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櫻桃說信王府和淮安侯府會有紫茉莉花的事情,楚顏有些不太相信,茉莉花一般在夏天暖和的時候盛開,這個時候都已經進了十一月,怎麽會有新鮮的花呢。()

見到自家主子撇嘴,櫻桃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那淮安侯府原先是一個什麽王爺的府邸,那王爺前幾年因為謀逆被抄了家,聖上才把這宅子給了淮安侯,那位王爺最是喜歡花草了,當年不惜花費了上萬兩的銀子在自家府裏建了一座大大的暖房,裏麵的花爭奇鬥豔,無所不有,也因為這個,那王爺被抄了家之後,皇上派了人細心的照料著,本想著賜給太子為太子府邸的,可是太子的人選遲遲定不下來,就順手賞給了淮安侯。”

“這事,你如何得知的?”櫻桃不過是一個小丫鬟罷了,如何能知道這些事的?

櫻桃聞言笑著回道:“這些事還是原先奴婢在老夫人的院子裏聽說的,當時這事是大夫人同老夫人說話的時候說出來的,幾位伺候老夫人的姐姐聽見了,就當笑話講給我們這些小丫鬟聽了。”

楚顏點點頭,這倒有可能,“那,信王府呢?我可不記得信王府也有那麽一個暖房

。”她好歹也在那裏住了些日子,那府裏要是真有那麽個暖房,她能不知道的?

“這事啊,姑娘就得問春杏了,這事還是她告訴奴婢的。”櫻桃抿了唇笑著繼續手裏的活,眼看著天就冷下來了,得多給姑娘準備幾雙加了棉的鞋子才行。

外麵春杏聽見,還未見人,就聽見她的嬌斥聲,“櫻桃這個小蹄子又在編排我什麽呢,姑娘,您可千萬別聽她胡說。”一麵說著一麵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碧桃,兩個人帶著小丫鬟去領例炭去了,去了一個多時辰才回來,外麵風寒,兩人臉上都凍出了清寒之色。

楚顏忙讓她們在熏籠邊坐下烤烤火,春杏又問剛剛櫻桃編排她什麽呢,櫻桃隻笑不說話,楚顏便道:“她何曾編排你什麽了,你這心思也忒多了些。”說罷問道,“我且問你。信王府如何會有紫茉莉花?”

春杏聽了便知道是提起了那日她跟櫻桃說的事了,便笑道:“原是我那天在靜心齋等姑娘的時候,聽紫玉姐姐跟紫心姐姐提了一句。說信王的腿這幾日又疼起來了,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淮安侯府的那個暖房,說即便是冬日裏麵也溫暖如春,對信王的身子大有好處,就央了皇上在信王府建暖房。聽紫玉姐姐說皇上不太同意,嫌浪費銀子,陳貴妃卻是堅持要建,像是預備著拿自己的體己銀子用呢。”

聽後楚顏感慨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的這份心思了,為兒女的就沒有舍不得的。”

“可不是,”碧桃也跟著加了一句,“不過姑娘,您要紫茉莉做什麽?要是要新鮮的怕是還是得去淮安侯府。那信王府的暖房怕是一時半會的也建不起來。”

“我也是這麽想著。”楚顏犯愁道,“咱們家同淮南侯府又沒有什麽往來,貿然的去要怕是不妥。罷了,還不如寫信回去問問雲姨,看看咱們果子穀裏有沒有,這個時候穀裏應該還不算冷。”

碧桃聞言知道這紫茉莉定是非要不可的了,也沒多說什麽,轉身去取了紙筆來,伺候姑娘寫信。

楚顏略一沉吟,就把脂粉鋪子的事情寫了下來,雲姨懂得許多這方麵的事,還是聽聽她的意見比較好,但是信中絕口不敢提她與東方炎的婚約,隻盼著雲姨能把這事給忘了就好了。

寫完信交給碧桃,讓她找丁賀送到驛站去,碧桃立刻去了,楚顏卻在琢磨著怎麽著也能弄出幾款現在外麵鋪麵上沒有的脂粉來給鋪子提提名氣,不然就算是重新開了業,也不一定生意就能好起來

要說凡事可不就是經不住琢磨的,她這麽一想還真被她給想出來了,立刻就提筆把自己記憶中的幾個方子給寫了下來,據雲姨說,娘未出閣的時候特別喜歡鼓搗這些花兒粉兒的,偶然間還從哪裏得了一本什麽書,上麵寫了好些稀奇古怪的方子,那書現在是找不到了,也就是她娘當年帶著丫鬟們鼓搗過的幾樣,雲姨還記得,都說給了她聽。

這第一樣就是香雪膏,名字是她自己起的,用料也不複雜,是以珍珠粉、雲母石粉、綠豆粉、麝香、冰片與蜂蜜調配為麵膏,這些東西她倒是都能湊起來;第二樣便是叫做出水芙蓉的,是洗澡的時候用的,是用豬苓香、威錄仙、茅霍香、香草、幹荷葉各2兩,再用甘草、白芷各半斤,研碎,製成粉末;再有一樣就是雲姨常用的香粉,她換了名字叫沉香,方子她也知道,這先這三樣先弄出來讓程二郎瞧瞧,若是行的話就把方子給他,讓他做去。

既然想好了,楚顏就開了個方子麻煩丁賀去買回來,然後帶著幾個丫鬟開始鼓搗,其中香雪膏要用到珍珠粉,珍珠家裏不缺,但大都是珠花上的,楚顏不想拆下來,就想了個由頭說自個想做兩樣脂粉來用,跟老太太去要珍珠,老太太那裏倒是好些上好的珍珠,顆顆飽滿的,給了她好些。得了這些,楚顏就讓丫鬟們把珍珠洗淨,用紗布包好,她院子裏小廚房裏早預備下了豆腐,放在一起加水煮了大約兩個時辰,然後取出來,曬幹了研細,碧桃依著她的吩咐用冷開水過一遍,取出來後放入早就鋪好了宣紙的竹筐內,放在火爐邊烘幹了,然後楚顏親自挽了袖子,帶著三個大丫頭一顆顆的把珍珠給研成粉。

主仆幾個一連忙了五六日,才把這幾樣各自做了幾盒子出來,這盒子也是特意定製的,統一是極細的白瓷,上麵染著一朵粉色的桃花,旁邊大紅色的字體是如意齋三個字,楚顏嫌那如意脂粉鋪太過不上檔次,接略微改了改,保留如意兩個字,這畢竟是外祖母當初取的字,隻把後麵的幾個字改成了齋字。

做出來之後,楚顏每樣都試了一點,覺得效果還不錯,這些裏麵都沒有添加鉛粉,抹在臉上都是淡淡的香氣,不像有的脂粉香味那麽濃,也沒有那麽澀重。三個丫鬟每人得了一盒,碧桃拿了一盒沉香,櫻桃要了出水芙蓉,春杏早就看上了那香雪膏,姑娘一說讓各自挑選,她就著急先下了手。

幾日後,各人都覺得不錯,比管事買來的那些上好的好要好上幾分,楚顏就親自拿著這些東西去了如意齋,如意齋已經裝修完畢,但是裏麵還沒布置好,因此大門沒開,她們便從後門進去找程二郎,把東西拿給他瞧了,程二郎也是個識貨的,自然能辨出好壞,當聽說是姑娘自己做的時候很是欣喜,這可是別家店裏沒有的東西,換句話說,也就是能夠做成店裏的招牌

楚顏便把這三樣的方子都給了他,連帶著自己這幾天琢磨出來的心得體會,程二郎看了很是驚訝,這些東西都是極為保密的,楚顏竟然就這麽給了他?但是在驚訝過後,他也告訴自己,斷斷不能辜負了她的信任,因為她是第一個肯給自己機會的人,也就是自己這輩子都要跟定了的人。

開業那天,楚顏沒去,她的行動沒有那麽自由,老太太對她看的很嚴呢,更何況是已經及笄,該說婆家的這種時候,是不會讓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湊那份熱鬧的,再者那天人多,她也不敢去,被人瞧見了難免說三說四的。

但是她派了碧桃過去幫忙,傍晚的時候碧桃回來時,她正在琢磨著寫製作口脂的方子,春杏和櫻桃在院裏瞧著小丫鬟們掃地,看見她回來都忙迎了上去,“如何?”

碧桃不言語,隻是往四周看了看,兩個人才醒悟過來,這事可不敢讓旁人知道,就忙簇擁著她進了屋裏,春杏勤快的替她打了簾子,“姑娘,碧桃姐姐回來了。”

“哦?”楚顏也含笑瞧過去,要是不緊張那是假的,畢竟準備了這麽長時間了,要是今兒個能有個開門紅,那往後生意就會好做很多。

碧桃先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不緊不慢的烤在火爐子上烤了烤凍得幾乎麻木了的手,含笑道:“情況跟姑娘預料的差不多,程掌櫃的讓人在外麵吆喝,說開業第一天進門就送禮,就來了不少的人圍觀,那小小的指甲蓋大小的香雪膏能值幾個錢,偏來了許多人搶,其中還有好些男子,說要拿回去給家裏夫人試一試。”

“程掌櫃的讓我告訴姑娘,今兒個倒也賣了不少的脂粉,但還是及不上舍出去的銀子,要看盈利還是得等幾日。”

楚顏笑著搖搖頭,“哪裏有剛開業就能有盈利的,我倒是不急,不過三個月之內怎麽著也得讓他給我賺一千五百兩銀子回來,不然我可沒法跟大哥哥交待。”

春杏插嘴道:“大少爺可真夠黑心的,竟然張的開這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