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的解釋那大丫鬟固然是不怎麽肯相信的,但是目前重要的是趕緊把大少爺給送到新夫人那兒去,所以便沒有多問,轉頭喊了幾個丫鬟來,一塊兒扶著他往新房去了。

隻剩下雪蓮一個人孤單單的站在那兒,雪蓮低頭,看到手中剛才大少爺落下的酒壺,聞了聞,是葡萄酒,果子穀裏的葡萄釀製的吧?她苦笑一聲,今晚是新夫人進門,她這個出身貧寒的姨娘自然要靠邊站了,不過新夫人又怎麽樣,大少爺心裏想著的人就算不是自己,可也不是她。她提著酒壺回了自己的房間,看來今晚上該醉的人是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新媳婦敬茶,大少夫人葉氏跟在江聽潮身後走進來,兩人一起敬了茶,姚氏賞了些東西,便讓葉氏先回去了,留下大兒子說話。

“聽說你昨晚喝的大醉,進了新房之後就醉的一塌糊塗,你們甚至連洞房都沒有?”姚氏重重的放下手裏的茶盞,“你這樣做讓紫蘇心裏豈不難受?”

江聽潮向來不太愛說話,但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連他爹江鑄都不敢說什麽,因為每次他做的選擇都是正確的,尤其是在生意上頭,但是家裏的事跟生意上的事是不能混為一談的,江鑄聞言也說了兩句:“聽潮啊,你是家裏的老大,爹和娘還指著你抱孫子呢。”

“爹、娘,我明白。”江聽潮抿了抿唇,隻說了這麽一句,依舊坐在那裏沉默起來。

姚氏急道:“你光明白不行啊,紫蘇是個多好的姑娘,家世好模樣好,性子也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就算是你不滿意,也已經晚了,人都已經給你娶進門了,你想休妻那是不可能的事

。那葉家咱們不能得罪。”

“娘。這門婚事你同意,爹同意,葉家也同意,甚至葉紫蘇她可能也是同意的,可是你們到底有沒有尊重過我的意思?好,為了大局我認了。可是娶她進門之後我要怎麽樣對她,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了,以後你們不用再管了。”江聽潮有些不勝其煩,懨懨的說了兩句轉身就要走。

“聽潮!”姚氏站起來厲聲訓誡道:“你不要以為為娘的不知道。你是把心放在那個田姨娘那兒了吧?我警告你,她不過是個妾,是個玩物,你要是因為她得罪了紫蘇,讓葉家不滿,我就把她活活打死!”

江聽潮聞言大驚,不敢置信的回頭瞪著她。“你敢!”

姚氏冷笑一聲:“笑話,我是江家的當家主母,她不過是你的一個妾,我憑什麽不能耐她何?”說完恨恨道,“你不要讓我失望!”

“失望?你何曾對我抱過希望?我不是五弟,不能跟你撒嬌耍賴,也得不了你多少疼寵,但我好歹也是你肚子裏生出來的,你能不能對我好一些?公平一些?口口聲聲讓我以大局為重。那你有沒有問過我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想要什麽樣的妻子?娘,您太偏心,為什麽拿我來換取所謂的家族利益而五弟就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甚至您明知道是錯的!”江聽潮大聲怒吼道,有些歇斯底裏的狀態把屋子裏的丫鬟婆子都給嚇壞了,各自站在那兒一動也不敢動。

“聽潮……”江鑄想要說句什麽,卻被江聽潮給打斷了,“爹。你什麽也不用說。我明白,因為我是江家的嫡長子。就該擔這份責任,可是爹,我真的不想要繼承什麽江家,擔什麽責任,我隻是想要娶我喜歡的姑娘,過我想要的日子罷了。”

“哼!”姚氏冷哼一聲,咬牙切齒的指責她的親生兒子,“你喜歡的姑娘?你喜歡的就是那個田姨娘?她是個什麽身份?一個村姑罷了,夠格做我們江家的長媳?”

說到雪蓮,江聽潮苦笑了起來,若不是他太過思念顏兒,把雪蓮當成是她,壞了她的名節,她也就不用委屈在這兒給自己做一個妾,依著她家裏人對她的疼愛,她肯定能過上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而不是在這兒委委屈屈的每天看人的臉色過日子,以前她是一個愛說愛笑的姑娘,可是現在,她沉默的時候比說話的時候要多得多,而且笑容也少的可憐,每天被關在房間裏,就像被關在籠中的百靈鳥一樣,縱使再美的羽毛也失去了光彩

。是自己對不住她,所以自己要努力的保全她,幫襯她,讓她更夠在這樣一個家裏生活下去。

“娘,兒子心裏的那個人,不是她。”他苦笑道。

“不是她?那是誰?”姚氏和江鑄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他們一直以為他是因為喜歡田雪蓮才非要納她為妾的。

江聽潮搖搖頭,黯然道:“你們放心,我和她,再也不可能了。”依著她的性子,肯定是不會願意給自己做妾的,就是她願意,自己又何嚐忍心看到她像雪蓮一樣痛苦,更何況她心裏的那個人應該不是自己吧。

聽到這話,夫婦兩個放心了不少,最後姚氏輕歎一聲,軟軟的說道:“聽潮,娘知道這些年對你的關心不夠,對不住你,可是你總歸是江家的嫡長子,縱使你再不願意,這幅重擔也還是要壓在你身上的,娘再疼你五弟,也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可以擔當得起整個江家的人,現如今你成了家,不管你喜不喜歡紫蘇,這麵子上的事還是要過得去的,不然你讓她如何在江家立足?她又有什麽過錯呢?”

這些,他都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一直隱忍不發,若不是她們太過分,拿雪蓮做要挾,這些話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的,江聽潮冷笑了一聲,“爹、娘,隻要你們善待雪蓮,今天這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次,也不會再抱怨什麽,會按你們想的去做。”

姚氏看了自家老爺一眼,江鑄點點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不會讓你娘亂來的,你放心,但是你也不能寵妾滅妻,不能讓外人看了咱們江家的笑話,也不能輕易得罪葉家。”

江聽潮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出去了。

姚氏見狀歎道:“兒大不由娘啊!”江鑄瞪了她一眼,“還不都是你惹的禍!那田雪蓮不過是個妾,你跟她較什麽真!”

姚氏自知理虧,也不跟他理論這事,而是轉移話題道:“明軒明兒個就要回去,你有什麽話要帶給三叔的,自個去囑咐給他,”這次江聽潮成親,三房並沒有全都回來,隻是派了嫡子江明軒來送了賀禮,“另外也問問他,憶寒在忙些什麽,連他大哥成親他都不來,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江鑄瞪她,“關好你的嘴,別給我惹是生非的,他不是說了忙來不了,備了禮讓明軒捎回來了嘛!”

被他一瞪,姚氏縮了縮脖子,訥訥道:“那怎麽能一樣呢,他能有什麽正事,又不是為官做宰的,哪裏就這樣忙起來,我看是托大不想來罷了

。”她這話一出口,江鑄就一把摔了手裏的茶杯子,嚇得她再也不敢出聲了。

這個時候雲清正坐了馬車帶了香草進了大漠城,機靈的小廝趕著車先去買了些繡線、布料,然後直奔百草堂而去。百草堂裏,唐大夫正在給病人切脈,見她進來笑著衝她點了一下頭,雲清自然明白此時自己不便打擾,就在一旁站著,直到唐大夫把那人給送走。

“楚夫人來了?請後院坐坐吧。”唐大夫這才得了空招呼她,引著她去了後院。

“唐大夫,是這樣的,”雲清跟唐大夫也就因為楚顏見過幾麵,所以並不是很熟悉,想到自己有事求人家就有些不好開口,“那個,顏兒去了遠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她臨走的時候讓我照料好她的藥園子,你也知道,我們哪裏懂得那些藥材什麽的,便想到了您,前段時間忙也沒時間過來,今兒特意來求您,能不能去幫著看一看她那藥園子?”

見她如此糾結不安,唐大夫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一聽她說完便道:“原來是這事,這個簡單,我跟你走一趟就是了。”

雲清聞言大喜,“謝謝你,唐大夫。”

“不必,我跟楚姑娘也算是有緣,何況我也好奇,想瞧瞧她的藥園子啊。”唐大夫是個爽快人,既然答應了,那麽站起來就去拿藥箱,“咱們這就去吧?”

雲清忙引著他上了楚家的馬車,帶著他一路去了田家村,前一段時間,她讓趙老六找人從田家村她們原來住的那個院子處到果子穀修了一條齊整的路,馬車也可以通過,因此楚家的馬車一路穿過竹林進了果子穀,直接停在穀口處。

唐大夫是第一次來,所以對果子穀裏的風景很是吃驚,讚歎了幾句,雲清就先引著他去了藥園子,習醫之人對這些藥材都有一種癡狂,所以在見到楚顏的藥園子裏有這麽多珍貴難尋的藥材後,麵露驚喜,尤其在看到十幾株老山參中有幾株都已經有將近兩百年份之後更是驚訝的很,“這些藥材都是從這山林子裏挖來的?”

“可不是,顏兒隻要一有空就往山林子裏跑,這些都是她到處挖來的。”雲清笑的溫婉,看到這些藥材就想起了顏兒費心伺候它們的情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