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南宮名和袁水雄的高下終於漸漸顯露出來,南宮名長劍舞動間,一把把梨花仍是揮撒的瀟灑自如,袁水雄卻已雄風不再,抵擋的有些捉襟見肘。有些眼力的這時都已可看出,袁水雄是敗局已定,眼前吸是最後的掙紮而已。

這武林四俊南宮名二品第八,袁水雄二品第九,丘英山二品第十的排名終還是沒有一點變動,可見兩年來,三人誰也沒有把武功擱下。

台上袁子才出聲叫停,然後笑道向南宮律認輸,“令侄比犬子還是技高一籌啊!”

“嗬嗬、、、,袁兄客氣了。”南宮律一臉春風的笑答道。

南宮名和袁水雄收招行禮,互相客氣一句退下。袁水雄有些無精打采,垂首走到袁子才身邊。這邊秦卿已迎上前為南宮名擦汗。台下早已看呆了的眾人發出一片讚歎聲,其中自也不免夾雜有對南宮名和秦卿妒忌的噓聲。

查庸生走到台前宣布道:“這次比武梨花劍客南宮名勝,南宮少俠和袁少俠在高手榜上的排名原位不變。另外一品榜上,**君周奇的一品十三位由許君絕許少俠取代,周奇剔出一品榜。今天上午的審核就先到此,下午還有兩場二品的比試,請大家關注。”

台下響起一片歡呼聲,看來相對於周奇,大家還是更歡迎許君絕進入一品。

人群散去,我和關雄關威等皆被查庸生留下,原來是商議援助黑風教抵禦升仙教的事。

“我們這兒雖然殲滅了升仙教近百高手,但崔教主那兒仍不樂觀。升仙教在黃河一線各州縣都已建起分堂,黑風教現在已不得不完全轉入暗處,且教內現在人手緊缺,崔姑娘這次孤身到揚州來,就是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幫助。”查庸生向眾人道。

崔夢心也起身斂衽行禮,說道:“還望諸位看在江湖同道份上,加以援手。”

“升仙教這兩年肆意擴張勢力,其所作所為實大違江湖道義。前兩天我們已將其定為武林公敵,凡我江湖同道,對其可得而人人誅之,我淮幫願和諸位一道,追隨查先生一起將其徹底剿滅。”關雄朗聲道。

查庸生忙道:“多謝關幫主對查某的支持,諸位意下如何?”

“升仙教既已成為武林公敵,我們自當合力將其鏟除,而且崔教主是位義氣好漢,現在他有難處,我們怎能不幫?我慕蓉願出全力。”慕蓉彥表態。

“多謝慕蓉伯父!”崔夢心向慕蓉彥揖道行禮。

其它眾人在查庸生的詢問下,也都一一表態,表示願意支持,但青龍會,紅袍會,高家還有南宮家明顯對此事不太熱心。

查庸生看眾人皆表過態,微笑道:“大家支持就好,雖然前些天一眾武林同道將升仙教定為武林公敵時曾歃血為盟,共同對其進行討伐。但真正執行起來,還必須依靠在坐各位的全力支持,因為你們才是剿滅升仙教的中堅力量。查某的意思是待評書會一結束,如無其它意外,我們大家就一起北上,會合崔教主一起剿滅升仙教。還請諸位提前做好準備,把可用的力量召集起來,到時能打上一個如七年前剿滅光火會那樣的漂亮仗。”

“聽查先生吩咐。”眾人齊聲說道。

崔夢心眼中露出希望的光彩來,“夢心在此代家父謝謝諸位了。”

沈嘯天向她道:“崔姑娘,你且在我家裏安心住下,升仙教遭昨日淩晨那一重創,短期內應無力對令尊造成威脅。待評書會結束,查先生自會為你們做主。”

崔夢心謝道:“麻煩沈伯父了。”

“那好今天就到這兒吧,具體行動細節咱們改天再議。何公子,有點東西要交給你,你留一下。”查庸生說著站起身來。眾人也都站起身告辭。

“你對剛才的會議有何看法?”和查庸生向後院走去的路上他向我問道。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沈嘯天在前麵送客,沈偉程帶崔夢心到偏院為她安排食宿了,而雯雯和關玲也被我留到了外麵。

我歎口氣道:“真正對剿滅升仙教上心的沒幾個人呀!青龍會,紅袍會,高家,南宮家,他們明顯是看在查先生你的麵子上才答應支持的”

“那是因為升仙教還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切身利益。其實他們隻要肯表態支持就可以了,我也沒打算借用他們的力量。”

“哦?”我有些不解。

查庸生微頓一下道:“升仙教能否順利剿滅,關鍵不在江湖,而在朝廷。隻要朝廷中張氏兄弟不在背後做祟,升仙教失去官府的支持,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勢力稍大點的江湖幫會,和當年的光火會比起來差遠了。崔振聲的黑風掌加上沈天王的天王劍,再有問仙齋,少林等五大派的支持,以及慕蓉家和淮幫的南北夾擊,要剿滅它還不是易如反掌。唉!希望將升仙教定為血案凶手和武林公敵後,張氏兄弟能愛惜自己的名聲,別再暗中支持它了。”

“小生明白查先生的苦心了。”我謙聲道。

查庸生長歎一口氣,微帶蒼涼有說道:“林生啊,我恐怕是無法帶領群雄去剿滅升仙教了,將來此事還得由你解決。今天這個會主要就是讓大家表個態,好為將來做鋪墊。另外也是安慰一下崔姑娘。但你萬萬不可對群雄抱什麽希望,剿滅升仙教最可靠的力量還是黑風教,淮幫,慕蓉三家,另外就是你未來的嶽父沈天王了,前三者是有切身利益關係,後者是與你個人有密切關係。至於其它人,是不會真正出力的。”

“少林他們五派也不行嗎?”

“他們,搬不開朝中張氏兄弟,他們就隻能在背後暗中給點幫助,起不了大做用。所以林生你要記住,剿滅升教的關鍵在於朝廷裏的張氏兄弟,在移開這個障礙之前,升仙教不可能被徹底剿滅,隻能是設法不斷削弱他的有生力量,阻止他吞掉黑風教。隻要崔家和黑風教仍在,升仙教就無法旁顧,其亂子也就可以暫時限製在黃河一線,而不至於波及整個江湖,鬧的不可收拾。”

“小生明白了。”

說話間到了查庸生的房間,他遞給我一個紙薄,“你要的血案那天晚上出入揚州的船隻記錄。另外,屍首不是比實際乘客缺一個嗎?客船那張乘客名單上的名字現在已基本上都能和屍首或現場找到的身牒對上號了,隻有一個叫趙升的名字,現場找不到叫趙升的身牒,被認領走的那些屍體中也沒有叫趙升的,推測這個趙升就是所缺的那個人,你留意一下。”

“好的,我會留意的,關於這個趙升還知道些什麽?”

“他是在許州上的船,目的地是揚州。從客船的登記薄上就知道這些。等淮幫負責壓船的那個人到了,你向他問問,從那兒也許可以得到一些情況。這些都是昨晚我去找羅總捕讓他出城追尋周奇時他告訴我的。此案凶手即已定為升仙教,像客船名單這些相關的材料都已被官府做為密檔封存,不會再有人提起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生明白!”我知道所謂的密檔封存就是說此案不能再翻案了,升仙教這個替死鬼它做定了。我將來查出真凶,也隻能放在幾個知情人心裏不可對外人言。栽髒更是栽到這步程度,查庸生不知費了多大的力氣,這可不是隻揚州府就能解決的事,直接牽連到朝中刑部了。這讓我對查庸生的影響力暗暗心驚。

“唉!血案凶手這股若明若暗的神秘勢力也是江湖上一大隱患啊,尤其現在北方升仙教之事未定,這股勢力就顯得猶為可怕。”查庸生看我能夠明白他的意思,歎口氣,把話題轉到了血案凶手這個問題上。

“查先生放心,很快就可以查清他們是那路神仙。”我將紙薄收進懷裏。

“那就好,你以後若沒有什麽事就不要再來評書會了,先集中力量查出血案凶手,同時你也該為今秋的科考做準備了。我若有什麽事,會派人去找你的。”查庸生吩咐。

“好的,淮幫要去給血案中的死難者吊喪,我這兩天會隨同前往,也許能再找到點線索。”

“好的,你看著辦吧。走吧,我送你出去。”他說著舉步外行。

“查姑娘已帶人出發了麽?今天沒看到她。”我跟在他身邊問道。

“昨晚就出發了,若崔姑娘在她出發前到來,我倒可以考慮先放過周奇,把這股力量先交給她帶回去對會升仙教。”

“哦,其實升仙教剛受重創,黑風教現在應該可以稍鬆口氣了,而且他們隱在暗處,又是在自己熟悉的地頭,升仙教暫時應該拿他們沒辦法。對了,好多三品四品的高手都出城追殺周奇去了,明天的評書會怎麽開啊?”我問道。

查庸生微笑,“所以我才讓三品四品五品一起來呀,明天絕不會因沒人比武而空起來的。而那些人追殺周奇去的耐心也不會太久,也就兩三天罷,到後天就該陸續回來了。其實他們隻要驚撓的周奇這兩天無法療傷就可以了。真正尋找和擊殺周奇的還應該是羅總捕和憶萍他們,即便他們殺不了他,隻要不讓他輕功複原,也不讓他跑丟,十天期限一到,要殺他就容易了。”

我點頭稱是,並笑道:“到時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心裏卻道,十天?三天內殺不了他,就別想再撈著他人影了。隻是據現在查庸生這陣勢,周奇恐怕兩天都堅持不到。

外麵等我的除了雯雯和關玲,還有南宮律,我這才想起他要和我一起回去找葉先生,做那什麽花會的評委。忙道聲不好意思,一起向外走去。

查庸生和沈嘯天把我們送出大門,拱手告別。兩人剛轉回大門,我就看見小芸在遠處牆角向我招手。我一愣,向南宮律告個罪,讓他們先上馬車,我自己走了過去。

“我家小姐有話和你說。”她說道。

沈小蝶就躲在牆後,我向她拱手道:“沈小姐找我有什麽事?”

“你好呀?昨天竟敢騙我,我爹爹根本沒有讓我們離家出逃。”她瞪目質問。

我笑道:“沈小姐,昨天下午南宮名提著劍審問周奇的場景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你那時要回來,你想想那後果會怎樣?豈不讓你爹爹難做?”

“這個算你有理!我問你,你有沒有親過那個關玲?”

我一愣,她把我叫過來莫非就想問我這個,笑道:“你問這個幹嗎?”

她嬌聲道:“問問不行啊?到底親過沒有?”

我大覺有趣,把一個男人逼到牆角問人家有沒有親過另一個女孩,這事也就沈小蝶能做得出了。隻是丫頭你那點心思我又豈能不知?

我搖頭嚴肅道:“沒有!”

她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嘴角一揚道:“沒有就好,你以前得罪我的地方我不和你計較了,你可以走了。”

我嘻笑道:“昨天好像有人叫我大哥,還說以後聽我的話來著!”

她一下子紅了臉,怒嗔道:“你還敢說,把我們騙的、、、、、、、,走開,不理你了。”她說著嗖的一下,從我身邊穿過,快步跑回家了。小芸對我羞澀一笑,也跟著去了。

“何大哥,她找你有什麽事啊?”一上車,關玲迫不急待的就抱著我的胳膊問我。

“沒事,她謝謝我昨天幫了她。”

關玲不疑有它,哦了一聲,不再問了。坐在對麵的南宮律卻笑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年輕人真好啊!”

關玲看到南宮律那笑容,以為在笑她,忙鬆了我胳膊,挪下身子,離我遠了點。我卻知道他定是看見了沈小蝶跑回家時的神情。

仍是雯雯駕車,一路上南宮律隻和我說些有關樂理的閑話,並向我詢問葉先生在我家八年的情形,絕口不提一句江湖事。我隻好順著他。當我問及葉先生在風月界的名頭,他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他沒告訴你嗎?那我也不好說了,你問他自己吧。”

我暗罵一聲老油條!

下午葉先生和南宮律出去了,我本想到老李那兒,可關玲老吊在我身邊,隻好做罷。

“今天上午怎麽沒見到樂樂到沈家看南宮名和袁水雄的比武啊?”我問關玲。

“他現在整天悶在屋子裏,越來越不喜歡和人說話了,我和他說話他都愛理不理的,可能嫌評書會人多,不願去罷。”

“他要那麽老悶在屋裏是要悶出病的。”

“沒辦法,我們都說他,可他不聽呀!”關玲臉現憂色。

我想了一下道:“咱們去車行吧,去看看他。我想看看他的星夜十三式練的怎麽樣了。”

“好啊,何大哥你真好。”關玲喜道。

我笑笑,其實到車行去還有另外一層用意,那就是晚上可以把關玲留在車行,否則她今晚肯定會賴在蝴蝶居不回去,那樣的話,有她在身邊,我就什麽事也不用做了。

叮囑已經醒來的王武好好休息,又讓趙成注意門戶,然後便帶雯雯和關玲到了大發車行。關雄關威都去了沈家,是車行老板揚大發接待的我。

他明顯很明白我和他們幫主的關係,又有關玲在一邊跟著,是以對我十分恭敬。我問起關樂。

“樂少爺啊,在後院練武呢,唉,這孩子整天也不出去玩,要麽一個人憋在屋裏,要麽就是出來到院子裏悶著練武。”說著帶了我們到後院去看關樂。

關樂正在練我教他的星夜十三式指法,我在一邊觀察了一陣,發現就這麽幾天,他竟是大有進步,似已集會招式中的精妙。

“樂弟,何大哥來看你了。”關玲喊道。

關樂扭頭看見我,臉上竟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看得揚大發和關玲大為驚愕。“啊!樂弟你笑了,是不是真的啊?姐姐好幾天沒看到過你笑了。”關玲興奮道。

我笑道:“樂樂是歡迎何大哥呢,嗯,你的星夜十三式很有進步,不過好的指法要配以好的內功,來,何大哥教你星夜心法。”

關樂眼露喜意,帶我到他房間,關玲和雯雯跟了進來,揚大發識趣的告退。

“玲玲,帶你雯雯姐到車行各處走走。”我想把關玲支開。

關玲就有些委屈,“何大哥不想讓我聽到你的星夜心法嗎?”

我忙笑著安慰道:“這個不適合你,改天何大哥找些適合你練的武功教你,你不記得你那天學星夜十三式有多艱難?”

“哦,那好吧,你們快點。雯雯姐,我們到外麵去吧。”她說著拉了雯雯一起出去。雯雯順手關上了門。

這邊關樂望著我的雙眼已露出強烈的期待之色,我望著他肅容道:“樂樂,何大哥這套心法隻許你一個人知道,其它任何人,包括你父親,伯伯還有你雯雯姐都不能告訴,明白嗎?”

關樂用力點頭。

“那好你記好了,、、、、、、。”我教給他的實際上是魔門月宗的月心功法,部分地用道家正清心法修改了,因為單純的月心功法性質太陰狠了,不配星夜十三式。用道家心法改造後,應該就能模仿出我所謂的星夜功的那份輕靈和飄逸了。

但主體還是月心功,這功法前期可以速成,很合關樂現在的心境。隻是讓有心人看了,會很容易認出是魔門功法,所以叮囑他萬不可泄露。

“記下了嗎?”

“記下了,多謝何大哥!”關樂眼中閃著激動的光芒,竟然開口說話了。

我笑了,“你的聲音很好聽嗎?將來肯定可以迷倒很多女孩子,為什麽不喜歡說話呢?以後要多和人說話啊!”

關樂臉上爬上一絲靦恬的紅暈。

“何大哥,你們好了嗎?”關玲已跑了回來。

“好了,我們這就出去。樂樂,這心法以後要堅持每天練,現在咱們到外麵去繼續演練那星夜十三式的指法,何大哥給你喂招。”我向關樂吩咐。

我和關樂在院裏演練,雯雯靜坐一邊觀看,關玲卻在我們一邊跑來跑去停不下來,看得心癢也要練,一試之下,卻是連那天已經學會的兩式也忘了,隻好重新學起。“

“你回來後就沒再練過嗎?”我苦笑著問她。

她有些不好意思,“好難練的!所以人家就,就沒練。”

我哦了一聲,“那就別練了,改天找些適合你練的教你。”想想她那在我眼裏蹩腳的刀法,看來是有必要讓雯雯為她量身打造一套武功。

半下午時揚大發帶進來一個人,讓我大為驚喜。竟是在壽陽時認識的淮幫李誌。他是那艘發生血案的客船原來的負責人,對船上的乘客比較熟悉,我正需要向他了解情況呢。

“揚老板,請給我安排一個安靜的地方,我想和李兄談點事。”我向揚大發說道。

靜室很快就備好了,我讓關樂自己練著,讓雯雯和關玲守在門外,然後帶了李誌進去。

“李兄一路辛苦了,你剛到就麻煩你,真不好意思!隻是此事幹係重大,還請李兄諒解。”

“何公子客氣了,李誌奉幫主之召前來,正是為了此事,公子你有什麽需要李誌做的,盡管吩咐!”李誌說道。

我肅容道:“許州時曾有一位叫趙升的客人上了客船,李兄請你回憶一下,還能否記得這個趙升的相貌,還有就是他在船上可有什麽異常?他有沒有同伴?一路可曾與什麽人接觸?”

李誌沉思道:“有趙升這個人沒錯,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一臉風霜,還是很容易給人留下印象的。我記得他有兩個同伴,都是揚州的富商,他們三人一起好像很少和船上其它人交流,其它也沒什麽異常。我在船上那一段航程裏,也沒見過趙升和其它什麽人接觸。”

“那兩個揚州富商的名字你還記得嗎?”我急忙問道。

“嗯,是一老一少兩個,好像關係挺親密的。我記得趙升叫那老者吳老弟,叫什麽名字呢,記不清了,我再想想。”李誌皺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