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妖怪民俗課

好想跟桑寧一起去~~

華玉盞蕩漾地靠在院門旁望著桑寧離去的方向無限神往,一眼看穿他心思的曲小路提醒:“去了你可就被淨化了。”

華玉盞橫眉冷眼一掃——“滾。”

(請無視以上胡言亂語)

——不能停,隻要不停下,它們就不會跟上來。

白樂枝和蔡媛美一道走在隊伍靠近末尾的位置,身後除了單獨走著的牧文心和桑寧就沒有別人了。兩人眼裏看到的,跟胡雪雯和其他新人看到的似乎不盡相同。

從傍晚除穢祭開始之後雖然在陰乎乎的濃霧中看不到夕陽,但卻能感覺到天色越來越暗。走在前麵的人身影變得模糊,越來越看不清,很快就幾乎跟濃霧融為一體,隻剩下一排燈影跳動,如同在引路。

這種畫麵讓人無端的心慌,好像要被引到黃泉路上似的。

因為身後隔了一個牧文心才是走在隊伍最末尾的桑寧,白樂枝和蔡媛美隻能跟走在前麵的孟思敏倪倩偶爾說說話確認她們的存在來壯膽。

隻是一開始雖然看不見她們但還能正常說話,而漸漸的連她們的聲音也越來越遠,好像隔了幾十米聲音已經漸漸聽不清卻又不敢提高聲音去喊,隻是默默的加快腳步卻怎麽樣也沒有辦法拉近距離。

蔡媛美的“視力”比白樂枝還好些,她沒走幾步就慢下了腳步,也拉了拉白樂枝不然她繼續往前趕。

白樂枝壓低聲音問:“怎麽了?”

蔡媛美的聲音跟蚊子似的說:“前麵,好多人……”

白樂枝一時沒明白她的話,但被她這一提醒再抬頭去看,整個人頓時從頭到腳一片冰涼——蔡媛美說的沒錯,真的有好多人,或者說好多黑乎乎的影子,它們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正在不斷的插入隊伍中,所以她們跟孟思敏倪倩之間的距離才會不斷被拉開。

而它們顯然沒有什麽組織紀律性,就隻是一門心思的往這條隊伍裏擠,擠在孟思敏和倪倩的燈火後麵一團亂。

白樂枝於是不能不想到自己身後是不是也同樣跟著一群黑乎乎的影子,它們似乎都被油燈的光吸引而來,讓這條隊伍變得越來越長。

難怪從一開始就要安排好兩人一組各自走,卻沒有告訴她們具體在何時分開,怎麽樣去分開。現在這種情況她們根本想跟也沒有辦法跟上去,每一組都被那些加入隊伍的影子給隔開。

憑著腳下的感覺能夠知道已經漸漸離開村路走上山路,但是這麽大的濃霧讓之前做的引路標記全無用處,隻能依稀辨認著遠處的燈火跟隨。

此時還有另一組人正在悉悉索索竊竊私語——那就是徐艦和另外三個新來的男生。

徐艦找到了同盟,怎麽可能老老實實什麽也不做?

他出行前就從網上搞到了便攜對講機,此時正好派上用場,拉開的距離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溝通——

“徐艦怎麽辦?這裏越來越不對勁了,我們還要拍嗎?”

“拍!當然要拍,不然不是白來一趟什麽收獲都沒有就回去你們甘心?”

男生總歸膽子大些,聽說昨晚女生們都見到鬧鬼他們卻什麽也沒看到自然滿懷好奇,再加上徐艦鼓動把視頻傳到網上不知道能賺多少人氣就更是心癢癢的。

一個膽子比較大的男生說:“那我可就回頭了——”

“等等等等,別回頭,規矩不能壞!”徐艦吃虧吃多了,人多少總算是變精明了,隻是別人就不解了,“不回頭怎麽拍啊?”

“手機有自拍功能的開前置攝像頭,沒有的直接放後腦勺上拍不就行了!”

徐艦前兩次比較悲慘,不但賠了手機賠了dv還欠了一屁股債,所以沒錢買好一點的手機,隻能把手機攝像頭朝後越過肩頭去拍。隻是這樣自己看不見屏幕,隻能瞎拍一氣,大不了多拍幾次,沒拍到什麽東西就直接刪掉。

像他一樣瞎拍的人還好,可是走在後麵一位用前置攝像頭的同學卻從屏幕上看到自己身後漂浮著一大團滾滾烏雲似的濃膩的黑霧,在油燈的火光映照下那些光影組成了一張張猙獰的臉孔,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他嗷一聲差點丟了手機,下意識就轉頭去看個究竟,他這一咋呼身邊的人也嚇得跟著轉頭去看,隻見那團烏黑的濃雲猛地向他們包裹過來,一張濃霧組成的臉對著兩人手裏的油燈一吹,油燈頓時熄滅。

兩人喊著“鬼啊!”扔了油燈撒腿就跑,走在他們前麵的徐艦和另一個男生從對講機裏聽到這驚慌的喊聲,意識到無論身後的人發生了什麽,他們這禍水東引都會把危險帶到自己身邊來,徐艦身邊的人也忍不住回了頭,同樣驚慌失措地大叫著跑了。

隻剩徐艦僵硬著脖子硬撐著沒有回頭,忍不住衝著同伴消失的方向大嚷一聲:“什麽心理素質啊!就這點膽量還能不能行了!?”

可是他身邊的人撒腿跑出去就消失在濃霧裏不見了蹤影,身後的人也遲遲都沒有跑到跟前,好像也憑空消失了似的,周圍變得無限寂靜,隻剩自己的心跳聲和身後越來越多的呼哧喘息聲,好像一群狗吐著舌頭雙目通紅地盯著一塊肉隨時想要撲上來。

他不禁加快了腳步,一邊大步追著遠處的火光,一邊還沒忘記把攝像頭又一次對準身後。

與此同時高學夫同學因為男生是單數而女生又部分退出之後跟一個新加入的女生臨時走在一起。可是從半路上女生就在後悔,以為高學夫好歹是個男生走在一起還能壯壯膽也就沒挑剔,誰知道這家夥怎麽這麽悶,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自己不知道在那裏琢磨什麽。

這種情況下誰想要這麽個同伴啊,早知道她不如也退出算了……

突然她臉色一變,終於忍不住開口,“高學夫,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好像有人在尖叫……”

高學夫稍稍從思考中回神,波瀾不驚還死板板的說:“嗯,大概有人被嚇到了。”

女生無語,她當然知道是有人被嚇到了,問題是被什麽嚇到了好嗎!那應該是出現了什麽東西,不然難道無緣無故被自己嚇到嗎??

但高學夫基本已經確定這個除穢祭是村民為了開發特色旅遊而搞出來的噱頭,這個山裏實在是沒有其他噱頭了,也隻能從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上下手。

見他又不再開口女生終於忍不了這種沉默,再次主動問:“高學夫你這一路這麽認真想什麽呢?”

“哦,我在想這個除穢祭的氣氛烘托方麵做的還是挺讓人稱奇的,利用這個濃霧增加神秘感和緊張感,然後大概會在霧裏安排上人或者東西來嚇人,簡言之就是把這座山做成了一個大型的鬼屋探險。隻是我很好奇這個霧是人為的還是利用特殊的自然氣候,如果是自然氣候那要怎麽把握遊客到來和濃霧出現的時機,但如果是人為的,能製造出範圍這麽廣的濃霧也挺不可思議的……”

女生囧囧地說:“難道就不可能是真的鬼怪嗎?我們昨天晚上明明都看到……”

“村民為了烘托氣氛,完全可以事先裝神弄鬼一下,讓我們相信這裏真的有鬼,才能更加保證祭典的成功。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不能確定他們是怎麽做的,但在自己村子裏一村人合作讓幾個遊客相信有鬼也不會很難。何況他們既然把傳統的除穢祭開發成旅遊項目就更能說明這裏沒有鬼,否則如果是真的鬼怪,要怎麽保證每個遊客都不會違反規定,人身安全要怎麽保證?”

女生無言以對隻能沉默,這種緊張感一掃而空頓時變得很無趣的感覺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一場緊張刺激的靈異祭典頓時就變成了廉價鬼屋?

她決定絕不再問多餘的話,跟高學夫一起沉默地舉著油燈向山上走去……

……

桑寧起初是走在隊伍的最末,但漸漸的,她身後也跟了越來越多的東西,結果倒完全不像是在隊尾了。

她發現村長說的是沒錯的,隻要腳下不停下來,不管走得多慢身後跟著的東西也像是差著那麽一小截距離怎麽也貼近不上來,但隻要稍稍一停那些東西就想要包圍上來。

她本來隻是掉了一顆玻璃彈珠想要蹲下來撿,才隻一停就感覺那些東西呼啦啦地要圍上來,嚇得她玻璃珠也不要了趕忙快走幾步。

隻要不違反規矩,平平穩穩地走完這一路就好。

隨著山路漸深,前方那一排燈火越來越遠,彼此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大,慢慢就已經看不見最遠處的火光,隻能勉強看到最近的幾盞。

桑寧一直跟著自己前麵的那一盞走,卻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前麵的燈火是不是有點脫隊了?她雖然走在隊尾要透過濃霧去看前麵的燈火太模糊,但還是依稀能夠辨認出方向。

她趕忙快走幾步想要跟上前麵的牧文心告訴她方向走錯了,走了不久前麵的燈火自己就停了下來,她過去叫:“文心!”

然而燈光旁邊依稀出現的卻是兩個人影,她一個愕然的功夫那兩個人影都轉過頭向她快步衝來,桑寧這才看清濃霧之中出現在麵前的根本不是牧文心,而是光頭夫婦。

她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可是身後追來的那些東西也在不斷靠近。

光頭夫婦手裏拿著的不是油燈而是一根蠟燭,他們根本沒有跟隨祭典的隊伍,就隻是摸清了學生出發時的情況之後憑著經驗直奔這裏等著。到了這裏隊伍之間的距離就拉開得很大了,他們很容易就能用蠟燭的光引走後麵的人。

蠟燭的光不會招來那些東西,隻是看清桑寧的臉時兩人忍不住“嘁”了一聲,“怎麽是她?”

他們的第一獵物首選是牧文心,姿色是這群學生裏最好的不說,又是單獨走在隊尾附近,能把她引出來那是再好不過,再不然能引到兩個女生一起走的雖然麻煩點要應付兩個人但是雙倍收獲也不錯。

可他們沒想到引來的是這個叫桑寧的小丫頭,作為兩個帶隊的重點關注對象拐走她可是件給自己招麻煩的事,但引都引出來了,現在也不可能再放她走了!

“別在這兒杵著了,先綁了再說!”

光頭說著就拿著繩子向桑寧靠近過來,原形畢露地陰笑著說:“小丫頭,你可別回頭,我猜你也能感覺到你身後可跟著不少東西呢,當心回了頭它們生吞活剝了你!”

光頭夫妻參加過不少次除穢祭,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一次情況特殊有所差異,但他們的經曆中那些死不瞑目的女孩們的魂魄跟在背後一邊哭哭啼啼一邊狠狠磨牙,尖嘯著想要撲上來把他們撕碎那是個什麽感覺他們是清楚不過。

所以他們當然不怕桑寧敢掉頭逃走,相信這一路走過來這麽個小姑娘早已經嚇得頭都不敢回。

桑寧也的確如他們所期望的露出了驚慌的神情,她對這兩個殘忍的人販子本來就滿心都是害怕和排斥,而且又已經停得足夠久能夠感覺到身後跟著的東西都貼了上來。

她被祭典的規則約束著,麵前的光頭夫婦卻不被祭典所約束,也看不見看不見她身後的情景。

看著笑得奸佞而又殘忍的光頭拿著繩子撲過來,桑寧嚇得驚叫一聲身子一低,幹脆從他手底下鑽過去就跑。

光頭夫妻沒想到這個小丫頭一臉被嚇傻了的樣子居然還知道跑呢,不過躲得過光頭,後麵的光頭老婆卻拿出一個電擊防狼器戳過來。

一瞬間桑寧腦子裏想的是她會觸電嗎?

她的身體應該是不會導電的,這麽想著她幹脆停也不停直接撞過去,光頭老婆完全沒想到這小丫頭這麽不要命,電槍明明已經戳到桑寧身上,她卻非但沒有癱倒抽出,反而勢頭不減繼續撞過來,兩人直接撞成一團。

光頭老婆大驚以為要一起觸電了,哪知道撞到身上卻毫無觸電的感覺,桑寧把她撞倒之後一骨碌爬起來就跑。光頭老婆反應過來死死抱住她的腰不撒手,光頭也已經來到跟前,啐一聲:“小死丫頭,比那個瘸女人還難處理!”

桑寧聽到瘸女人心裏一驚,齊霏老師是被他們抓去了?

她心裏一時之間搖擺不定,是優先完成祭典還是先救齊老師?祭典是很重要,可是萬一她跑了,這兩個人害怕暴露直接帶著齊老師逃走那怎麽辦?

就這一遲疑的功夫繩子已經捆到了身上,桑寧於是順勢幹脆把這具軀殼留給他們,人已經脫殼而出,趁那兩人忙著把她捆結實了趕緊收走了掉在地上的油燈。

也奇怪那油燈掉在地上也依然沒有熄滅,當靠近的黑影正想往她的軀殼上靠近時,她已經飄出了一段距離,才拿出油燈——火光一亮,那些黑影又紛紛向這邊追來。

這油燈的一收一放讓她隱約有點抓到了之前收起和拿出匕首時的感覺,於是另一隻手一伸,匕首就出現在了手上。

桑寧越來越覺得奇怪,抓到訣竅之後就會發現這跟往玻璃球裏製作出來的空間裏收放東西時似乎是一樣的。但她現在隻是魂魄,玻璃彈珠都留在軀殼的衣兜裏,油燈和匕首又是放在哪裏的?她身上難道還有另一個空間的存在?

奇怪歸奇怪但腳下未停,桑寧加快了速度往山頂奔去,等送走了這些鬼怪還要趕回來救齊老師。

……

光頭和他老婆把“桑寧”捆了個結結實實,光頭老婆這才拍了拍桑寧的臉,“她怎麽不動了?”

光頭沒在意,隨口說:“電暈了吧!”

光頭老婆就奇怪了,剛剛她明明一點事都沒有啊,哪有人反應遲鈍到隔了這麽半天才暈的?

光頭說了她一句:“你管她那麽多,沒死就行!”

說著就想把桑寧拉起來扛到肩上,光頭老婆一邊幫忙一邊有點犯嘀咕的說:“我們在除穢祭上做這種事好嗎?這除穢祭這麽神神道道的……”

“怕什麽?瞻前顧後的怎麽發大財?大不了過些時候等風頭過了我們再來一次,給村子塞點錢再辦一次除穢祭不就什麽晦氣都沒了!”

光頭老婆想想也是,這才又加把力幫著光頭扛起桑寧,隻是人還沒扶到肩上就覺得後腦勺一悶眼前一黑,人撲通倒了下去。光頭大驚之下轉頭,他瞪大了眼睛看到身後的人影拿著一截手腕粗的斷枝,毫不猶豫地朝他頭上砸了下來。

人影走到桑寧跟前蹲下來,放下手上的斷枝解開繩子,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摸了摸她的臉。

身後不遠處的地上扔著一個還沒有熄滅的油燈,但本該拿著它的人卻主動丟下它走出了它的光亮範圍,並且已經不能再回頭去拿回它了。

那些蠢蠢欲動的黑影迅速蔓延過來想要把那人包圍其中,然而才剛剛碰觸到,就在一陣扭曲之下反而被從七竅之中吸進了體內。

周圍沒有風,地上的油燈卻突然無聲無息的熄滅,留下一縷青煙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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