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語淳的手撫摸著微隆的小腹,“十個月之後,我生下孩子,你能求唐家收養這個孩子嗎?”
安卉吃驚了睜大眼睛,“為什麽呀!你想幹什麽?”
寧語淳哽咽,眼睛濕潤,“我夜夜夢到步離雪為我擋下一劍,向晚妝為他而死,那麽多跟隨步離雪的人也隻有死路一條,夢到步傾灃拿劍刺向我,盡管穿透了步離雪的身體,劍鋒卻還是傷到了我,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安卉握緊她的手:“有句話不是說嘛,天降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你要堅強。”
“我怎麽能忘記一切,生生死死發生在我眼前,他卻活得逍遙快活,生下孩子以後,我要報複,直到讓他飽嚐痛苦再罷手。”
“所以,你要將孩子送到唐家?”
“是。”
安卉想了想,“好,我答應你。但你也答應我,你覺得罷手的時候一定要抽身而出。”她知道寧語淳若是不讓步傾灃痛苦一回,她會活得太痛苦。
寧語淳點點頭,抬頭看向天空,雲卷雲舒,天下又開始了怎樣的變遷?
一年的時光眨眼之間,契**事日漸強大,令納雪國和賀蘭國彷徨不安。
步傾灃亦變了一個人,他不僅沒有原諒何秋水,甚至一直不肯見她一麵,對朝中有一絲反叛意識的大臣趕盡殺絕。
十個妃子夜夜笙歌受寵,都想一寵封後,隻是步傾灃從未提過再冊皇後。
而納雪國,柴晏歌亦是有了皇後及幾位妃子,畢竟大臣要他為皇室著想,他不能落下把柄,娶後生子難免。
唐玄鏡和寧語淳漸漸熟悉起來。
寧語淳也終於不再將他和步傾灃相較,擺脫了他的影子。
兩個月前,寧語淳生下小女兒,取名唐小鏡,被唐玄鏡抱回唐家,寄養在大哥那裏。
寧語淳的身材恢複的很好,甚至比之前更顯豐腴。
正是在步傾灃正式宣布獨子步雲溪為太子的當天,寧語淳求唐玄鏡給她找了幾個人。
一個是舞藝了得,風雲一時的豔娘,她的舞天下獨一無二,更懂得取悅男人;
一個是天下第一剪師傅風行,他為寧語淳裁製專門的舞衣及平日衣服,哪怕是平凡的衣服都做的吸人眼球;
一個是製香高手阿曼,世上唯她一派,香氣從不刺鼻,總是混有水果以及花香的味道;
一個是紋身大師柳二娘,她在寧語淳受傷的左胸上方刺了一隻栩栩如生飛舞的紫蝴蝶,蝴蝶的身軀位置正好完美的掩蓋了曾經的傷疤,一般都看不出來。
經過三個月的刻苦訓練,四位高人依次離開。
唐玄鏡看著寧語淳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失神的對安卉說了一句話。
“蝴蝶有蛻變,這是一個人經過蛻變之後,竟是如此美豔。”
安卉看到寧語淳,不知該是高興,還是難過。
寧語淳再不像從前,高貴的模樣裏又不失三分嬌豔嫵媚。
肌膚盛雪,眉如織,眉心點了朱砂,雙眸中閃爍著如珍珠一般的光澤,紅唇更是嬌豔欲滴,令人想一親芳澤。
一身紫色長裙,配著白色的披紗,一顰一笑,顧盼之間,令人一眼難忘。
“從今天開始,我叫雪隱。”
安卉和唐玄鏡相視一眼。
“你知道雪隱死了?”
“是。”她走到唐玄鏡麵前,“三個多月了,我想再見見小鏡。”
唐玄鏡被她的美影響到,閱美人無數的自己居然差點把持不住,他暗罵自己丟人。
“好……好。”
他帶她去了唐家,安卉也去了,她也想看看小鏡,可又怕遇見唐存鏡,聽玄鏡說他出門談生意去了,她才一同跟來的。
寧語淳一進屋就抱起孩子,親的要命。
小鏡睜著漂亮的眼睛,像是懂事似的,不哭不鬧。
唐存鏡提前回唐府,進屋便遇到了安卉。
他很吃驚,杵了半天才肯定她是安卉。
“安卉……?”
唐玄鏡心虛了,上前道:“哥……”
寧語淳抱著小鏡,看著安卉,不知她心裏要怎麽想。
安卉背對他,“恕我們打擾了,語淳,我先去馬車上等你。”
唐存鏡繼續追出去,拉住她:“你回來,是想回到我身邊嗎?”
安卉淡然一笑,“我們的事早就過去了,今天隻是和姐妹來看看孩子,沒其它的。”
“安卉……當年是我不對,我瞎了眼,蒙了心,其實我一直想找你,可無奈你在宮中,現在既然不在宮裏了,能否給我一次機會。”
安卉抬頭看看他,比以前老了許多,明明是三十幾歲,現在卻看上去近四十的模樣。
“我該走了,過去的事別提了。”安卉繞開他,小跑著出了門。
唐存鏡失落了回到房裏,抓著唐玄鏡問:“你是不是早見到安卉了,卻一直沒跟我說?”
“是……對不起啊大哥,因為我問她了,她卻說,與你情義早斷了。”
唐存鏡有些生氣,“我不會放棄的,情義也還是可以再培養,你……哎,你去跟她說,讓她到唐府裏住,因為……因為小鏡沒有專門的人照顧啊!”
寧語淳看唐存鏡是找盡了理由,倒看得出他對安卉一片真心。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唐玄鏡看了看寧語淳,見她對自己點點頭,便說:“好吧,哥,你要保證別逼她,她能不能來,我也不敢說噢,”
“好好,你盡量說說看。”唐存鏡瞬間又感覺年輕不少,因為心中有了期盼。
寧語淳親了親小鏡的臉,不舍的放在搖籃裏。
唐玄鏡帶她離開了唐府。
經過一路上唐玄鏡和寧語淳的勸說,安卉才說考慮一下,僅僅是為了小鏡而已。
寧語淳握著她的手:“安卉姐,你一直對我這麽好,我過兩天就要離開這裏,開始我的計劃,而你我卻放心不下,如果你到唐府住,我還安心些,還有,別隻為了小鏡,也為自己想想,有時候緣份注定的事情,我們可以試著去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