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不許胡說。”碧桃聞言忙斥道，“你身為姑娘跟前的大丫鬟，連這麽點子規矩都不懂嗎？要是讓外麵小丫鬟子聽見可該如何？”
春杏才撇了撇嘴，沒了言語、其實楚顏自個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她那大哥也太腹黑了，若是自己果真掙不了一千五百兩的銀子，他該不會把這事給禿嚕出來吧？又想了想覺得他心思難測，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的，心裏便有些沒邊沒沿的，低頭瞧見手裏的紙，忙道：“我這裏還有一個口脂方子，你們快來瞧瞧，咱們趕緊做出來，說不定還能再多一個進項。”
眾人就湊過去看那紙，碧桃一向心細，這幾次做她都是主力，因此她一瞧便笑道：“這個不難。”
“那就交給你了。”楚顏笑嘻嘻的把方子交給她，一副你辦事我放心的樣子。
這時，外麵傳來落葵的聲音，“春杏姐姐可在？”她一向跟春杏比較玩得來，兩個人性子相投，都是直爽不愛拐彎抹角的，因此有什麽都隻跟她說。
春杏聞言看了看自家姑娘，見她點頭就掀了簾子出去，外麵響起一陣嘰嘰咕咕的聲音，後來春杏幹脆把人帶了進來，兩人走到楚顏跟前，春杏說道：“別怕，你隻管跟姑娘說，姑娘自會替你做主。”
“這又是怎麽了？”櫻桃瞧著有事，也放下手裏的活走了過來，看著落葵麵上的淚痕，輕推了她一把，“是不是誰欺負你了？還是跟人搶點心吃搶惱了？”
楚顏也很是好奇，落葵性子潑辣，自從分到自己院子裏。還從沒見她哭過，這回到底是怎麽了？
誰想落葵‘噗通’一聲給她跪下了，把屋裏的人都給嚇了一跳，春杏忙去攙她，她卻不肯站起來，隻是磕頭。“求姑娘救救秋葵吧。”
楚顏皺眉。聲音也清冷了幾分，“站起來好好說，到底怎麽回事？”
落葵哭哭啼啼說道：“剛才春杏姐姐打發奴婢去陶心居找二夫人身邊的李嬤嬤領姑娘新做的幾件冬衣，秋葵姐姐瞧見了
。說我毛手毛腳的，怕把姑娘的新衣裳給弄髒了，要跟我一起去。誰想咱們兩個剛進了陶心居的門口，就瞧見從外麵進來一個婆子，奴婢瞧著像是嫁出去的三姑娘身邊的李旺家的。就多嘴跟秋葵姐姐說了一句，誰想被旁邊一個丫鬟給聽了去，非要說奴婢兩個是去那院子打探消息的，還口出惡言，刻意中傷三姑娘，秋葵姐姐為了護著我，已然被她們打了扭送到二夫人跟前去了。”
“你都跟秋葵說了什麽了？”楚顏皺眉。心想這事是陶氏背地裏慫恿的還是那些丫鬟們想要討好陶氏才弄出來的？
落葵這會子倒也不哭了，聲音倒還幹脆。“奴婢隻是說‘這麽晚了，三姑娘怎麽還譴了身邊的管事媳婦來，莫非那府裏又出了什麽大事不成？’，秋葵姐姐聽見了剛罵了我一句，嫌我沒規矩，就被那院子裏的丫鬟給吆喝出去了。”
“你這丫頭！”碧桃急了，“往日裏我是怎麽告訴你們的，不要亂嚼舌頭，當我的話是耳旁風不成？這不止嚼舌根，還嚼到二夫人的院子裏去了，你就算是要作死，也不要拉姑娘下水啊！”
平日裏碧桃何曾說過這麽重的話，在下麵小丫鬟眼裏，最是和善不過的了，但凡誰犯了點錯，要是春杏姐姐知道了必定要大聲打罵的，可是隻要求一求碧桃姐姐，讓她幫著說上兩句，這事也就過去了，因此落葵乍一聽這話有些受不住，眼淚又奪眶而出。
“哭什麽哭？”春杏也氣道，“你這下子可把姑娘給害慘了，往後我把你的嘴給縫上，看你還敢不敢了？”
落葵又是忙著磕頭，“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姑娘去救救秋葵姐姐吧，她是被奴婢給連累的。”
楚顏歎了口氣，沒說什麽，隻是穿鞋下炕，櫻桃忙去拿了灰鼠皮裏子桃紅緞麵的披風來給她披上，楚顏走到門口回頭道：“春杏你和落葵留下，櫻桃和碧桃跟我一起過去看看。”
春杏知道自己脾氣不好，怕當場再跟二夫人頂撞起來，沒得讓人抓了姑娘的錯處，因此就點了點頭，“姑娘隻管去。”
此時已是傍晚，冬日裏的天總是黑的特別早，沒有月亮，隻有稀稀疏疏的點點星光，有小丫鬟在前麵打著燈籠，這路還不是十分的好走，楚顏心急，步子邁的大了難免有些磕磕絆絆的，碧桃和櫻桃便上前一邊一個的扶著她才好了一些
。
穿過荷塘的時候，楚顏歪頭瞧了一眼，竟是連殘荷都瞧不出來了，隻是黑漆漆的一片，偶爾有鳥被驚的撲棱著翅膀飛起來，越是這樣就越顯出夜的安靜。
陶心居裏，李旺媳婦才走，李嬤嬤正陪著陶氏說話，三十多歲的陶氏保養的很好，臉上幾乎看不到皺紋，仔細瞧起來，年輕時候料定倒也是個花容月貌的，不然也不能得了楚文淵的心思，被扶正了。桌上的燭光一閃一閃的，映著她帶著笑容的臉龐，李嬤嬤在一邊殷勤的說著恭維話，“這下子咱們家姑娘在那府裏可就好過多了，這葉姨娘一走便是半年，就是能再回來也早就沒有了立足之地了，再讓姑娘把碧藍扶上去……”
楚顏在外麵聽的不怎麽真切，待得她想再走兩步聽得仔細一些的時候，迎麵就碰上了春俏，她笑著報了進去，裏麵的說話聲自然也就斷了，陶氏吩咐讓把二姑娘請進去。
“二夫人。”規矩不可廢，再怎麽著她也算是個長輩，楚顏也不能太無禮，不然就是把把柄往人家手裏送。
陶氏倒還算和藹，大概是因著心情很好的緣故，“怎麽這麽晚過來了？坐下說話吧。”
不待楚顏回話，李嬤嬤就在一邊帶了些嘲諷的說道：“二姑娘必定是來要人的吧？”原先管著二夫人脂粉鋪子的是他的二兒子，前些日子被楚顏給辭了，她心裏正有氣呢。
“哦？”陶氏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什麽人？咱們這裏有二姑娘的人嗎？”
楚顏也故作不知，“嬤嬤說的是我院子裏人嗎？是誰還得專門讓我來要人的？”
李嬤嬤撇了撇嘴，自是不信，卻不跟楚顏說話，而是直接回了陶氏，“回二夫人，剛才落雨軒兩個小丫頭在咱們院子裏鬼鬼祟祟的，還滿嘴說著三姑娘的混話，被碧茜逮了個正著，本來要告訴夫人的，隻是當時夫人屋裏有客，就先送到柴房關起來了。”
陶氏聞言便是皺眉，這會子她倒是不怕和二丫頭翻臉，隻看是為了什麽，若是沒有必要的話她也不願給自己招惹麻煩。
“既然顏兒不是來要人的，那是來做什麽的？”她轉頭先問楚顏。
楚顏不急不慢的回話，“早起去祖母院子裏，聽紫煙姐姐說前幾日府裏做的冬衣已經是做好送來了，讓我譴了丫鬟來取，偏我給忘了，耽誤到這會子才想起來，就趕著讓落葵和秋葵來取，誰想這都過了一個時辰了，兩個人竟然還沒有回去，所以就來瞧瞧，嬤嬤可曾見到她們兩個了？”
李嬤嬤冷哼一聲，“被咱們壓在柴房裏的那個可不就是叫秋葵的，原來她們兩個竟是二姑娘打發來的？”
“嬤嬤切不可胡說
！”楚顏聞言立時惱了，“嬤嬤這話是要陷我於不義嗎？且不說我隻是叫她們來取冬衣的，就是我特意叫她們來打探消息，也不至於被個小丫鬟給逮到了，再者，二夫人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我若是存心讓她們來說三妹妹的壞話，當初又為何要幫著三妹妹呢？”越說越是氣惱，最好索性站了起來，“嬤嬤如此，倒是有挑撥我同二夫人的關係之嫌，依我看，嬤嬤這是認定了是我指使的，那咱們就到祖母跟前去分辨分辨好了。”說罷抬腿就走，走的那個利索，等陶氏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出了屋門了，陶氏在裏麵急道：“還不把二姑娘給我拉回來！”若是讓她這麽氣衝衝的去找老太太，難保老太太會不提她忤逆長輩之事，反而倒說自己縱容李嬤嬤欺壓主子，這可不是好玩的。
不一會兒，楚顏便被自己的丫鬟以及春俏、立夏給拉了回來，碧桃安撫道：“姑娘先別動氣，也難說不是那個丫頭沒規矩，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得李嬤嬤生氣了。”她不提陶氏，隻說李嬤嬤，意思就是不牽連上陶氏，這是李嬤嬤的自作主張。
一旁的櫻桃也道：“就是，姑娘消消氣，您若就這麽著去找老夫人了，少不得老夫人又要心疼您，李嬤嬤縱使再怎麽，也是府裏的老人了，姑娘就不要計較了。”
這倆丫頭！楚顏心裏忍不住樂，表麵上去還很是氣惱的樣子，隻是瞧著陶氏，“二夫人把我拉回來是何意？難道是怕祖母不公正委屈了李嬤嬤嗎？”
一邊李嬤嬤的老臉都快氣歪了，沒得這樣上來就倒打一耙的。
陶氏隻得勸道：“你這是做什麽，你祖母如此疼你，你這麽一去鬧她豈有不心疼的？又鬧得她吃不好晚飯，罷了，我讓李嬤嬤給你認了錯，把那丫頭給放了，這事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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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我的又一個第一百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