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摸摸胡須道:“那倒不用。我已經計劃好了,如今我便保你回清風嶺,你可敢和我一起去?”

林淵昂首道:“我就算舍身,也要去見我二哥一麵。清風嶺,我是去定了。”

青峰微笑道:“好,有膽量。你二哥他靈魂裏有堅韌球,又有藍海雲瑤治療外傷。我走的時候,他的生命值已經回複得差不多了。估計待到早晨,你們兩兄弟就能見麵了。”

林淵放下了心中大石道:“二哥福大命大,如此一來,我便安心了。”他仰望漸漸擠上來的星空和月亮,想到兄弟團聚,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畢竟自己的名聲如此惡劣,尤涅若又會如何對待自己呢?

青峰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

三人結伴,從黃昏走到了深夜,月星明亮如晝,方來到清風嶺,隻見此嶺幽深寧靜,樹木叢生,鳥語不盡,根本不像是有駐紮軍隊的樣子。

林淵問道:“這裏真是清風嶺?這裏毫無防禦工事,難道不怕敵人突然來襲嗎?”

青峰笑道:“隨我上去,自然知曉。”

隨著三人往嶺裏麵走去,隻覺得山路難行,腳下沙土鬆軟,一不小心便有粉身碎骨之災,兩旁有荊棘,還有奇怪的針葉樹,那些荊棘和針刺就像匕首一般鋒利,不小心劃到,便見無數道血絲。

“是不是我們走的路不對?要不然這樣的路,平民們怎麽上得去?”林淵扯住一根長滿刺的樹藤,差點就從山嶺上摔下去,心驚道。

眼前這條山路實在是難行,連飛都飛不起來,頭頂錯出來不少的樹幹,幹上滿是尖刺,可怕極了,若是飛上去,一不小心就要被鉤住,再難飛行。

青峰有風暴魔法,略微浮在山路上,如履平地般,根本不擔心會掉下去,心平氣和地說道:“牛頭人們皮糙肉厚,身強體健,上這一段山路可比你這個龍人快多了。”

炘兒道:“此處荒草叢生,不像是有人踏足的地方。幹爹,你會不會搞錯了?”

青峰嘿嘿一笑道:“我已經來過,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們兩人是小見多怪。我就告訴你們吧。清風嶺有一條密道,從山下直通到山上。”

炘兒啊了一聲,道:“我們為什麽不走密道呢?反而來走這條這麽難走的路?”

青峰道:“你們兩人隻知道走舒服的路,豈不知我用心良苦?”

林淵看前麵的路越來越難走,忽是懸崖峭壁,忽是荊棘遍地,忽然領悟,道:“前輩是要訓練我們。”

“有悟性!好好好。”青峰摸摸胡須,歡喜道。

炘兒扁嘴道:“隻是我們不知道怎麽訓練。幹爹,你說明白嘛。”

青峰嗬嗬笑道:“都是人家妻子了,還撒嬌呢!”炘兒麵如潮紅,楚楚動人。

青峰接著說道:“你們可見我腳下雷光?”兩人往下他腳下一看,果然隱隱有閃電的亮白色光芒閃出,似是某種高深的移動魔法。

林淵問道:“莫非前輩要讓我們學習這種移動魔法?”

青峰點頭捋胡須道:“這隻是作為一種訓練,根本上是要訓練你們對魔法的控製力。你們兩人實力提升太快,精神上難以操控自己的實力,在實戰或者是生活上各方各麵都會感到十分難受,甚至會做出某些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

林淵忽然想到,驚道:“那天我幾乎無法自拔,莫非就是這個原因?”

青峰問道:“那天什麽事?”

林淵不好意思說出醜事,炘兒替他回答道:“他那天欺負我,估計就是因為如此。”

青峰笑道:“既然找到了原因,你們以後更要好好對待對方啦。”

林淵抱了抱炘兒道:“一定的。”

青峰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事關重大,我說一下訓練的方法,你們趕緊修煉下。這是我獨創的起雲訣……”青峰將口訣傳給兩人,兩人立馬原地默念口訣,各自領悟,操運魔法。

炘兒從小操練魔法,此時又進階為灰燼使,魔法之力達到最純最強的時候,默念幾次便將火雲從腳下生出,她踏起一片薄薄的紅雲,紅色長袍輕輕擺動,猶若仙子一般。

她樂嗬嗬的笑道:“成功了!”

青峰投以讚許的目光,道:“炘兒用心極純,魔法能夠隨心所欲,實在是難得也。現在你有如此強悍和隨心所欲的火焰魔法,再加上融有火精靈的絕世無雙劍,隻要再勤奮修煉,不出三年,便有一番大事業了。”

炘兒暗暗想到:“人人都要我去建什麽大事業,我偏偏不想要。隻願能和心愛的人一生一世平平安安足以。世上那麽多功名利祿,哪裏爭得完呢?”想起父親臨終最後的話,心中無限嗟歎。

炘兒和青峰一起看向林淵,隻見他皺眉不展,臉頰隱隱抽搐,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月轉星移,時間飛逝,林淵還是沒能睜開眼睛,他滿身大汗,手上捏的訣已經亂了,呼吸錯亂,站都站不穩。

炘兒著急問道;“幹爹,這是怎麽回事?”

青峰搓搓下巴道:“我看是心魔犯了。”

“心魔?這又是什麽東西?”炘兒問道。

“他來青藏高地不過一個月,就發生了那麽多或大喜,或大悲的事情。他隻是個十八歲的人,說大不大,而且身為龍穀王子,從小過的就是孤獨和寵愛的日子,哪裏受得住?而且他不光是精神上,連**上都受過無數的創傷,盡管龍血將傷口完全愈合,但是那種對死亡的恐懼已經無法消除。再加上他尋母心切,哎,總之,心魔太多,一旦靜下心來,就容易發作,影響他魔法運作。我獨創的起雲訣乃需要心靜如止水的人方能練習,若是不靜,自然是練不成,但絕對沒有風險。”青峰道。

炘兒道:“我爹爹說過,修煉魔法的人,切忌心浮氣躁,思緒不定,否則魔法無法在體內自如流動,隨心所發,甚至有可能造成魔法反噬,傷到五髒六腑。之前淵哥龍息受損,又加上他自己不懂得這些基本道理,差點自殺而死。幸好爹爹用滅焰摧體術,方才將他體內暴動的龍息穩住,然後我用空炎術才吸出多餘火焰魔法,救了他一條命。後來我問爹爹其中道理,他告訴我說:‘林淵魔法根基不行,雖然體內火焰能量巨大,但是不懂得運用,不會將火焰化為魔法發出,故隻能通過血液燃燒發出火焰才能達到無窮無盡的效果。所以他每一次遇到強敵時,都要消耗自己的血液去傷害敵人,殊不知傷敵七分,自損三分。’”

青峰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之前他要用盡體內鮮血,和傭獸同歸於盡。”

炘兒驚呼問道:“他已經發生什麽事情了?”

青峰答道:“此事從頭說起,我為何要不辭而別,離開你們兄妹呢?是因為看到天上傭獸的殺氣遠遠飄來,心中擔心它們發現了清風嶺上的牛頭人,便想去殲滅這群傭獸。我還沒趕到的時候,抬頭一看,天上的雲竟然被血染成鮮紅,觸目驚心。我用風暴魔法看去,方才看到林淵一人正在阻止近千隻傭獸捕食飛鳥。”

炘兒聽聞過傭獸的可怕,嚇得咬牙發抖道:“您怎麽不去幫他?”

青峰歎氣道:“我當時看傻眼了。後來看到他被一群傭獸死死圍住,以為他已經被啃得屍骨無存了。後來……”

青峰眼神猶豫,不敢講出後麵事情。

炘兒不停追問,青峰才告訴她林淵後來的情況。炘兒泣不成聲道:“他這個人,就是傻,竟然要為一群鳥舍命報仇。”

青峰唉聲道:“這正是他的美麗之處,不是嗎?”

炘兒呆住,看著眼前的林淵那痛苦的樣子,想起之前的日子,忽然淚流滿麵,求道:“幹爹,你快救救他吧。”

青峰搖頭道:“若是強行幹涉,說不定他心魔爆發,喪失了理智,那就大大糟糕。就他現在的控製度,發揮不到龍人百分之十的實力,若是喪失了理智,把那剩下的實力全部用出來,我們兩個都不一定能活。”

炘兒嚇得直顫抖,問道:“我們現在怎麽做才好?”

青峰眼中閃過電光道:“隻能是等了。”

林淵回想起無數事情,一件一件湧進心頭,肆虐著他的心靈。

先是大哥魔化,打傷二哥;再到阿卡莎騙他進圈套,害的他身敗名裂;接下來又想到炘兒被人害死,心中疼得直滴血。畫麵一轉,進入到幻覺的虛假記憶中,怪音再次響起,林淵此時神誌不清,已經不分真假,痛不欲生,滾倒在荊棘地上,哇哇直叫。

炘兒差點撲了上去,卻被青峰緊緊抱住,青峰安慰道:“沒事的,他如此堅強,一定能挺過來的。”

“不!我不想看他這樣痛苦下去了!我要去陪他!”炘兒哭喊道。

青峰心酸道:“你那樣做又有什麽用?相信我,請你相信我!他一定能醒過來的。”

炘兒隻能落淚,默默看著林淵在荊棘地上痛苦地喊著。

林淵數聲淒涼悠長的龍吟,驚得山裏群鳥飛盡,野獸走遍,更驚得山上眾牛頭人從夢中醒來。

山上一個小小的帳篷內,凱恩端坐在正中間的草席上,一條灰白的繃帶從他的左肩纏到右肋骨,頭上還紮著幾圈繃帶,繃帶繞右眼而過,左眼眨了幾眨,沉思道:“莫非青峰已經把他製服了?”

凱恩右手中捏了一個金黃色的珠子,珠子一閃,右眼繃帶出發出幾縷暗淡的金光,光線從帳篷內穿出,直視到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