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的太醫在接到小太監的旨意之時都不相信,一個妃嬪生病怎可能要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去呢?皇上絕對不會傳這樣的旨意,他們這樣高貴能幹的太醫去一個就足以解決問題了。

傳旨的小太監小安子急得額頭直冒冷汗,可他又拿不出皇上的憑證來。剛才皇上是口頭交代的,那種情況下他又哪裏敢去問皇上要憑證?再說了,皇宮裏大多數人都知道他是在皇上身邊伺候的,這樣不買賬的事還是第一次遇到。

太醫院院正是個快七十歲的老頭,最會倚老賣老,這會兒正捋著一把山羊胡子義正言辭的道:“皇上是勤政愛民的明君,知道太醫院都是造福國家的人才,又怎會為了一個妃子就要太醫院所有人都去會診呢?這也太瞧不起太醫院的人了,你一個太監自是不懂這些,可假傳聖旨……”

小安子從未見雲易澤發過那樣大的火,知道若是太醫去的晚了,不僅這些太醫會受罰,自己也會被牽連,當下打斷了院正的話:“你們愛信不信,奴才我在皇上身邊伺候了多少年,你們中有些人還是清楚的。奴才這麽多年,第一次看到皇上發了大火,去不去隨便你們,到時候皇上若是怪罪下來,別說奴才沒提醒各位大人。”

說完,也懶得去管那些頑固不化的人,轉身走了出去。

聽得小安子這樣一說,太醫院裏有幾人就信了,畢竟一個小太監大概還不敢拿皇上的旨意來開玩笑。

當下就有幾人跟著小安子出來了。有部分人看到有人帶頭,又跟著出來幾位。隻剩下幾個年紀大,又愛倚老賣老之人還在兀自數落著。

小安子帶著太醫回來的時候,宋自安剛得了雲易澤的命令出來催促。看到眾人就皺著眉頭道:“你們怎麽現在才來?皇上正發著火呢,各位進去的時候都小心點。”

這些太醫對宋自安自是更加熟悉,聽了他的話方知小安子的話不虛。一邊後悔沒早點來,一邊又慶幸自己可算是來了。

帶著複雜的心情進了內室,就看到皇上正著急的踱著步,眾人急忙行禮。

“免了。免了,先來看看靈妃娘娘怎麽樣了!”雲易澤不耐煩的揮手,雖然不高興他們來的遲了,但還是強忍著怒氣,隻希望他們有辦法能治好慕容容。

眾人看到皇上沒怪罪,才鬆了口氣,紛紛上前替慕容容把脈。

可是,每一個把完脈的太醫都臉色煞白的退到一旁,不敢先開口說話。

等一圈人都把完脈,大家才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隱隱聽到幾句:

“查不出來……”

“沒救了……”

“預備後事……”

雲易澤頓時大怒。壓低了聲音問道:“靈妃娘娘到底怎麽樣了?”

有看不清形勢的太醫不怕死的道:“回皇上,靈妃娘娘這已經是……臣等無能,皇上還是預備後事……”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雲易澤的聲音更加低沉,但是散發的怒火眾人都感受到了,一時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沒人敢開口說話。

“說話呀!你們平時不是很厲害嗎?藥到病除啊。現在怎麽不說話了?”雲易澤又急又氣,一肚子的火沒地兒發。

看到雲易澤的態度,有聰明的太醫慌忙道:“回皇上,臣等幾人力量確實薄弱,但太醫院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太醫,或許他們有辦法能治娘娘的病。”

雲易澤一聽這話,轉頭對小安子道:“小安子!朕不是叫你請所有太醫過來嗎?為何沒按朕的旨意傳達?”

小安子“撲通”跪下,卻並不辯解:“奴才辦事不力,請皇上責罰。”

雲易澤冷冷一笑,道:“你倒是明白。自個兒去前麵跪著,替靈妃娘娘祈禱吧,若是靈妃真有什麽事,你就等著陪葬吧!”

剛才說話的太醫看到皇上牽怒於小安子,怕小安子供出太醫院的事。慌忙道:“皇上息怒,現在是救靈妃娘娘要緊啊!”

雲易澤陰測測的一笑:“你說的對,那你就負責去請所有的太醫吧,若是靈妃娘娘有何不測,朕要整個太醫院-陪-葬!”

那太醫嚇得腿都軟了,連爬帶滾的跑了出去。剩下的太醫看到皇上動了真怒,再也不敢掉以輕心,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卻還是說不出慕容容到底是怎麽了,更別提救治的方法了。

雲易澤很清楚自己身邊的人,也清楚那幫太醫院的人,知道小安子肯定通知到了,是那些人沒放在心上。不過,他若不這樣,那些太醫又怎會盡心?

這次幾名老太醫來的很快,看到雲易澤要行禮,照樣被雲易澤攔住了。

雲易澤看著幾人,直接道:“現在太醫院所有人都來齊了,你們快點想辦法吧,救靈妃娘娘也是救你們自己的命!朕說過了,救不了靈妃你們全體陪葬!”

那些後來的老太醫都露出不高興的表情,那院正仗著自己有幾分資曆,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皇上,您是明君,我們太醫院可是……”

“可是人才濟濟嗎?”雲易澤不耐煩的接口,“若是治好了靈妃娘娘,自然是人才,朕也會大大嘉賞,若是治不好靈妃娘娘,那你們還配稱人才嗎?既然沒用,就不如早點去死的好!”

那老院正被雲易澤的話氣的說不出話來,隻得加入會診的大軍,可惜他一把到慕容容的脈就愣住了。剛才囂張的氣勢全無,因為他也診不出來慕容容到底怎麽了。想起皇上的話,所有人太醫都麵色蒼白,汗如雨下。

雲易澤憤怒的想宰了那一群廢物,果然不該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的。

“找不到救治娘娘的辦法,你們也去外麵跪著吧,和小安子一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想到皇上來真的!要他們堂堂的太醫和一個小太監跪在一起,那得多丟人!

“皇上,老臣……”那院正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準備冒死直諫。

“你想以死進諫嗎?”雲易澤淡淡的道,“那麻煩你死遠一點,別打擾到靈妃娘娘,否則朕會讓你死了也不得安寧的。”

那院正不敢置信的盯著雲易澤,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皇上,依微臣看,娘娘怕是中毒了……”一個年輕的太醫一直在深思,這個時候看院正被皇上弄得下不來台,隻得把還沒想好的結果先說出來。

雲易澤一聽這話,頓時兩眼放光,舍了院正看向年輕的太醫:“她中了什麽毒?你可有辦法解?”

那年輕太醫慚愧的道:“微臣早年間在北塞見過這種毒,當地人稱其為‘殤’,是一種很霸道的毒……至於解法,微臣慚愧,現在還沒研究到。”

看到雲易澤的臉色更加難看,那太醫又加了一句:“不過,微臣倒是有法子延長治療的時間。”

雲易澤心裏一緊:“什麽意思。”

“中了這種毒,二十四個時辰之內若沒有解藥,必死無疑!微臣能把治療的時間延長一倍。”

雲易澤還想說什麽,卻看到樓雪言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於是衝著那幫太醫道:“你們既然無能,都滾回太醫院去思過吧,別在這裏礙眼……你留下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微臣蔡平。”

那幫太醫也不傻,雖然不滿蔡平就這麽白白的出了頭,可也知道這個時候是非常時期,沒人敢再多說,爭先恐後的離開了。

雲易澤這才看向樓雪言:“怎樣了?”

樓雪言看了蔡平一眼,道:“我查到了,確實如蔡太醫所說,靈妃娘娘中的就是‘殤’。據說北塞有種叫‘雪嵩’的花,它的果實能解百毒,是唯一能解‘殤’的解藥。隻是,這種雪嵩花十年才開一次,果實更是百年難得一見,幾乎就是傳說中的東西。”

蔡平佩服的看著樓雪言:“樓相果然好見識。”

雲易澤卻是著急的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找雪嵩的果實吧。”

“這裏離北塞那麽遠,四天之內能來回嗎?就算能,去了北塞,我們要去哪裏找雪嵩的果實?”樓雪言就看不得雲易澤一遇到慕容容的事就變得沒有思考能力一樣,完全失了冷靜。

雲易澤卻是斬釘截鐵的道:“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也要一試。”

樓雪言不想在蔡平麵前和皇上唱反調,就不說話。

蔡平看得氣氛緊張,就道:“依微臣看,去北塞也是可行的,畢竟去北塞希望最大。隻是還要做多手準備,也許也可以試著發皇榜懸賞,說不定有人手裏就有解藥。”

“懸賞不行,下毒的人手裏自然是有解藥,可若是他們借此要挾皇上,怎麽辦?”樓雪言想也不想便拒絕道。

雲易澤強忍了怒氣對蔡平道:“那你速去配藥!”

蔡平夾在皇上和樓相之間,早就坐立難安了,尤其剛才提出那個建議後,差點被樓相的目光殺死,早就想離開了。這個時候聽到皇上這樣說,頓時鬆了一大口氣,趕緊逃離了這個危險的地方。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