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正月,天氣依然冷的要命,雪下了一場又一場,快要把樹枝壓斷似的。
步傾灃的喘病一直發作,太醫幾乎天天到廣陵殿。
“皇上,請保重身體!”太醫不得不囑咐一遍。
李方也一同跪下:“皇上,不然,再把雪隱找回來了吧。”
步傾灃揮揮手,躺在床榻上虛弱無力的說:“不必。”
“噢,皇上,玉妃快要生產了,您過去瞧瞧她,聊聊天?”
“不必。”
步傾灃坐起來,“李方,拿紙筆。”
李方拿過紙筆和小桌,讓步傾灃書寫。
步傾灃寫下:若玉妃產下一子,立太子,將來繼任大統,若為公主,招賢良夫婿入贅皇室,繼承大業。
李方跪下,臉色蒼白:“皇上!萬萬不可呀!您還這麽年輕,怎麽……”他是看透了皇上,皇上是認定自己活不久了。
步傾灃交給李方,“去吧。”
李方沉重的接過來,不行,他不能讓皇上這樣墮落下去。
一個夜晚足以讓人想出一條妙計。
紅繞端著一碗參湯進來,放在了床邊。
步傾灃睜開眼睛,“你是……皇後身邊的婢女。”
“是,奴婢叫紅繞。”
“為何是你來。”
“李方公公把我調來廣陵殿侍候。”
步傾灃點點頭,沒往心裏去。
紅繞為他拉一拉被子,“天冷了,皇上要是被凍著可不行。”
步傾灃微微一笑,“你說話的語氣有一點點像語淳。”
紅繞羞怯一笑,“跟著皇後久了,平時她和我們說話就是這樣,所以自然的學了她一些語氣。”
步傾灃點點頭,“以後你就這樣跟朕說話就可。”
紅繞點點頭,喂他喝下了藥。
李方公公在門外偷聽著,放下了一半的心。
步傾灃的病情一見好,紅繞又說:“宮外有溜冰節,大家都在冰上穿著木製的鞋子,摔的摔,滑的滑,可好玩了。以前皇後娘娘一直說想去呢。”
“是麽,她想去,那今晚起程,朕也想去看看。”
紅繞怔了怔,認真的點點頭。
侍候步傾灃睡著,李方公公拉她到一邊,“說了?”
“嗯,相信皇上外出散心,會好些。”紅繞精神不起來。
安卉出現在視野,她告別李方公公與安卉到湖邊說話。
“紅繞,你服侍皇上,可要把皇上當主子。”
“安卉姐,你說什麽呢,我當然把皇上當主子,沒別的心思。”
“是嗎?咱們相處也不少日子了,可我見你隻要去見皇上就開心的不得了,他愛的是我們的皇後,雖然她不在了,可是皇上的心卻不會變,你也看得到他有多愛皇後。”
紅繞急了,“我看到了,我就是因為看到了,更加想對皇上好,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癡情的男子,還是一個擁有後宮的帝王,我沒求別的,隻要在他身邊陪陪他就好。”
安卉搖搖頭:“傻紅繞,做皇帝的女人有多慘你知道嗎?後宮的哪個妃子有好下場?”
“我沒說要當妃子呀!”
“無論是什麽身份,隻要是皇上身邊貼近的女人,非死即傷。”安卉隻能勸到這裏了,若紅繞還執迷不悟,她沒有辦法。
紅繞紅了眼睛,鼻子也酸透了。
寧語淳睜開眼睛,周圍還是一片水,還有……瀑布。
感覺身體不太靈活,勉強支撐坐起來,周圍全是腐爛的花,自己怎麽在船上?
她發現自己根本靠不到岸,她找到船中有有些彩帶,把它們係起來,岸上有樹,寧語淳找了塊船上的小木頭係在彩帶頭上,拋出去,也巧,正好圈中了樹幹。
她深呼吸,將彩帶另一端係在腰上,跳下了水。
水流太急,她用力的向岸上遊,被浪打回來時,幸好有彩帶綁著自己。
經過三次努力,她終於遊到了岸上。
累得在岸上休息一下,擰著濕透的衣服時發現,這身衣服有些破舊了,好像經過了很多的日子。
並且……是一身古代的裙裝。
寧語淳趴到岸邊看水裏的倒影,果然,她又穿回來了!
兩個砍柴的農夫經過附近,看見活生生的寧語淳。
“啊!詐屍啦!”扔下柴火瘋一樣的逃掉。
寧語淳看看周圍,莫非他們說的是自己?
對噢,在這裏,她明明是毒死的。
毒是誰下的,自己心裏有數,隻是看這樣子自己現在是在宮外。
她走在鎮上的街中央,有人見了她就躲著閃著,甚至不少人藏進了家裏,小店關門大吉。
寧語淳不解的左看看右看看,“幹嘛啊。”
經過一家妓院,小鎮的妓院很小,人也不多。
她看見人家穿的衣服還可以,便問一個姑娘:“請問有沒有素一點的衣服?我可以用這對耳環換一身嗎?”
青樓姑娘嚇得隻顧點頭,她差人找來一件白色紗裙,雙手交給她。
寧語淳接過衣服,想把耳環交給她。
那姑娘嚇得直搖頭:“你拿去,拿去!”
“那多不好意思啊。”寧語淳被她們齊齊攆了出來。
她到個破廟把衣服換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綰起來。
一路打聽往京城走,一路花費全靠自己頭上原來配戴的金釵等。
可是鎮上的三個惡霸得知雪隱沒死,又商量著把她抓回青樓裏,魚歡閣老鴇一定高興。
三人跟蹤著她,可是一直經過的城鎮很多,不好下手。
寧語淳知道有人跟了自己兩天了,她來到城中,已是傍晚,處處張燈結彩,好像有什麽喜事。
好多人在橋上看著一片湖,湖麵結著厚厚的冰,有人開始在上麵滑冰了。
寧語淳擠在人群中,“這裏居然有滑冰?”
隻是她可是冷的要命,根本不想下去滑,一身白衣服不厚不薄的支撐自己兩三天,半路上買了白色的披風才暖和些。
現在更是冷的要命,她真懷念暖床和火爐。
隻自己沒想到在現代不過兩個星期,在這裏居然已經數月。
找一家客棧先住下吧,她尋了一家鳳緣客棧,住在了二樓。
紅繞,李方公公,以及步傾灃三人看溜冰看到很晚,也住進了鳳緣客棧,隻是客人多,便住在了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