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顏忙去攔,猛地一推,然後伸出腳一絆,馬氏那胖大的身軀就直接摔在了地上,指著楚顏罵道:“你這個死丫頭!竟敢跟老娘動手,看我不撕了你!”說著一躍而起,動作竟然是無比的靈活,楚顏雖然有些功夫,但因為力氣小,施展不開,又要護著雲姨,臉上挨了幾下子,頭發也被抓散了,被她一把推向門外跌坐在地上,又去打雲清,楚顏一看當真惱了,順手抄起一旁牆上立著的木棍子劈頭蓋臉的就朝馬氏打了去,馬氏便顧不得雲清,轉上上前與她廝打,楚顏把她引到院子裏,手裏的木棍跟長了眼似的,專往馬氏身上最疼的地方打,馬氏見打不過她,索性坐在地上就開始哭嚎。

又來這套!楚顏無奈的瞪了她一眼,每次她在村子裏占不了便宜的時候都這樣,好像自己當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歎了口氣,看著鄰居和經過的人都朝這邊來了,楚顏把木棍子往屋裏一扔,往自家門口一坐也開始哭起來,見人走近了,就哭著說道:“諸位叔叔嬸子,大伯大娘,你們可要給我們母女做主,我們孤兒寡母的撐起這個家不容易,成日裏起早貪黑的好不容易掙了些銀子買了些木炭準備過冬用,誰想馬嬸子剛才竟然來搶,我們不給,她就動手打人,嗚嗚,這還有沒有天理啊!來搶東西還打人,這村裏是沒了王法了……”

村裏人都是知道馬氏的為人的,又聽見楚顏這麽哭喊著,瘦弱的小身板哭的一抽一抽的,可憐極了,雲清也靠在門邊眼淚一個勁的往外流,讓人看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而馬氏這個時候隻顧著吃驚的盯著楚顏,已經哭不出來了,眾人見了紛紛指責她道:“田耕家的你也別太過分了,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就別這麽欺負人了

“可不是,人家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你家木炭用沒了怎麽就到別人家裏來搶?你怕冷人家母女就不怕冷了?”

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媳婦笑著插話道:“眾位叔叔嬸子,你們可別這麽說,田耕家的木炭不是用沒了,而是他們家根本就沒買過木炭,我昨兒個去鎮上還碰見了田耕大哥呢,我隨口問了句他買沒買木炭,他搖著頭說家裏媳婦嫌貴不讓買呢。”

眾人聞言都哄堂大笑起來,這田耕可是出了名的怕媳婦,這冬天冷的厲害,就是家裏再窮,也會買些木炭或者自己燒些來用,田耕不會燒,馬氏又摳不舍得讓買,冬日裏便這家借那家借的,都是去那些外來戶家,借了從來不待還的。

馬氏聽眾人越說越不像話,站起身來怒道:“胡說什麽!我家隻是木炭用完了想要來她家借一點,你們怎麽不說她家裏太小氣了,都是鄰裏鄰居的,借給點木炭使使怎麽了?”

楚顏也站了起來,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那嬸子先把上年的還上我就借,沒得讓我們一年年的用累死累活掙來的銀子給嬸子一家子買木炭用的。”

這話一出口,眾人都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原來這馬氏上年就是搶的這家的炭,今年再來要人家自然是不會給了,人群中一個小夥子取笑道:“嬸子,你好歹換一家呀,咱們村裏外來戶這麽多,沒得你隻跟人家借的!”這個‘借’的說的特別重,眾人聞言笑的更厲害了。

馬氏脫下鞋來順手就砸了過去,指著那小夥子罵道:“嘴這麽碎,怪道你娶不著媳婦!”那小夥子今年已經快要二十了,因為家裏窮卻還沒娶著媳婦,但是人還是很不錯的,被馬氏這麽說也有些惱羞成怒,但想了想馬氏這樣的人,你跟她計較起來她還不知道說出什麽難聽的來呢,也就聳了聳肩膀不再多話。

最後還是不知道是誰把田耕給叫了來,在這樣冷的天田耕竟然跑的滿頭大汗,跟著他出現的是田遠還有文叔、文嬸子,文嬸子擠到雲清身邊,安慰道:“她就是那麽一個人,你就別跟她一般見識了。”

“我是什麽樣的人?田文家的你說清楚

!”馬氏絲毫不把田耕放在眼裏,推開他要拉她回家的手,轉過身來就掐著腰對著田文家的怒道。

“你這人怎麽見誰咬誰?”田文家的也不是個軟弱的,她娘家雖然是鄰村的,但是也姓田,同田家村的田家是一家子,自然腰杆挺的也直,對於馬氏這個外姓人也是不怕的,“我可沒說錯,你成日裏搶這家的奪那家的,為著你是村長的外甥女,咱們都忍著讓著,可是你不要以為這田家村沒了規矩,你再如何,也還是個外姓,難道要試著挑戰一下我們祖輩留下來的規矩?”

“這……”見她那這個來說話,馬氏一下子就矮了一截,她再厲害也不過是跟村裏的外姓人比,在田文家這樣的人家麵前還是不敢如何的,人家夫妻兩個都是老田家的人,你又算什麽?

田耕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很的田文一眼,狠著心扯了馬氏一把,“快給我滾回家去,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

馬氏正窩著火呢,這下子可找到出氣筒了,甩手就給了田耕一下子,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呢?誰滾回家去?你再說一遍!”

田耕頓時滿臉通紅,眾人也都嗤笑起來,等著看熱鬧,這田耕受他媳婦的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往常他媳婦打罵他可是一聲都不敢吭的,今兒個怕也是如此了。

“田耕,把你媳婦弄回去,在這兒鬧像什麽樣子!真是丟盡了田家的人!”田文好容易開了口,他為人耿直,在村子裏同輩中算是頗有威望的,不怎麽管閑事,但若是他想管了,除了村長和幾個村裏的老人,沒人能越得過他去。

田耕忙應了,再次伸手去拉馬氏,“回去吧,青蘭還等著你做飯呢。”

“怕是你等著吃飯吧,我告訴你,今兒你要是不幫我以後就別想吃我做的飯,我就是喂豬喂狗也不給你吃!”馬氏一把推開他,坐在地上哭嚎起來,說什麽命苦,嫁了個白眼狼之類的,村民都笑出聲來了,還命苦呢,田耕娶了她這麽個媳婦才是命苦呢,好好的一個老娘讓她媳婦給氣死了,一個妹子又讓她逼著給嫁的遠遠的,如今就剩下這麽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了,她也要往死裏逼不成?

有一句話說得好,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也許是不堪被人指指點點,也許真的是受夠了馬氏的氣,田耕竟然猛的踹了馬氏一腳,在馬氏怔楞的時候怒罵道:“你這個潑婦

!給我滾回家去!”說著也不管馬氏樂不樂意,強製性的拖著她就走,馬氏就算是想反抗,可是力氣上哪裏是一個大男人的對手,隻得罵罵咧咧的被他拖走了。

“她雲姨,你別哭了,先看看孩子身上的傷要緊。”田文家的這才勸雲清道,又幫著把來看熱鬧的人給打發走了,讓田文帶著兒子也回家去了,自個則留下來幫襯著。

雲清聽到這話忙忙的去拉楚顏,“顏兒,你怎麽樣了?”

楚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她臉疼的很,應該是被抓破了,好在不是很嚴重,身上也沒有傷,那馬氏就慘了,傷都在身上呢,又被田耕這麽拖了回去,肯定沒有幾天時間是好不了的,想到這裏,楚顏又笑了,田文家的正在給她抹藥,見狀說道:“還笑呢,這傷都在臉上了,要是落了疤可怎生是好?以後還怎麽說親啊,你這孩子,她打你你就不知道躲躲?”

“我若是躲了她肯定要打雲姨的,我身子好,沒事,可是雲姨卻是經不起她打的。”

雲清正好進門,聽見楚顏這話眼淚又落了下來,上前把她抱在懷裏,“傻顏兒,雲姨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啊,要是你有個什麽,我可沒臉去見你娘啊!”

“雲姨,我沒事的,”楚顏輕輕推開她,“文嬸子說了,塗上這些藥就會好了,連疤也不會留的。”說著忙給田文家的遞了個眼色,田文家的瞧見也跟著點頭,雲清這才放了心,閃開身子讓田文家的繼續給她上藥。

之後田文家的走了,楚顏自己坐在**發呆,她還不夠強大,竟然連一個婦人也對付不了,讓雲姨受了驚嚇,可是自己功夫不好,又沒經過這種事,以後自己要多鍛煉,讓自己再強壯一點,最起碼要保護住雲姨,想到這裏,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瘦弱的小身板,是太瘦了,不知怎地,現在每頓飯她吃的也不少,偏就是不長肉,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顏兒,吃飯了。”雲清端著飯菜進來,眼睛還是紅紅的,“你臉上有傷,怕是吃別的會疼,雲姨特地做了肉粥,你多少吃些。”

“嗯。”楚顏接過來嚐了一口,讚道:“還是雲姨做的肉粥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難為雪妞怎麽能吃的那麽香的。”

知道她這是故意要逗自己開心,雲清歎了口氣道:“剛才做飯的時候我想了想,咱們還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