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不了太後,隻得硬著頭皮出席晚宴。wwW!QuAnBen-XIaoShuo!coM

太後平時賜宴都在雍華宮,紫薇閣是很私人的地方,能來這裏的,不是皇室家眷就是特別親厚的心腹之人。所以,嚴橫和祁雲海都表現得有點受寵若驚,畢竟,太後才是天佑皇朝真正的掌權者,即使將來皇帝親政了,太後仍然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

皇上一開始還以為隻是單純的賜宴,故而表現得很有少年君主的風度,讓人給他們布菜,言談舉止也頗為得體。可惜沒過多久他就瞧出玄機來了,雖然表麵上還是在笑著,可憑我跟他相處了半年的經驗,還有他握了又放放了又握的手,我知道他已經相當不悅了。

太後沒注意到這些,她的興趣全在兩個準女婿候選人身上,席間噓寒問暖,言辭懇切得有如慈母。說得兩位自小離家,沒享受過什麽家庭溫暖的苦孩子感動不已,尤其是流浪兒出身的祁雲海,那一臉的慕孺之情,就差淚光閃閃了。

我心裏暗叫不妙,如果祁雲海被太後的“慈母之愛”打動,再加上與皇室結親的虛榮,這門親事十有會成。

心神不定之下,我滿桌子望過去,最後視線停留在皇帝身上,他也正一臉陰鬱地看著我。

弟弟呀,姐姐我才是那個被趕鴨子上架的可憐人,您又是生的哪門子氣呢,表現得比姐姐我還氣憤?

太後跟兩位準女婿慢慢地拉著家常,不動聲色地打聽到了許多情況,然後抓住其中一個重要訊息,裝著很隨意地告訴我:“音音,雲海說他家的院子裏也種了許多桂樹呢。”

倉卒之間我回答了一句什麽不記得了,當時腦子裏隻是在納悶:什麽時候太後對他的稱呼變成光禿禿的雲海啦?

“原來公主也喜歡桂花?”這回是祁雲海問。

“嗯。”我很謹慎地點頭。

沒想到嚴橫也插嘴道:“可惜我駐紮在西北苦寒之地,不適宜種這個。”

說到種桂花,我的興趣來了,接過嚴橫的話頭說:“也許可以哦,你用盆栽試試看,找小樹種的六月桂,白天搬出來曬太陽,晚上就移回室內暖房,隻要保持一定的溫度,照樣能開花的。”

嚴橫驚喜道:“是個辦法,我回去就試試看。唉,到底是行武之人,手粗腦笨,我怎麽就沒想到盆栽呢?每次帶著樹種去,都熬不過冬天的寒氣,晚上用軍帳圍裹著還是會凍死。”

“你用軍帳給桂花樹遮擋寒氣?”我訝異地問。

“是啊。”

我忍不住多看了嚴橫幾眼,難得一位身經百戰的將軍能有這份細膩的心思。當然,更讓我意外的是,這兩個人居然都和我一樣,對桂花情有獨鍾。隻是這一巧合在太後那裏,八成又被解讀成了緣分啊緣分。

太後的眼睛不停地在我、嚴橫以及祁雲海之間打著轉,我突奇想:彪悍不羈如她,不會要我都收了吧?

祁雲海和嚴橫也在暗暗較著勁,我和嚴橫剛討論完“苦寒之地桂花的種植問題”,祁雲海就說:“看來公主對種植桂花頗有研究的,在下也有個問題想請教公主。”

“請教不敢,你說出來大家聽聽。”

“微臣家的園子裏有幾株罕見的樹種,都是微臣從外地尋覓來的,可讓人氣悶的是,其中有兩株從沒開過花,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

“難道是水土不服?”我揣度著。

太後道:“橘生北方而為枳,可到底也開花結果了,桂花移植後連花都不開了?”

我正低頭琢磨,耳朵裏卻聽見祁雲海說:“微臣也不明白是什麽道理,所以想請公主過府看看,就不知道公主肯不肯光臨寒舍?”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太後已經樂嗬嗬地替我答應了:“她是愛桂成癡之人,你家有稀罕樹種,她肯定會去啦。”

我啞然失笑,我是愛桂花,可也沒到成癡的地步吧。但太後已金口允諾,我不去也要去了。

嚴橫一時落了下風,看樣子有點急了,用求告的口吻說:“公主可不可以教教微臣怎麽用盆栽種桂花?微臣怕掌握不好要領,又像從前那樣,移植一顆死一顆,怪可惜的。”

我不好意思地回答:“其實我也沒試驗過,來京之前我一直住在南方,根本不需要弄什麽盆栽的。我會建議侯爺用盆栽,是因為你住的地方實在種不出桂花,你又那麽想種,我才提出這個應變方案讓你試試。”

嚴橫不肯死心,又問:“那公主用盆栽種過別的嗎?”

我本來準備連這也否認的,可轉念一想,也許,同時跟他們兩個勾勾搭搭還能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讓太後一時之間無法取舍,不能馬上擬旨把我下嫁給誰。

於是我點頭道:“種過的,景天、龜背竹、美人蕉、石榴、月季、薔薇、菊花等都種過,這些花放在室內能祛除異味。”

嚴橫立即打蛇隨棍上:“公主種值盆栽的經驗這麽豐富,肯定也能種好桂花了,因為原理都是一樣的。微臣一定要跟公主學學,還請公主不嫌鄙陋,收下我這個笨徒弟吧。”

說完,用力一抱拳,十足江湖氣息。在這奢華靡麗的宮廷裏,倒也不覺得突兀,反而別具格調。

我被他逗樂了,爽快地應承道:“沒問題,隻要是我會的,一定傾囊傳授。”

這下輪到祁雲海臉色訕訕的了,太後似乎很樂於看到有男人為我爭風吃醋,胃口出奇的好,布菜的熱情也空前的高漲,兩位候選人根本沒機會自己夾菜,隻能吃太後賞下的。

我偷偷看了皇上一眼,自從瞧出太後有意撮合我和兩位侯爺開始,他就一直沉默著。嘴倒是沒停,一直都在埋頭苦吃,隻是咀嚼的動作顯得有些機械,一副食不知味的樣子。

覺察到我在看他後,他猛地抬起頭來,我差點打了一個寒戰:這麽陰鷙的的眼神,我還是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

我再次不安地四處張望,終於找到了一個話題,一個與嚴橫和祁雲海毫不相幹的話題:“琰王爺怎麽沒有來?我去麟趾宮的時候,看到他跟嚴侯爺一起進宮的。”

皇上麵無表情地說:“我打他去漪瀾別苑招待扶桑使團了。”

漪瀾別苑就是我初到京城時逗留的那家溫泉館。因為聽說扶桑溫泉多,朝廷便把扶桑來的客人安頓在漪瀾別苑,也是為了讓他們在異國他鄉有親切感。

隻是,皇上特意把琰親王派去接待扶桑使團,隻怕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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