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澤還想說點什麽,卻聽得桃香驚呼了一聲:“娘娘,您醒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床榻,雲易澤已經一個轉身撲向床邊,看到慕容容睜開了眼睛,一把就將她摟在懷裏,哽咽著道:“靈兒,你總算醒了,謝天謝地……”

慕容容剛醒過來,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狀態,腦子裏的記憶還停留在樓雪言替雲易澤驅毒的時候。一看到雲易澤已經瘦變形了的臉,憔悴的神色,心裏一緊,慌忙問道:“易澤,你沒事吧?”

雲易澤心裏一暖,更加感動,也更加慚愧:“我沒事了,你怎麽樣?感覺怎麽樣?”

這才想起還不知道慕容容的毒怎麽樣了,身子向後挪了一下,在兩人之間留出一點縫隙來,仔細觀察著慕容容。

慕容容除了臉色蒼白一些,說話有些虛弱,其他都還好。但是雲易澤看上去比慕容容就要不好的多,慕容容皺著眉頭,沒回答雲易澤的話,反而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怎會這樣憔悴?”

雲易澤握住慕容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我真的沒事,就是擔心你,隻要你好起來,我也就好起來了。”

慕容容這才稍稍放心,然後就聽到旁邊有抽泣的聲音。抬頭一看,桃香在一旁哭的稀裏嘩啦的,駱婉憐也是眼中帶淚,樓雪言雖然沒哭,卻也是滿麵風塵,和他往日裏優雅高貴的形象相去甚遠。

慕容容疑惑之下,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還不習慣當眾和雲易澤很親密。忙推開雲易澤一點。指著屋子裏其他人道:“這都是怎麽了?”

桃香再也忍不住,也顧不得皇上就在麵前,哽咽著道:“娘娘,您都昏迷四天了。嚇死奴婢了!”

慕容容詫異的看向雲易澤,她昏迷了四天?

雲易澤稍稍鎮定下來,衝桃香道:“你快去把參湯給靈兒端來,再準備一些吃的。”

桃香想起慕容容昏迷了幾天都沒吃飯。急忙答應著跑了出去。

雲易澤將一個繡著龍騰虎躍的靠枕墊在慕容容身後,將她扶起來坐好。轉頭對樓雪言道:“雪言,你再來替靈兒檢查一下。”

樓雪言過來把了脈,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沒事了。”

知道雲易澤和慕容容有很多話要說,拉了拉駱婉憐的袖子,示意她和自己一塊兒出去。

雲易澤聽得沒事了,才露出笑容,望著慕容容道:“你知道嗎?你真的快嚇死我了,若是你真的醒不過來。我可該怎麽辦?”

慕容容還是沒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聽了雲易澤的話也很感動:“我到底怎麽了?”

“你中的暗器有毒。幸好駱婉憐那裏碰巧有雪嵩huā,才保住了你的命,你嚇死我了!”

說到這裏。雲易澤板起了臉,認真的對慕容容道:“靈兒。你中了暗器為何不告訴我?以後,不許你這麽傻了,不許再替我擋暗器,知道嗎?”

慕容容這才知道自己中的暗器有毒,而且是劇毒,心裏頓時慶幸不已,幸好當時替雲易澤擋下來了。雖然還不知道雪嵩huā是什麽東西,但是那些問題可以以後慢慢問桃香,現在,他們都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雲易澤看慕容容不僅沒答應自己,反而笑的很開心,忍不住搖了搖她的手臂:“你聽到了嗎?答應我,別幹這種傻事了。”

慕容容開心的一笑:“幸好是我替你擋下來了,我中了毒你有能力想辦法替我解毒,若是你中了毒,我就沒有能力找到解藥了。”

雲易澤聞言再說不出其他的話來,隻感動的抱緊了慕容容。

樓雪言和駱婉憐來到一旁的廂房,都沒急著離開,慕容容的餘毒還需要再開藥方。

有宮女送上茶以後就退下了,屋子裏隻剩下樓雪言和駱婉憐兩人。

樓雪言看駱婉憐落落大方的坐著品茶,並沒有其他妃嬪那樣的扭捏做作,心裏讚賞的點頭。

“龐將軍的威名本相早有耳聞,隻是一直無緣得見,今日見了昭儀娘娘,總算是多少明白了令兄何以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樓雪言開口打破了沉默。

“樓相過譽了,義兄的確是人才,我就差遠了。”駱婉憐對自己兄長的佩服之情毫不掩飾。

“娘娘過謙了,北塞我去過兩次,那裏的風光確實與南方差別很大,卻也別有一番風味。隻可惜這兩次都是匆匆忙忙,沒來得及仔細欣賞,若是以後有機會,定要去北塞好好領略領略。”樓雪言也改口稱“我”像駱婉憐討教起北塞的風光來。

駱婉憐自幼就在北塞的山山水水間奔跑,對北塞的風土人情爛熟於心,也熱情的替樓雪言介紹起來。

參湯是一直就備著的,桃香很快端了參湯回來,看到慕容容和雲易澤相擁在一起,眼眶又紅了。

雲易澤端了參湯,親自喂慕容容喝了。

慕容容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一碗參湯還沒喝完,就又睡了過去。

雖然之前駱婉憐說過慕容容的毒還沒清除幹淨,醒過來後會嗜睡。可雲易澤看到她這樣還是擔心不已,去傳了樓雪言和駱婉憐進來,又派人去叫了蔡平一起過來。

幾方會診的結果是慕容容並無大礙,嗜睡隻是餘毒的影響,隻能慢慢清除,別無他法。雲易澤無奈,隻得要他們開了方子來。

慕容容到晚膳的時候又醒了一次,隻是也沒清醒多久就又睡過去了。

到了慕容容毒解的第二日,剛好是臘月十五,要去給太後請安的日子。

雲易澤本要慕容容不必去了,可她剛巧醒著,想到以後還得和整個後宮相處,不好太過特殊,就帶著桃香去了。

大概是因為慕容容毒才剛解,太後和皇後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其他的妃嬪見了,雖然心裏不滿,也不敢多說什麽。

一屋子的妃嬪坐著陪太後說話,慕容容卻感覺越來越困,她勉強想要支撐,卻終是沒忍住,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駱婉憐一直關注著慕容容,這個時候大驚,剛想向太後皇後請罪。就有一位年長的昭儀拖長了聲音道:“哎喲,靈妃娘娘怎麽說睡就睡著了?就這麽不待見我們這些妃嬪嗎?就算是不待見我們,今天是給太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也在,這樣子當眾睡覺,未免太不把太後和皇後放在眼裏了吧?”

太後知道慕容容的情況,心裏對她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討厭,對那位強出頭的昭儀就有些不滿了。

駱婉憐知道太後素來對慕容容有成見,這個時候是真急了,也沒去看太後的臉色,慌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跪到中間道:“稟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靈妃娘娘是因為身中的餘毒還沒清除幹淨,所以才會當眾睡著,並非有意對太後皇後不敬。”

剛開始出聲的那位昭儀姓王,是跟著雲易澤最早的一位侍妾,在皇後文竹青嫁給雲易澤之前,就跟著雲易澤了。雲易澤對她素來是比較寬容,但是這些新來的秀女進宮以後,雲易澤對她就近乎遺忘了。

而新秀女中,明顯慕容容是最受寵的一個,王昭儀早已不滿,這會兒更是得理不饒人:“臣妾還沒聽過什麽毒會讓人嗜睡的,而且臣妾也聽說了,昨日裏,靈妃娘娘的毒就已經解了,還是駱昭儀你送的解藥不是嗎?現在你又說靈妃娘娘的毒還沒有解,到底是你在欺騙太後和皇後呢?還是靈妃娘娘對太後皇後不敬?這靈妃娘娘仗著皇上寵愛,素來不把宮規放在眼裏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剛進宮的時候不就因為不敬太後被禁足了兩個月嗎?”

慕容容中毒和解毒的事情,都沒有對外公開,很多妃嬪對這件事情並沒有特別了解。這會兒聽了王昭儀的話,想起慕容容一進宮,就幾乎獨霸了皇上的寵愛,心裏都不滿起來。一時間,滿屋子的人都紛紛議論起來,都在指責慕容容,王昭儀得意的一笑,挑釁的向駱婉憐一笑。這駱婉憐就仗著和慕容容關係好,幾個月時間就爬到和她一樣的位分,王昭儀對她也很是不滿。

太後對王昭儀的話自是不會相信,但是駱婉憐著急出來替慕容容辯護卻讓她很不高興。她對駱婉憐的出身和慕容容一樣,也是不喜歡的。隻因為駱婉憐的義兄是鎮北大將軍,皇上對駱婉憐又不是很寵愛,她才沒有刻意為難駱婉憐。

可沒想到,駱婉憐卻不知何時和慕容容勾結在一處了,不僅救了慕容容一命。還憑借著皇上對慕容容的寵愛,一下子爬上了昭儀之位。

作為後宮的掌權者,太後對於妃嬪間的小團夥是見不慣的。尤其是其中還有慕容容,她就更加不放心,雖然答應了皇上不為難慕容容,但她自己犯錯就不一樣了。

所以,太後看到下麵的人議論紛紛,也沒有開口製止,隻安靜的喝著茶。皇後看太後不說話,自己更加不會說話,一副旁觀者的姿態。

駱婉憐看著還在熟睡的慕容容被她們這樣折辱,心裏著實氣不過。也不等太後發話,就跑去扶著慕容容,想把她帶離這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