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真是尖酸又刻薄,當著未出閣的四姑娘和五姑娘的麵,當真是一點麵子都沒有給她,葉紫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知道是昨天自己發脾氣掀桌子的事被姚氏知道了,心下有些後怕,原來自己的院子還是有她安插的人,看來以後要多加留意才行。

“母親教訓的是,是兒媳莽撞了,沒想到自己院子裏的事也能驚擾到母親,以後兒媳一定會多加注意的。”

她這話也不是什麽好聽的,是在明裏暗裏的指責姚氏在她院子裏安插眼線,姚氏臉色一冷,她一向是眼高於頂的,就算當時為了跟濟北王府扯上關係而讓聽潮娶了葉紫蘇,也是迫於無奈,這葉家的幾位姑娘沒一個是好相與的,就說她這個兒媳婦,娶回來之後她看著也沒之前瞧著好了,不過是為著兩家的麵子,她願意退讓一步,自己自然也不想跟她把關係搞的太僵,但是若是她不識時務的話,那也就怪不得自己要給她立立規矩了。

“我這做母親的,哪一天不為兒女們擔驚受怕的,你們不說消停兩日少讓我操些心,反而還責怪我多管了你們的閑事?哼!等有一日你做了母親,就知道做母親的難處了,可憐我一顆心為你們操碎了也沒人知道。”

她正在這兒抱屈,江聽潮同江家四少爺江諾五少爺江昊然一同走了進來,江昊然最為機靈,雖然沒把這話聽了個十足十,但看到自家大嫂的吃癟的樣子就知道是她招惹了姚氏,嘻嘻一笑走上前攬住他娘的肩膀,“娘,是誰這麽大膽子敢把您氣成這樣,您說出來兒子給您出氣,即使兒子不行不是還有大哥在這兒嘛。”

姚氏聞言就作勢拿帕子沾了沾眼角,抬頭去看自己的大兒子,江聽潮無奈的點了點頭,側頭看向葉紫蘇的目光裏更帶了幾分不滿。剛想說些什麽,就見葉紫蘇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姚氏跟前跪下了,也拿帕子抹淚,“是兒媳不是,不管怎麽著,兒媳都應該順著母親。不該惹您生氣的,兒媳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跟母親頂嘴了,兒媳知道母親最是寬厚仁慈之人。定是舍不得重罰兒媳,可是咱們婆媳這麽僵著倒要讓人看了笑話去了,所以兒媳主動給母親賠個不是。您就別跟兒媳一般見識了。

這麽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姚氏自是不好當著大兒子的麵再發作兒媳婦的了,隻得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你年紀輕。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輕重,當著潮兒的麵我再叮囑你幾句,潮兒如今還年輕,屋裏人自是不能少了,你也別計較這些。抓緊時間給我生個大孫子是正緊,其他那些事就別操太多的心了。”

兩個人隻得忙應下。不敢再招惹姚氏。

楚顏自見了雪蓮連著幾日都沒睡好,心裏一直在尋思著該怎麽跟叔和嬸子說這事,後來想了想,幹脆自己也不出麵了,央求了雲姨去田家裏,田家的同她要好,自是能聽得進去她的話,再加上雲清又說了楚顏去見了雪蓮,說她過得不好,又瘦了雲雲,田家的心思就動搖起來,央求的看著田,想要進鎮去瞧瞧雪蓮,無奈田始終不肯,認為雪蓮給人做妾是丟了他的臉麵,就算是心疼女兒也不想輕易妥協。

楚顏沒法子,隻得轉而去找田遠,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死拉硬拽的讓他去江家探人,在韓氏的催促下他倒真是去了,見了雪蓮後更是心疼的了不得,回來就跟韓氏商量想要花銀子把人從江家給贖出來安生過日子,無奈江家不肯放人。

楚顏這邊也沒法子,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雪蓮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她那樣看重江聽潮,是不是願意從江家出來也不好說,這件事便暫且擱置下來,等著再逮著機會見雪蓮一次問問她的想法再做決定。

再說自從在江家看到了江憶寒,楚顏的心裏就安穩不下來,百轉千回,這天夜裏也因為這事睡不著,就騎著駱駝領了雪妞出了果子穀。路上一片漆黑,隻有地上的殘雪反射出清冷的光,楚顏舉著手裏的燈籠照著地麵,雪妞是熟悉路的,有它在前麵帶路倒也不會走錯,可是不知怎麽的,一進了村子,雪妞就小跑起來,那方向卻是衝著私塾去的。楚顏詫異,騎著駱駝跟了上去,這私塾裏的先生前幾日因家裏有事告了假,現在還沒回來,雪妞來這裏做什麽?

快走兩步跟了上去,她才發現不對勁,私塾裏明明該是沒人的,怎麽屋裏卻亮著燈呢?放輕腳步走上前去查看,那屋裏的燈瞬間卻熄滅了,門‘吱呀’一聲,一個月白色的身影從裏麵走了出來,那銀白色的麵具在雪光的反射下刺的人眼疼。

他轉身看到麵前的人也是一愣,好一會子帶著淡淡笑意的話語才從那麵具下傳出來,“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淮安侯是否真的來了大漠城?再者也想看一看這個淮安侯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江家二少爺江憶寒。”楚顏的聲音淡淡的,但實際上心裏卻是一點都不淡定的。

江憶寒的唇角彎了彎,緩步走到她跟前,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是在怪我?”

“我沒有那個權力嗎?作為朋友,我覺得最起碼是應該坦誠相待的,或者,淮安侯壓根就沒有把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放在眼裏,覺得我們是不配跟您交朋友的?”楚顏憤怒的瞪著他,自己付出了真心,到頭來卻發現被欺瞞,她心裏的不滿不言而喻。

江憶寒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楚顏卻覺得他異常的認真著,“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欺騙誰,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隻是我的經曆提醒著我,有的事可以說,有的事不可以說,我從來沒有不承認過我的身份,而且我說我是江家二公子,這個也是真的,不是嗎?”

楚顏一窒,回想了下,貌似他說的也沒錯,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不是淮安侯這類的話,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也從來沒有往那方麵去想過,竟是自己錯怪他了嗎?想著便有些愧疚,可是轉念一想,還是覺得他這麽做有點不講義氣,便嘟著嘴氣道:“不管怎麽說,你不告訴我便是不信任我,作為朋友,被人不信任心裏實在是不舒服的很,所以咱們這個朋友還是不做了的好。”說罷當真轉身就走。江憶寒沒想到她真的要走,忙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在他受傷的時候,她對自己的好他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若是為了這個就失去她,自己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楚顏,你當真要走?”

這話音還沒全落下,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聽動靜竟還不是一兩個人這麽簡單,再回頭看雪妞,早已呲著牙怒視著院門口了。江憶寒怔了一怔,隨即拉著楚顏的手就往後走,試圖想從後院牆跳出去,雖然他們並沒做什麽虧心事,但是自己兩人夜半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也有些過了,還是不要碰上這些人的好。

豈料還沒等他們走了兩步,外麵的人已經闖了進來,為首的竟然是村長,他的身邊站著的赫然是馬氏,“嘖嘖,真是不要臉的女人,不過剛回來幾日,就跟男子勾搭在一起,我就說你們娘兩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那個雲姨,成日裏勾著鎮上百草堂的先生往家裏跑,你幹脆三更半夜的出來跟人私通,我說村長,咱們田家村民風淳樸,還從未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您看是不是該把楚家人趕出咱們村子才好?”馬氏罵完之後轉臉看向臉色嚴肅的村長,心想可讓我抓住你們的把柄了,不要以為以前的帳老娘沒跟你們算,就是饒過你們了,咱們走著瞧,哼!

聽了這些,楚顏還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嘛,對於馬氏的粗言穢語,楚顏自然是不會忍的,“馬氏,你別血口噴人,你自己心裏齷齪,把你閨女給了一糟老頭子做續弦,也不瞧瞧那人比田耕叔年紀都大了,也不怕人笑話,還引以為豪呢,我跟江憶寒不過是偶遇,哪裏是什麽私通,你再敢亂說我就撕了你的嘴!”說罷低頭拍了拍雪妞的頭,雪妞心領神會,立刻就撲了上去,把馬氏摁在地上,嚇得馬氏臉都全白了。

村長見狀慌忙替她跟楚顏求情,“顏丫頭,你嬸子她莽撞,說話難聽了些,可就是這性子,你可別糊塗,她要出點什麽事,她閨女可不能輕饒了你的,還是放開她吧。”田青蘭現在也算是小地主婆了,等閑人誰惹得起她。

楚顏哼了一聲,她身為楚家的嫡女,又豈會怕一個小小的財主,不過村長說得對,還是不要惹麻煩的好,這田家村她還是想繼續待下去的,於是喚了雪妞一聲,把它叫了回來,又指著馬氏道:“我再警告你一遍,如果你嘴裏再敢不幹不淨的詆毀我雲姨,我肯定不會輕饒你。”

馬氏胡亂的從雪地上爬起來,氣勢上雖然低了些,但那張嘴卻並未立刻就閉上了,反而繼續念叨著,“我說的是實話,這麽多人都瞧見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大半夜裏同一個單身男子在一起,可不是做那傷風敗俗的事?”說著又回頭看其他人,“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事實擺在眼前,大家這次自然是傾向於馬氏的,都紛紛的議論起來,畢竟楚顏的確是半夜裏和單身男子在一起,這真是無可辯駁的。(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