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我第一次進茶樓呢,跟太後出宮治病的那次,酒樓到進了不少,茶樓還真沒進過。WWw、QuANbEn-XiAoShUo、cOm那時候心急趕路,進酒樓純為填飽肚子,也沒心思看街景,更沒耐心慢慢品茶。

茶博士是個眉清目秀的半大孩子,頂多十三四歲的模樣,卻提著一個巨大的茶壺,光壺嘴就有一丈多長。他遠遠地站在窗下茶爐邊,有哪一桌說“添茶”,他就提起茶壺,壺嘴對準那人的杯子,準準地給注上。

我先是被他的茶壺吸引住了,長這麽大還沒看到過這麽大的茶壺和這麽長的嘴。然後是被他的技藝吸引了,茶壺有好幾十斤重吧,還有壺嘴伸那麽遠,準頭也不好掌握,他竟然能一滴不漏地給人上茶!難怪茶樓生意好,光看他炫技也是一種享受了。

看了一會,我對手下說:“可以把茶博士喊過來嗎?我對他實在很好奇。”

一個護衛跑過去,跟茶博士耳語了幾句,又給了一點賞錢,他便提著茶壺過來了。

“這壺連水有多重?”我先問他。

“回公子,不重,就是一桶水的量。”

“一桶水的量還不重?”我驚訝地張大嘴:“你可是整天提著,還要不時給人添水。”

“習慣了。小的七歲就在茶樓打雜,八歲拜這裏的老博士為師傅,天天練臂力,到十二歲就開始跟師傅替換,現在師傅不在了,就剩我一個人。再過幾年。我自己也要帶徒弟了。”他靦腆地笑著,嘴角居然還有兩個小酒渦

“你的臂力很厲害嗎?”想來也不弱。整天提著那麽大一壺開水站著,我想沒幾個人受得了。

茶博士在我們桌旁說話的時候。周圍地人都饒有興趣地聽著,也沒人要他添茶。聽到我問他臂力,馬上有人起哄道:“這位公子的家人一看就是練家子,要不,你跟人家比比掰手腕吧。”

掌櫃地看客人興致好。也過來攛掇著說:“要你比。你就比嘛。哪怕比輸了。給老少爺們湊個趣兒也是好事。”

我示意弄珠拿出錢袋。從裏麵隨手摸出一個銀錠子說:“要是你贏了。這個就是你地。”

掌櫃地和看客們一起睜大了眼睛。因為那個銀錠子是五兩地。而我們這一頓茶。十盤上好地點心加茶水。也不過幾錢銀子地買賣。

比賽地結果可想而知。茶博士臂力再強。到底是個十幾歲地孩子。哪裏敵得過大內高手?我地隨身護衛。可都是是高手中地高手。

我地本意是好玩。但看到小茶博士那羞愧沮喪地樣子。以及掌櫃臉上地尷尬。還有看客們對茶博士地失望。我忽然現了自己地無聊舉止給這孩子和茶樓本身帶來地負麵影響。我這種行為。要是被惡意解讀地話。算不算砸場子地?

想到這裏。我又把垂頭喪氣地小茶博士喊回來。把銀錠子遞給他說:“這個是賞給你地。你這麽小。能跟他們掰那麽久。已經很難得了。不信再找個人來試試。管保一掰就倒。根本撐不了一會。”

“真地?”客人中已經有人站了起來,“我試試看。”

我又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麵上說:“還是同樣的彩頭,誰能掰贏本公子地侍衛,這錠銀子就是他的。”

整個茶樓沸騰了,一下子圍過來好幾十人,等著掰手腕的排著老長的隊在後麵等著,四個侍衛輪流上。一開始,真是掰一個倒一個,基本上一上來就下去,但到近百人之後,侍衛們開始有些累了,掰的時間越來越長。

我這才現情況不對。這座茶樓座位有限,不可能容納這麽多茶客,也就是說,有很多人是聽到消息後從街上湧進來的。茶樓老板自然巴不得了,開店的麽,就愁沒人進,哪怕這些人不喝茶,進來湊湊熱鬧,也是捧個人場。

弄珠看人越圍越多,也有點慌了,勸著我說:“公子,家裏老夫人還等著您回去吃飯呢,別玩太久了。”

我也不敢久留,女扮男裝很容易被識破的,於是宣布:“再掰十個就散了吧,他們一直沒休息,手腕早就掰酸了,贏的人也勝之不武,對不對?”

排在第十位之後的人倒沒說什麽,隻是問:“那公子您明天還來嗎?”

“還來,還來”,掌櫃的忙不迭地應諾,“各位大爺明天請早點排隊,還是限數一百個,公子的侍衛才四個,以四對一百,已經夠辛苦了。掰手腕也是力氣活,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一直掰下去。”

大夥兒都沒意見,因為掌櫃的說得在情在理。

比賽完畢,看客散去,那錠銀子還好好地放在原處。掌櫃的屁顛屁顛送上一碟桂花糕說:“小的看公子愛吃這個,再給您添上一些。”

“多謝掌櫃,給我們算算吧,這一桌要多少錢?”

“不要錢”,掌櫃的手直擺,笑得兩眼快沒縫兒了:“小的隻求公子明天也能貴腳臨賤地,帶著家人再來小的店裏坐坐,一應茶點免費,做彩頭的五兩銀子也是小的拿出來,還像今天這樣比賽,公子您看可好?”

“你都先斬後奏放出話了,到這時才想到問我?”我好笑地說了掌櫃兩句,回頭問身後侍立的幾個護衛:“每天跟一百個人比賽掰手腕,你們行嗎?”

他們還沒開口,弄珠急得直嚷:“他們當然沒問題,掰下手腕嘛,跟好玩兒似的,有問題的是公子您。”

看掌櫃以及店裏剩下的茶客們個個豎起耳朵,弄珠壓低嗓音說:“老夫人一向不讓您到這種人口混雜的地方來,您身子骨弱,又是女孩兒一樣的人品,怎麽能老在茶樓裏坐著,今天我們是運氣好,要是遇上那地痞無賴就糟了。”

掌櫃忙笑道:“小哥放心好了,你們帶的家人這麽厲害,那些市井混混都是欺軟怕硬的,哪裏敢惹?再說了,小的這茶樓不說是京城最好的,也是數一數二的,地痞無賴也不會放他進來。”

見弄珠還要說什麽,我朝她一擺手道:“好了,我知道分寸的,既然掌櫃盛情相邀,那我們就明天再來一次

“如此多謝公子了。”掌櫃喜之不勝。

提著茶樓附送的一包桂花糕,我坐上了自己的車子,搖晃著手裏的紙包說:“今天真有意思,一文沒花,白吃喝了一頓,還倒找了一包桂花糕。”

弄珠和弄琴嘀咕:“明明破費了五兩白花花的紋銀。”

“那是我賞給茶博士的,人家給你表演高難度斟茶,就跟看戲一樣,不該打賞麽。”

“該,該”,兩個小丫頭被我說得沒言語了。

過了一會,弄琴一副憂心忡忡地樣子說:“公主,我們明天別去了,什麽免費茶點,宮裏要多少有多少,比他那兒可精致多了。您不知道,今天坐在茶樓上的時候,奴婢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兒上的。”

“奴婢也是”,弄珠馬上附和,“不出事還好,要出點什麽事,奴婢幾個掉腦袋事小,公主的安危事大。”

“是啊,算奴婢求您了,我們回宮去吧,別再在外麵瞎折騰了。”

“什麽叫瞎折騰?”我不滿的說,“本公主在宮裏待膩了,想在自己府裏住幾天,偶爾出來在茶樓上坐坐,這很過分嗎?”

“不過分,就是太後和皇上聽到了,會很擔心。”

我靠向窗口不再說話,不是我喜歡胡鬧,隻是想和皇上暫時分開幾天。因為我厭惡自己的心態,他一納妃,我就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竟然一再跟子孝納妾的舊事聯係起來。

我更厭惡自己的身份。原來還不覺得有什麽,總覺得男未婚,女未嫁,大家兩情相悅,會私底下交往也是為了大局著想。現在他正式納妃,更提醒了我的身份有多尷尬。

最要命的是,到何時才能結束這種偷情的日子,心裏根本沒底。

如果,我是說如果,皇上和琰親王的爭鬥還會持續很久,幾年之內不會有結果,我難道要一直做他的地下情婦?

腦子裏混沌一片,心煩意亂,又不想見到那位已經如願受封的女人,離開宮廷,便成了唯一的選擇。

離開那個環境,也許我會清醒理智一些,更能看清目前的形勢和自己的內心。(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6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全本小說網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