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是風暴之靈青峰,風暴部落的風暴使。”熊貓咧開大嘴,卻隻露出兩顆閃亮的門牙,眼睛眯成一條縫彎成月亮形狀,掛在黑眼圈裏麵就像掛在黑夜裏。他胖嘟嘟的臉蛋毛茸茸的麵容,讓林淵倍感親切和放心。

就在說話時刻,青峰化作一道閃電,將林淵平穩地放到了地上。

林淵身受重傷,失血過多,渾身上下沒半點好肉,連臉部都是一片模糊,幾乎就是一具被活活燒死的屍體,隻是他鼻息有氣,眼皮會動。旁人乍一看,還以為是亡靈軍團的食屍鬼呢。

“我給你療傷。”青峰雙手憑空一捏,抓出兩個閃電球在手中,雙手一拍,兩個電球合為一個,左手藍色長袍裏拿出兩罐深藍色的藥水,竟然和瑞格的傳家寶一模一樣。

青峰深吸一口氣,將電球拍到藥瓶中,隻聽見嗡的一聲,兩個罐子憑空消失,他雙手中抱著一個七色幻彩球,發出色澤各異的光彩。

林淵僵硬地坐在他的對麵,雖然渾身動彈不得,但是眼睛卻看得一清二楚,心裏驚歎不止。隻見七彩球在青峰的催動下緩緩推入自己的體內,一股暖暖的能量在體內快速而平和的流淌著。

青峰長籲一口氣,立刻打坐練功。

林淵感覺呼吸漸漸緩和,隨著每一次呼吸,這股能量一寸一寸地滋潤自己的周身,過了半個小時之久,林淵才完全恢複過來。他眼眸一動,睜開雙眼仔細而驚訝地看著自己,全身上下已經完全複原,絲毫無損,一切就像做夢一般。

“謝謝前輩救命之恩!”林淵拜倒在地,全身貼地,極度虔誠。

青峰緩了緩氣力,眼皮微微一動,睜開小小的眼睛,這時候才看見林淵的真實麵目,他嚇了一跳道:“你的名字可叫林淵?”

林淵起身坐在青峰對麵,驚訝地問道:“前輩如何得知?”

青峰神色凝重,摸了摸下巴處一條寬而短的須子,皺著眉毛想了想,一臉嚴肅地對林淵問道:“這個你先別管,我問你一個事情。”

林淵拱手道:“在下不敢有半點隱瞞。”

“你為何要給那群飛鳥報仇?”

林淵想起這件事,懊惱無比,幾乎落淚,道:“是我害了它們。”

“你原本是可以逃的,何苦要和那群傭獸同歸於盡呢?”青峰小小的眼睛眯著,細細地觀察林淵的神情。

林淵搖了搖頭道:“我不能逃。它們對我極好,視我做朋友,為我唱歌,為我歡樂,我卻意氣用事。總之,那個仇我非報不可!”

“就連舍棄生命也在所不惜?”青峰猛地睜開兩個睜圓的小珠子,眼睛大發異彩,言語裏不怒自威。

林淵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喪氣地搖頭道:“我不瞞前輩。我原對世間一切都失去的希望,便衝上宇宙,以求自盡。但是得天神之恩,被天神普爾多斯所救。剛落凡間,便遇到一群願意和我交朋友的鳥兒,我和它們同享翱翔天際之樂,其樂融融,讓我感受到了人世間真正的快樂。豈不知因我的無知,害苦了它們啊。”

林淵說罷,淚水忍不住流下。

青峰點了點頭,波瀾不驚,問道:“你如何害了它們?”

林淵含淚道:“那群傭獸跟蹤飛鳥群多時,它們化作一團烏雲,四處覓食,我不曾知道。又見一綠鳥失散了子女,我便帶它去找,豈不知我一聲龍吟,引來了無窮傭獸,因此暴露了飛鳥群的行蹤,害得無數鳥兒慘死。”

青峰笑道:“為了這個你就要以死報仇?不過是一群鳥兒罷了,何必動了真情?”

“前輩此言差矣。那飛鳥個個懂人性,知人心,況且萬物生靈的生命一樣寶貴,哪裏分貴賤高低。我害了這無數鳥兒,若是就這樣逃走,我良心何安,活著又有什麽意思?連一群飛鳥都保護不了,我以後還能去保護誰呢?”

青峰大笑,笑聲爽朗高亢,笑得林淵不知其意,他說道:“真是條好漢子!不愧我救你一條性命!”

林淵歎氣道:“哪裏是好漢子,我隻是一個意氣用事之徒,隻顧自己一時之快。”

青峰道:“真性情之人,必有上天保佑。前有天神救你,後有我來接你,這難道不是天意?要我說啊,你一人殲滅一千傭獸,乃是大大的功勞。”

“不敢當。”林淵低頭拱手道。

青峰趁林淵低頭,突然暴起,全身懸浮在半空中,湛藍色長袍在咧咧風中飄蕩搖曳,頓時間天昏地暗,風起雲湧,萬物慟哭,狂風哀嚎,電閃雷鳴。強大的魔法壓迫力驟然間施壓在林淵身上,林淵無法坐在原地,隻得蹲好馬步,重心降低,緊緊抓在地上,要不然就要跪在地上,或是被暴風卷走。

閃電如同下雨般,從天而降,劈落在能量場邊緣,隻聽雷鳴之聲轟轟作響,又見電閃之光無限閃耀,

“前輩……你這是為何?”林淵用手擋住風沙,地上的石頭被雷電劈成粉末,風暴卷起沙塵,化成沙塵暴,天黑地暗,狂風淩冽,世界仿佛已經陷入了末日之中。

青峰一改語氣,變得十分霸道強硬,像是天神,不,比普爾多斯的語氣更具威嚴,他說道:“林淵,今日我失誤救你,本是不該。不過見你有情有義,乃是人中豪傑,若是將你碾為粉末,對不起你今日所作所為。我幾番觀察考慮後,決定留你全屍,你意下如何?”

林淵迎風喊道:“前輩,我何罪之有?不仔細說明,我死不瞑目!”

青峰身後閃著電光,雙眼更是爆出白光,兩手各抓一股強大的閃電能量,腳下踏虛,他開口發出厚實的聲音道:“你引卡爾進關,害鐵騎酋長,殘殺牛頭人,背叛妻子,雖立有功勞,但功過不相抵。我今日奉凱恩之令,取你性命,難道你想逞強逃脫?”

青峰將手上閃電往林淵腳下一砸,風暴之力席卷全身,比沙塵暴的力量大了百倍。爆炸出的衝擊波威力十足,卻沒傷到林淵半分。

林淵嚇得不輕,自知不是青峰的對手,道:“在下不敢。隻是我冤屈太大,恐怕說了也沒人相信。”

青峰道:“有何冤屈,盡管說來,自有公斷。”

“此事蹊蹺。我也是今天方才知道。前輩聽我細細說來。第一:那個卡爾害我大哥,我與他勢不兩立,正想找他晦氣。第二:鐵騎非我所殺,乃是牛頭人錯怪於我。第三:殘殺牛頭人非我本意,是幻覺所致,我當時被音波魔功控製,錯亂了行為,看不清現實和幻覺,才導致了那場悲劇。對於炘兒,我無話好說,若是她不原諒我,我便以龍之穀的刑法,懲罰自己。”

“什麽刑法?”青峰問道。

“自宮。”林淵咬牙道。

“我原諒你!”炘兒不顧青峰可怕的能量場在瘋狂肆虐,衝進來抱住林淵,含淚喊道。

林淵將炘兒緊緊抱在懷中,瘋狂的旋轉著,根本不理會青峰正一臉嚴肅地審訊自己。

兩人樂嗬嗬的笑個不停,在閃電的光輝下,兩人的淚水閃出光彩,盡是幸福的味道。

林淵將炘兒橫抱在懷裏,隻見他兩眼通紅,流著鼻涕道:“你真的原諒我了?”

炘兒也是如此模樣,她點了點頭,雙手抱住林淵的頭,緊緊地靠在他的胸懷,柔聲道:“如果你以後還敢負我,我便親自給你……”

林淵微笑道:“給我什麽?”

炘兒扭捏半徐,說不出口,嬌嗔道:“你真是可惡!”

林淵皺眉道:“你打我吧,打我一定會解氣的!”林淵裝作很堅強的樣子,挺起胸膛,對炘兒點點頭。

炘兒嘟嘴道:“你以為我打完你就解氣啦?你的臉皮那麽厚,我才不打呢!要是你想讓我解氣,我說一件事,你能辦到,我便解氣。”

林淵問道是何事。

炘兒長長的睫毛一眨,狠狠地說道:“你立刻去殺了那個女的。”

林淵點頭道:“我正有此意。不過她害我不淺,還不能這麽快殺了她,待她為我洗脫冤屈,我再將她正法。”

炘兒皺起眉毛道:“不行,你要立刻殺了她!其他事情我不管!”

林淵好言道:“炘兒,我的名聲是榮是毀,皆在那女子一言。若是殺了她,我便死無對證。此後你還如何能和我這個身敗名裂的人相處呢?”

炘兒感到為難,媚眼送了幾番秋波,林淵搖了搖頭,炘兒開口道:“你的名聲我不在乎,我隻希望你對我是真心的,那就足夠了。”

林淵道:“難道我的心一定要挖出來,你才看得到嗎?”

炘兒道:“好。我給你三天時間,給你去洗脫冤屈。若是三天後辦不到,你便殺了她,我們兩人躲進山裏,不再過問世間恩怨情仇。你肯不肯陪我過清淨的日子?”

林淵一口答應,道:“我肯,我當然肯了!其實我早就想不問世事了。我早就在幻想著,我和你,深居老山中,過著神仙一樣的生活,郎情妾意,平平靜靜,過了這一生便是。隻是我林家乃是近衛軍團一大家族,若是因為我的過錯,害得家族落寞甚至是家破人亡,我於心何忍呢?”

炘兒側頭,想許久,歎了口氣道:“淵哥,你說得對。我不該這麽自私。不如我陪著你去吧,我們夫妻二人聯手,一起洗脫你的冤屈。此事傳到外頭去,也是美事一件呢!”

兩人相視一笑,無盡歡喜。

青峰咳嗽幾聲,道:“你們兩個不尊長輩!都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