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冷宮

她這一覺已經睡到了傍晚。小小的院落,仰望星空都是那麽的淒慘。今天天氣沒有那麽晴朗隻有幾顆稀稀疏疏的小星星,像是被人遺棄了。

就如同自己一樣,孤苦伶仃再無牽掛。

薑槿然嘴角扯上一絲苦笑,自嘲道:“沒想到我堂堂將軍府的嫡女,如今會淪落至此。”

“側妃倒是勤勞,做事都是親力親為。”是沈驀塵的聲音。

可是薑槿然不想回頭,她怕一見他,眼淚就掉下來了,那樣隻會讓他更瞧不起自己。

薑槿然背對著他,依舊掃著青石板的地麵。不言語,不回頭。

“怎麽還是不打算告訴本王,你這傷是怎麽來的嗎?”染塵驀聲音低沉,卻又格外的清楚說道。

聽到這話,薑槿然轉身,臉上卻是淡漠。

“太子殿下可是關心我。”薑槿然冷笑。

似乎染塵驀還沒有想好如何去接她的話,她緊接著又說道:“太子殿下肯定不是關心我,畢竟也沒有黃鼠狼給雞拜年的好事。若非要我解釋什麽,我隻能告訴你,我沒有謀害太子妃。”

她能說的就隻有這麽多,又能解釋什麽呢。

當一個人不再信任你,你再多的解釋在他人眼中都不過是狡辯罷了,隻會更加惹人厭。

槿然忽然有些不想再糾纏下去了,她實在是太累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她都累,累的想要拋下一切遠離這些。

“薑槿然,我警告你,不管你接近我身邊是何目的,我一樣都不會讓你得逞。繆兒的事情,我們的帳還沒完。”

染塵驀步步緊逼,她不得不正視他,薑槿然看著沈驀塵的臉,薑槿然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些不同,他到底想做什麽,是恨她麽?

薑槿然忽然覺得自己確實夠傻的,他最愛的女人死了,他又懷疑是自己殺得,那麽他怎麽會不恨她。

沈驀塵恨她,可他又怎知,此刻,她更恨他。

沈驀塵站在樹蔭下,明黃色的身影,是當朝太子殿下,一個為了太子妃把大喜之宴生生變成了靈堂的太子殿下,情種是有多深。

薑槿然突然想,若是當初自己沒有拒絕他的求婚,是不是如今的他也會為她這樣做。可想來,這件事早已過去,如今的沈驀塵不再是薑槿然追在身後的那個沈哥哥。如今的薑槿然再也讀不懂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更讀不懂他的心。

“太子殿下,若非有意刁難,那臣妾就先行告退。”薑槿然不想多做糾纏,退了一步,說道。

他沈驀塵眼中的薑槿然,就是一個心機重重的女子不是麽。

薑槿然剛剛邁過一步沈驀塵一把攥住她有些纖細的手腕,可能是力道過猛,她的手腕隱隱的作痛。

“若真是本王有意刁難呢?”似笑非笑,倒是處處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一秒,兩秒,三秒……

“沈驀塵!你個王八蛋!”薑槿然的大小姐脾氣,頓時間發作。

沈驀塵一愣,笑的邪魅。薑槿然從來對他都是冷冷淡淡的,薑槿然自從失去父母之後,性子就更加的冷漠了,很少會這樣發火。

“薑側妃對本王出言不遜,為下不尊,直呼本王諱名,來人,掌嘴。”

旁邊有眼力勁兒的小太監忙顛顛的跑過去按住了薑槿然。

“太子殿下,奴才們要掌嘴多少?”

貼身太監周傅江問道。

“一直掌,打到她求饒。”說罷便揚長而去。還真是……絕情。

不看在年幼相識的份上,就不能看在……

算了罷了。她倔強,他也倔強。既然二人都是這般如此,那也沒什麽可說的了吧。

沈驀塵想要薑槿然服個軟,想讓她求個饒。可是薑槿然卻偏偏不讓他如意,你看就如同這樣,痛了才知道放手,才能解脫。

“啪”一個巴掌清脆,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她的臉上,薑槿然在心裏提醒自己,她忍,她可以忍,她不能讓人瞧不起,還是讓沈驀塵瞧不起。

清脆的一聲打在夜裏,連剛剛走出幾步的沈驀塵都微微一愣。

沈驀塵冷笑,嘴唇輕啟說道:“活該。”

可是嘴上這樣說著,心卻隱隱在作痛。

還是在清冷的夜裏,她忍著臉上的疼痛,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打在了心裏,嘴角泛出絲絲的血跡。不知已然是打了幾十下還是幾百下。天以蒙蒙亮了吧?

她有些看不清楚了……

好像有個人走了過來?然後就徹底沒了知覺。

“這個女人,還真是功底不錯?能這樣被那個太子刁難一整夜,也不吭聲。”

一襲黑色玄衣的男子微微半合著頗有妖氣的眼睛,有些呆滯的看著懷裏的女子,輕輕的對一旁剛剛解決完掌她嘴小太監的人說道。

“太子倒也是沒什麽出息了,派人打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玄衣男子輕笑。又繼續說道:“而且還是個美人,真不懂憐香惜玉。”

這時沈驀塵不知道從哪裏出現,冷冷的說道:“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墨淺書,抱著本王的側妃是不是不成體統?”

聲音沙啞,眼底充滿了疲憊。紅紅的眼睛,看不出是沒有睡好還是根本沒睡。

“太子殿下的側妃不也是不得寵。莫不如送給本盟主算了,省得她礙到太子的眼,再說了她長得還不錯,想來跟著我比跟著你舒服,至少本盟主不會讓下人欺辱她。”

空氣突然安靜,彌漫一絲的冷氣。

“墨盟主,這是本王府裏的事情,怎麽?武林盟主的江湖女子已滿足不了盟主了,來太子府中搶人?”

聲音低沉,似乎沙啞的更嚴重了,但是毫不影響屬於沈驀塵的威嚴與冷漠。

“哦?太子派人掌她的嘴時,也沒見你對她有幾分的情誼啊?還是說……太子誠心和本盟主過不去的?”

某邪魅微微一笑。倒是比女人還好看上百倍呢。

“她是待罪之身,還謀害了本王的太子妃,如今稍作懲治,又與墨盟主何幹?更何況她是本太子的側妃,再怎麽樣都輪不到墨盟主插手。”

他清冷的瞪著墨淺書手中的薑槿然,暗想這個女人也太倔強了,生生挺了一個晚上,連句求饒的話都不會說麽?其實隻要薑槿然稍微服軟,他就能放過他,可是……

“太子不會是沒有證據就在這胡說吧?”墨淺書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