒樓裏來的,這一頓要好幾十兩銀子吧,太貴了,吃不起啊!”

我一愣,“您老還缺錢?每次做業時順手帶上一點,也就吃喝不盡了。”

“啪”的一聲,周奇一拍桌子,兩眼朝我一瞪,怒道:“采花就是采花,怎麽能兼職小偷?那是那些沒品的下三濫**賊所為,我**君豈能如此?你沒師傅帶就是不行,看來我得點撥點撥你,免得你將來丟咱**賊同行們的臉!”

看他一本正經發怒的樣子,我忙諾諾兩聲,“是,是,前輩教訓的是,還請您老指點。”

他語氣平緩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子呀!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子何同。”我連忙答道。

“哦,小同呀!你聽好了,世人看不起咱**賊,但咱自己可萬不能看不起自己,不守行業規範,墮了咱的品行。其實咱的采花事業乃是一項神聖而偉大的事業。你想啊,這個世界上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多經曆一些女人,可那些女人呢,他們若得不到咱們的照顧,那一生就隻能守著一個男人。即便會偷情的,偷一兩個漢子,可那個那有讓咱們去照顧她們安全,那個弄不好就要出大事的。更可恨的是世間大多男子,皆為魯莽漢子,不懂如何讓女人快活,很多女人也就有幸遇上我們才能得一次至樂,算是不白來世間一遭,否則她們的人生就要一大片空白!你說說,咱們的采花事業是不是很偉大呀?”

我心裏差點笑破肚皮,這周奇真不愧為**君啊!竟然還有這麽一套冠冕堂皇,自成係統的理論。表麵上我卻做出一幅諾諾受教的樣子。

“所以啊,”周奇繼續闡釋自己的**賊論,“對於正在從事此項神聖事業的廣大**賊同道來說,萬不可沒有**品。首先,趁做業之便小偷小摸的行為是絕對不充許的,即便女方要送也不能接受。當然,為了成功作業而殺人放火那就更不應該了。其次,如果沒本事挑起對方的性致,萬不可用強硬上,這樣是會給對方造成傷害的,咱們的好事反而成了壞事。因為這種情況下,要麽是人家有個能幹的好丈夫,不需要咱們了,再不就是她是個不值得咱們同情的冷漠石女。當然,也有咱們某些業內人士專業技能不合格的原因。所以對咱們**賊來說,必須具有過硬的**術,小同你在這方麵怎麽樣?都學過那些**術呀?”

我忙恭敬的答道:“最初學了《天地陰陽合歡大樂賦》,後來又學了一些催情指,魔欲手之類的技巧。”我答的一本正經,內心卻是早笑破了肚皮,照此理論是應該請他成立一個**賊協會,對廣大**賊進行培訓,並搬發從業資格證書。

可轉念一想,人家這**賊論也算有那麽幾份道理,當年**賊師傅也常和我坐在這兒聊天,就從沒告訴過我這些理論,想起他通過做業時的順手捎帶使自己過著一促富足的日子,和這位周老前輩比起來,我不由在心裏讚歎一聲,還是人家**君有**品!

卻說周奇聽了我的回答,大點其頭道:“好好,都是上等的好東西,我不用在這方麵點撥你了,本來我還想臨死前把我這一身**術傳給你呢。”

這時小二把後點的酒菜端了上來,我和周奇皆靜了下來,看小二把酒菜換了,才又把酒而談,周奇的理論一套一套的,而我絕對是最好的傾聽者,撥開我內心裏沒有說出的那些話和不斷使著的心計,隻看表麵,我和他兩個人是大有想見恨晚之態。

我突然停下來,手裏捏著空酒杯長歎一口氣低下頭來。

周奇不解道:“小同你為何歎氣呢?”

“我是感歎老天為何不讓我早點遇到周前輩,現在終於認識了,卻馬上要親手送前輩上路,唉!晚輩心裏難受啊!”

周奇聽了,也是一聲長歎,看著也頗為傷感,讓我心裏暗喜,知道他還是很留戀人世的,我接下來最關鍵的勸說應該能起做用。

周奇揮揮手,仿佛揮去了傷感,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勸我道:“小同你不必為此傷懷,我活到這份上也值了,這麽多年來,我為采花大業出了力,自己也得到了無上享受,我夠本了,何況現在還有秦卿那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為我陪葬,我賺了。”

我聽他提到秦卿,在心裏暗罵一聲他媽的,讓那麽一個美人兒為你陪葬,也符合你那**賊論中的**品?

不想他竟好像也想到了這一點,隻聽他歎道:“本來,小同你投我的緣,這會兒我應該把那秦卿留給你享用的。其實我當初擄走她時,本就沒想過要染指她,隻是想用她的影響力讓查庸生他們給我單戰許君絕的機會,然後就放了她。我從來不對妓女下手的,一來是嫌她們不過是一具具沒有靈魂的**,再者她們都有足夠的機會接觸男人,不需要我來照顧。可這個秦卿不同,一入眼就讓我心動了,這麽讓我心動的女子我以前隻見過兩個,一個是名劍山莊的陸思詩,一個是慕蓉家的慕蓉婉。唉!今天上午我幾番猶疑是毀約上了她呢,還是去和許君絕決戰,然後放了她。那丫頭正是心中懷春,最易情動的年齡,我有信心挑起她的性致,讓她從了我,可惜最後我還是放不下麵子,守約去和許君絕決戰了。”

聽他這麽以一種悠悠的口氣述說著,我心想那秦卿定是美的不可方物,以至讓這老**賊起了不顧信譽去毀約的念頭。還有那讓她心動的陸詩思和慕蓉婉這兩位列《群芳譜》一三位的美女也是天下無出其右的絕色啊,不知這老**賊得手了沒有,想著便問了出來。

他聽我此問,神情一黯,向我道:“小同,再提點你一點,有些女人是惹不得的,就像這陸思詩和慕蓉婉,明知道是兩個懷春少女,隻要給我機會,我稍使手段就能上了她們,可就是不行,那兩次我都是仗著輕功好才撿條命回來。後來我想這《群芳譜》裏的上等貨,慕蓉家,名劍山莊等勢大,咱惹不起,聖刀門我總惹得起了吧,便去打那賀淑蘭的主意,誰知半路上跑出來一個許君絕壞了我的好事,我這才氣不過,今天公開向那小子挑戰,竟然就弄成了現在這地步。唉!小同,你要吸取教訓啊!”

我心裏暗笑那是你沒本事,將來看老子的手段吧!嘴裏忙道:“謝前輩提點,晚輩一定銘記在心。”

他瞟我一眼笑道:“對了,你在追沈家小姐呢,你就是為這才偷襲我的,我竟把這個忘了。唉!你小子有幅好形象,裝個道貌岸然的樣子就是君子,又有一身好武功,還騙得了他們的信任,你說不定真能把《群芳譜》裏前幾位那些上等貨弄幾個上手呢。我就不行了,唉,老了!現在死倒是死得其所。好啦,來吧小同,你動手吧,讓我痛快點。”

“前輩怎麽就老了呢?您今年不過五十幾許吧,完全可以為采花大業再幹上個一二十年啊!沒了前輩,江湖多寂寞!”

我把頭扭向了大街,剛入黑的街上正上演著一天裏最後的熱鬧,喧囂聲揚上來,使我那因使了星陽攝魂而飽含傷感的聲音更增一份瞟渺。

周奇的心共鳴起來,歎道:“沒辦法啊!人各有命,我周奇是上天注定要畢命於今夜之揚州!”

“南地多佳人,周前輩你看真是便地美女啊!前輩你就如此放棄了麽?”

周奇扭頭順著我的目光向樓下大街望去,大街上不時閃現出一些妙齡少女,美豔少婦的麗影,周奇的眼中現出**邪和貪婪,迅即蒙上一層灰淡,“不行了,我是沒機會了,以後就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嘿,小同,瞧那個少婦,你看她眼中的憂傷,好濃的春怨啊!這正是需要咱們照顧的對象啊!”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街對麵一家首飾店門口正有一年輕少婦帶著一名俏丫頭從店裏走出來。看得那少婦的嬌美容顏,我在心裏暗罵老**賊有眼光!卻意識到這正是一個勸說他的好時機!

“是啊,真是一個妙人兒,這世上這樣的妙人兒正不知有多少等著前輩你去采呢,前輩你就此結束自己的生命吵覺可惜麽?”

“唉!誰說不是呢?可事情由不得我啊,街對麵那幾個人是衝著我來的吧?”

我早注意到那幾個對著這扇窗戶虎視眈眈的江湖人,南宮名也在其中。其實不用看我也想得到,這一刻揚州城裏自信手上有兩下子的高手絕大部分都隱藏在這會賓樓周圍。因為我們進樓時並未掩飾行跡,之所以沒有人魯莽的衝上來,那應該就是查庸生他們的功勞了。

我扭過頭來,沒有朝街對麵看,隻是以鄙夷的口氣說道:“幾個小蝦米而已,周前輩不用放在心上。”然後沉聲道:“如果周前輩敢搏一搏的話,眼前形勢也並非沒有一線生機。”

“哦?怎麽說?”周奇抬頭望著我。

我回盯著他的眼睛,語氣沉穩的說道:“隻要那些上三榜高手答應不出手,前輩你再讓查庸生趁現在天黑送你到一個對你有利的環境,比如城外的密林,前輩你並非沒有逃生的機會。”

周奇的目光亮了一下,卻又搖搖頭苦笑道:“就我這一身傷、、、、、、”

“前輩的傷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嚴重!”我打斷他的話,猛然擒住他的手腕,星陽功已如溫煦的春風拂入他體內。

周奇先是一愣,隨即明白我的用意,開始凝神引導星陽功的真氣在他體內運行,經過處,我打入他體內的那些正毒蝕著他筋脈的陰狠真氣殘留百川歸海般匯入星陽功的真氣流中,他的筋脈立即恢複了一線生機。

“謝謝你了。”

“前輩無須和晚輩客氣,依前輩現在的狀況,隻要三天時間差不多就能恢複個七七八八了。前輩應該相信晚輩不會在你體內做手腳吧?”周奇之所以沒有提出讓查庸生找人給他療傷,應該就是信不過別人,要知道對一個高手來說,在給別人療傷時在對方體內做點小手腳而不被對方發覺,那實在是太簡單了。不過我確實沒有在周奇體內做手腳,因為我並不討厭這個老**賊,相反覺得他有幾分可愛。現在就看我這一桌酒菜和這麽費勁的一番唇舌能否讓他相信我了。

周奇閉目靜坐了一會兒,睜開眼來向我笑道:“我相信你。”隨即又歎道,“想不到就和你相處這麽一會兒,我竟覺得你是可以讓我信賴的人!”

我心道還不是多虧了我的星陽攝魂和我擺出的**賊同道的身份。嘴裏卻道:“前輩放心,晚輩絕不會算計晚輩心裏尊敬的周前輩。現在前輩可有信心去爭取那一線生機?三天,隻要前輩你能躲過三天,那些想撿前輩便宜的不入流的高手還不是隻有被前輩你屠戮的份?”

周奇麵色凝重道:“查庸生必須代表那些上三榜高手承諾,在我傷好之前絕不追擊我。”

“為了秦卿,他會答應的。查庸生這人還是不錯的,前輩你沒發現今晚這兒隻有咱們兩人吃飯?”

周奇掃了一眼周圍的空桌子,微笑點頭道:“好,就搏這一次。讓查庸生沈嘯天他們護送我到城外密林中,到那兒我會告訴他們那秦卿被我藏在何處。希望他們每個人都肯給查庸生麵子,信守不追擊我的承諾。”

“放心,若有上三榜的高手出手撿前輩你的便宜,晚輩會出手幫助前輩的。”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