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有個事想和您說說。”林容容看著李淑嫻半天,終於還是開口了。

“你這孩子,有什麽話就說,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吞吞吐吐心事重重的樣子,跟娘有啥不好說的呢?”李淑嫻慈愛的摸摸林容容的頭,林容容從小雲山下來的時候,那個叫韋青青的女人又給了她一顆藥,李淑嫻吃了精神好多了。

“昨天晚上大嫂說要把我嫁給她那個殘廢弟弟。”林容容低聲道。

“什麽?咳咳……”李淑嫻聽了林容容的話,一激動又開始劇烈的咳嗽。

林容容急忙輕輕拍打李淑嫻的後背,一邊著急的道:“娘,您別急呀。”

李淑嫻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抓著林容容的手,著急的問:“你爹怎麽說?他不會同意吧?”

“爹說會考慮。”

“什麽?他怎麽可以……晚上你爹回來,你讓他來我這裏,我來跟他講。容容,你放心,娘不會讓你嫁給那個人的。”李淑嫻臉色很難看,卻還是先安慰林容容。

林容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娘,我是不是不是爹親生的啊?我覺得爹一點都不疼我呢?”

“你怎……”李淑嫻聽了林容容的話,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故作輕鬆的道,“你胡說什麽呢?你怎麽不是你爹親生的,他不是不疼你,他對你要求嚴,那也是愛你。”

林容容太了解自己的娘親了,看她的反應她就知道韋青青說的多半是事實了,沒想到林田果然不是自己的親爹。

“把我嫁給一個殘廢也是愛嗎?”林容容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李淑嫻一愣,急忙解釋道:“你爹不還沒答應嗎?他隻是說考慮……”

“娘,”林容容最看不慣李淑嫻處處維護林田,小心翼翼的模樣,“我見到了一個叫韋青青的女人。”

“青青不是……你說什麽?”李淑嫻驚訝的看著林容容,這孩子今天到底要帶給她多少可怕的消息?

“我說韋青青,娘是認識的吧?她也知道娘的病,昨天和今天給娘吃的藥丸都是她給的呢。”林容容見反正到了這一步了,怎麽也得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她,她人在哪裏?還有她給你說了什麽?”李淑嫻更加激動。

“她人在哪裏我不知道,但是她說我不是爹的親生女兒,還說我是慕家嫡女。娘,您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嗎?”林容容這個時候也很激動,叫了十幾年的爹居然不是親爹,而自己的娘親也瞞了自己十幾年時間。李淑嫻臉色變得慘白,過了好久才道:“她說的沒錯,你不是你爹親生的,你原本的確應該是慕家嫡女。”

雖然已經猜到了這會是事實,可是當她真的聽到李淑嫻親口承認了,林容容心裏還是很震驚很不是滋味。畢竟一個存在了十幾年的事實突然被推翻,不是誰都能接受得了的,幸好林容容事先從韋青青那裏知道了一些,有了心理準備。

“孩子,對不起,娘這些年之所以不告訴你這些,也是想保護你。”李淑嫻內疚而蒼白的解釋。

可是林容容現在想聽到的並不是誰的道歉:“娘,您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嗎?不要替誰解釋也不要掩飾什麽,是怎麽就怎麽樣的告訴我?”

李淑嫻有些吃驚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林容容還不到十四歲,可是她現在看起來竟然已經成熟的像個大人。李淑嫻突然迷惑起來,自己一心想保護這個女兒,可是好像卻並沒有保護好她。

思索了一會兒,李淑嫻終於道:“好,那娘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你。”

————

林容容聽完李淑嫻帶淚的傾訴,一張臉已經完全變了顏色:“娘的意思是,這一切都僅僅因為我是個女孩?”

李淑嫻內疚的道:“不是你的錯,是娘的錯啊,是娘連累了你。”

林容容看著李淑嫻的樣子,心裏一片悲涼,李淑嫻原本也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卻不想僅僅因為生了個女兒就落得如此地步。

李淑嫻軟弱了一輩子,好心了一輩子,卻沒有落得一個好下場,這讓林容容心裏大受打擊:“娘,不管怎麽說,既然我不是……爹親生的,那我就不會再任由他們來安排我的人生了。”

李淑嫻看著林容容決絕的表情,心裏經不住有點害怕:“容容,你在想什麽,你可別做傻事,你爹好歹養了你十幾年,總算是……”

“娘,您想太多了。我不會做什麽過激的事情的。我隻是不能任由他們把我嫁給那個殘廢,娘也不願意是吧?”林容容打斷李淑嫻的話道。

“這件事情,由娘來跟你爹商量就好了,你就不要操心了,你一個小女孩能有什麽辦法?”李淑嫻擔憂的道。

“娘,那個韋青青是個什麽樣的人?她說她是您兒時最要好的玩伴。”林容容不願再討論林田的事情,岔開話題。

“我們兩家從祖上就交好,再加上我們兩家就隻有我們兩個女孩子,所以我們的關係的確非常好。隻是後來,他們家突然搬走了,我們就失去了聯係,沒想到這麽多年了,她居然還能找到我。”李淑嫻說起往事來眼眶又濕潤了。

“這麽說來,她是娘很親近的人了,要不要讓她來家裏和娘聚聚?”林容容聽了李淑嫻的話,對那個韋青青多了一分好感。

“別……”李淑嫻一句話沒說完,頹然的低下頭。

林容容知道她是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見到兒時的朋友會覺得丟人,也是怕林田會起疑心,心裏難過得不行,到底是為了什麽,娘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難道真的僅僅因為自己是個女兒身?

林容容不忍心看李淑嫻難過,笑著道:“娘既然不願意就算了吧,我看那個……青姨也很忙的樣子,估計隻是路過碰巧聽說了而已,說不定她已經離開了呢。”

李淑嫻何嚐不知道女兒是在安慰自己,點點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