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家門,楚顏打開門,指著院子道:“這就是我家了,我同雲姨住著主屋,以後你們兩個就住東偏房吧,西邊是廚房,廚房後麵是雜物房。”楚顏邊說著邊把拍了拍雪妞的頭,這一路它都很沉默,連家裏來了兩個陌生人都沒反應,因此很是有些擔憂,也不再管兩個丫頭,抱著雪妞進了她的房間。

“雪妞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楚顏把雪妞放在房間地上,仔細的給它檢查著,卻一點傷也沒有,沒法子,隻好硬擠出兩滴眼淚來滴在水裏喂給它喝,雪妞倒是沒有拒絕,喝了兩口突然就衝出門去了,楚顏忙跟著,卻見這家夥吐在院子裏了,吐完隻好還搖了搖尾巴,可見是好多了,楚顏又把水盆端出來讓它再喝些水,雪妞乖乖的喝了,然後就趴在堂屋門口眯著眼睛休息,若是碧桃和春杏靠近,它就炸毛,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雲清見狀有些擔心,便來問雪妞到底怎麽了,楚顏猜想大概是吃壞了東西,讓她不用擔心,自己進廚房去細細的煮了肉粥來看著它喝了,飯後雪妞才有了些精神,她才徹底放了心。

碧桃和春杏兩個都怕雪妞,就連幹活也是躲著它,雪妞便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來,楚顏看了又是笑又是氣,上前就拍了它的腦袋,警告它安分些,不要因為這兩天它不舒服大家讓著它就太過分,雪妞很受教,但是依然在看到碧桃和春杏兩個的時候忍不住要齜牙咧嘴,楚顏沒法子了,隻要它不咬人,隻好隨著它去了。

第二天趙老六果真來了,還帶著兩個男子一起,在村子裏一問就找到了楚家,楚顏便帶著春杏和他們一起去了果子穀,到了那裏之後,眾人都是吃驚,在這大漠城也許多年了,怎麽就從來沒聽說過這麽好的一個地方,趙老六愣怔的問道:“姑娘是要在這山穀裏建一處宅子?”

“嗯,依山而建。”楚顏便細細的跟她說了自己想要的宅子構造,哪裏蓋成什麽,哪裏需要留意之類,趙老六並他帶來的兩個人也都是行家,聽了都點頭,說心裏已然是有數了的。看到他們如此,楚顏也放了心,覺得自己找對了人

打發了春杏去摘些果子來,楚顏就開始跟他們商量工錢,建造宅子需要的木材是不用操心的,村子裏誰家蓋院子都是從這山林裏砍幾棵,自己家蓋宅子自然也省了這份銀子,但是其他的就都交給趙老六了,他們常年幹這個,應該會有門路的,就是多花些銀子也比自己成日裏拋頭露麵出去跑的好。

趙老六粗略的算了算所需的物什,大略給了個價,“我粗略估摸著姑娘要的這處宅子要建起來的話怎麽著也得一二百兩銀子。”

一二百兩?楚顏想了想,說道:“工錢先算出來,每個人每天二十個銅板,你一共有多少人?”

“三十個。”趙老六說道,“差不多兩個月就能完工。”

那麽兩個月一共就是三十六兩銀子,加上中午管的一頓飯,現在各種青菜什麽的也不缺,價格也低,自己家裏也種了不少,這個不用操心,其他的到時候現算銀子就是,“我還想在這溪旁挖個池塘,正好在內宅裏,另外再在外麵果樹林子裏挖一口井。”

趙老六點點頭,“隻要姑娘給銀子,讓咱們怎麽挖咱們就怎麽挖。”

楚顏這才放了心,正好春杏摘了果子回來,在溪邊洗了先遞給楚顏一個桃子,才同大葉子托著遞給趙老六三個人,楚顏便趁著機會問了幾句閑話,才知道趙老六就是隔壁村上的,因為家裏兄弟多,但是田少,自己就常年的在外麵幹泥瓦匠的活,手底下的二三十口子人也都是附近村子裏的,甚至還有田家村的,但是楚顏不認識。與趙老六約好了明兒個讓他熟識的磚窯的人把轉送來,幾人才出了果子穀。

先送趙老六走了,楚顏才帶著春杏往家走,春杏搶先幫著推開柴門,高興的說道:“昨兒個總聽姑娘說什麽果子穀,今兒一看才知道是名副其實的果子穀,瞧這桃一看就又甜又多汁,姑娘,山穀裏有那些呢,咱們為什麽不摘下來拿去賣呢?”

楚顏進了院子,雪妞就撲了上來,在她手心裏舔了又舔,“我倒是也有這個想法,可惜要趕著蓋院子,哪裏來的時間去賣桃子。”

春杏聽了便道:“不如就讓奴婢和碧桃姐姐去鎮上賣賣試試好了,這樣的桃子自家又吃不完,浪費了怪可惜的。”

讓她們去自然是好,不過她們才來第二天,楚顏有些信不過,但是轉念一想她們的賣身契都在自己手裏,根本不可能跑了的,頂多也就是貪些銀子罷了,也總比這些桃子浪費了一文錢都拿不到的強,便點了點頭道:“這事我得跟雲姨商量商量,不過你能想著幫家裏排憂解難就值得誇獎

。”

春杏高興的笑起來,“這是奴婢的本份,昨天姑娘買奴婢們來的時候可不就說了,就是讓奴婢們幫著幹活呢。”

楚顏聞言忍不住笑了,“你這丫頭話忒多!多跟你碧桃姐姐學學。”

碧桃正在廚房裏幫雲清做飯,聞言很是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雲清就笑道:“這還是個臉皮薄的,你做的好姑娘誇你是好事,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碧桃這才好了些。

雲清又給碧桃和春杏兩個找了被褥之類的出來曬,聽說碧桃女紅不錯,就看她繡帕子,當真覺得是不錯的。楚顏就跟雲姨說起春杏提起的事來,雲清想了想覺得也行,楚顏便叫過兩人來說道:“明兒個家裏也忙,你們兩個隻能有一個去鎮上買桃子的,我想著碧桃性子穩妥些,就碧桃去吧,先送到吉祥酒樓去,問問看李掌櫃的收不收,若是不收的話就去問問鎮上的幹果店,實在沒人收的話再拿到集市上去賣試試看。”見碧桃認真的點了點頭,楚顏接著說道,“下去我同你們兩個再去一趟果子穀,摘些桃子回來,我今兒瞧見果子穀裏還有幾棵桑葚樹,若是有熟了的也摘些來。”

吃過飯後楚顏便帶著雪妞並兩個丫頭去了果子穀,回來時已近天黑,剛走到坡崗上就看見自家院子裏有一個人影飛快的閃了過去,楚顏一拍雪妞的腦袋,雪妞當即就飛撲了過去,直把那人摁倒在地上不敢動彈。

“雲姨。”楚顏進門先叫了一聲,雲姨從廚房裏走出來,見她沒事楚顏便放了心,轉頭叫碧桃,“去屋裏把油燈端出來。”這天黑的實在是看不清楚地上躺著的人是誰。

沒一會兒碧桃把油燈取來,借著亮光才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躺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眼睛直直的盯著雪妞的流著哈喇子的嘴和雪白的牙齒。

“是你,你來做什麽?”這人是村裏一個地痞的兒子,也姓田,家裏就這麽一個兒子,就叫田大郎,跟他爹一樣,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成天這家串那家的偷雞摸狗,有一次打她駱駝的主意,楚顏發現後就在駱駝身上抹了癢癢粉,聽說是癢了三四天才好,從那之後還沒敢再來過呢。

“楚……楚顏,快叫你家大狗閃開,它的哈喇子都滴到我臉上了

。”田大郎忙道。

楚顏不理,倒是雲姨心軟,喊了雪妞到她身邊,又笑著問田大郎,“大郎來我家是有事?”

“嗯,有事,啊不,沒事,沒事。”田大郎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楚顏看了有些懷疑他沒幹什麽好事,勒令他不許離開,就拿著油燈在院子裏四處翻找起來,突然,楚顏使勁抽了抽鼻子,看著眼前雪妞的水碗,又端到鼻前聞了聞,回身厲聲道:“你敢下毒?”

下毒?院子裏幾個人都驚呆了,雲清忙忙的走上前來,“你確定是被下了毒?”

楚顏點點頭,“雖然不是什麽烈性的毒,但毒性也不淺,我說這幾日雪妞怎麽這麽沒精神呢,原來是喝了這水的緣故。”楚顏說著衝著田大郎抬腿就踢了過去,腳就壓在他胸口,略微使勁,“我家跟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麽要來害雪妞?”

“我沒有,那什麽毒跟我沒關係。”

“沒關係?”楚顏又加重了力道,“真沒關係的話你這個時候跑到我家來幹什麽?該鬼鬼祟祟的!”

田大郎眼珠轉了轉,“我就是聽說你家養了隻豹子,就想來瞧瞧,哪裏知道它不在家,所以你來的時候我正準備走呢。”

“我不管跟你有關係沒關係,反正我在雪妞的水碗裏發現有毒,你又正巧在我家鬼鬼祟祟的,我這就去找村長,我倒要看看村長是信你空口無憑還是信我有憑有據!”楚顏厲聲說完就把腿收了回來,轉身就要往外走,田大郎忙拉住,“別,求你了,別去。”

因為他爹的緣故,村長對他父子倆個很是不待見,若不是看著他娘沒的早,他們父子倆又沒什麽親戚,怪可憐的,早就把他們攆出村子去了,田大郎不想以後連個安身之所也沒有,自然是不敢讓她去找村長告狀的,也不用什麽證據,村長就會認為是他幹的。

“那你說實話!”楚顏看著眼前可憐兮兮的他,也有些心軟了,“隻要你說出來是誰指使你的,這事就再也跟你沒關係。”

田大郎咽了口吐沫,又歪著頭想了想,最後吐出三個字來,“田青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