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門口的夥計說你出去了,我便在這兒等你回來。楚雷,快點,收拾收拾跟我走。”歐陽空的話語裏透著股神秘,楚雷開門的手僵在了那裏,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欣然叫道:“難道……成功了?”

歐陽空卻是搖搖頭,道:“隻能說是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要靠你了楚雷。趕快收拾一下吧,我們立刻就出發隨我上山!”

“歐陽大哥,那你等我一會兒。”楚雷說著立馬衝進屋子,掏出他剛得到的那塊青色空冕來,然後從床榻上抓起他的包袱湊到空冕邊上,意念催動著體內風元氣進入空冕,眨眼間包袱便是消失不見了。心中一喜,楚雷意念連忙探入到空冕中察看,就看到他的包袱正孤零零地懸浮在一片青色朦朧的空間內,仿佛是在那裏沉睡似的。

存好了包袱,楚雷將空冕塞進衣袍內,這才急匆匆地衝出了屋子。

“歐陽大哥,我們走吧。”

歐陽空點了點頭,立刻在前頭引路。兩人下了樓,出了客棧。歐陽空意念一動,他便已躍上斬空劍禦劍高飛,楚雷緊跟其後,紫劍出鞘,踏上劍麵朝著歐陽空而去。

炎炎烈日,沒有一絲涼風。

楚雷和歐陽空一道朝著天劍山的方向禦劍飛去。

這時候,楚雷才得空問歐陽空道:“歐陽大哥,你剛才說的話那是什麽意思?”

歐陽空笑嗬嗬道:“別急,到了山上你便會知曉。嗬嗬,楚雷,做好準備了,接下來隻能看你得了。”

雖然心中存著諸多疑惑,但楚雷也知趣地沒再往下問。

天達城外盡是一片蒼翠之色,生機勃勃。望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天劍山,感受著其磅礴之勢,楚雷感到心中愈發地緊張起來。他兀自鼓勵道,經曆了這麽多,總算是要上這天劍山了,而天劍門就在天劍山上,自己這次一定能拜入天劍門下。

天達城離天劍山原本也就十來裏路,兩人禦劍飛行很快就到了。隨著歐陽空落在了一處官道邊上,楚雷站在官道上,抬首仰望麵前這座高大巍峨、氣勢磅礴的大山,一眼望不到邊,心中沒來由地又升起了一股渺小的感覺。

……

渺渺世間,萬物生存,而人是如此渺小,縱使禦劍縱橫,也隻不過是滄海一粟!

……

“楚雷,楚雷。”

嘭!

宛如一記重錘砸在心口,楚雷猛然驚醒過來,看到歐陽空正在看著他。

“楚雷,你怎麽了?不舒服?”

“沒有,歐陽大哥,我們走吧。”

“真的沒事?如果不舒服那就休息一會兒。”歐陽空倒是有些不放心地道。

“沒事,真的沒事。”楚雷露出笑顏道。

“那便隨我來。”歐陽空一馬當先走在前頭,順著大道往前走去。楚雷緊緊跟在後頭,不敢去回憶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不住地欣賞著周圍的景色分散注意力。

走了不一會兒,看著兩旁無盡的低矮的蔥鬱之色陡然間轉換成了參天大樹,楚雷微微抬頭,大道已到了盡頭,出現在他麵前的,赫然是那隨著山勢蔓延到視線盡頭的青石台階,一眼望去,宛如通天之梯。

站在山腳之下,楚雷抬頭凝視著這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的古老石階,眼眸緩緩閉上,隱隱間,似乎有著細微的劍鳴之聲,從石階盡頭,清脆傳下,在山林間悄然回蕩,猶如鍾吟,令人心神迷醉。

直到歐陽空的聲音傳來,他才睜開眼睛。

“楚雷,接下來,你要順著台階一步步地踏上山去,不得禦劍飛行。記住,違反了這一條,你便是失去了資格。”

楚雷心頭一怔,再次打量著這青石古階,消失在高聳的青翠盡頭,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台階。他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嗯,除了不能禦劍飛行之外,還有什麽規矩麽?”

“沒了,隻要你不用禦劍飛行,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順著台階走到山門外你便是有了初步的資格。”

“好,歐陽大哥,我一定能上來的。”楚雷信心滿滿地說道。

“嗯,我會在山門外等你的。楚雷,可不要小看了這台階,若是在日落西山之前你沒有到達山頂,那便也算是失去了資格。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話音剛落,斬空劍再次出鞘,歐陽空禦劍已朝著山上飛去,瞬間便消失了身影。

山腳下就剩下了楚雷一人。沉默了半晌,楚雷輕歎口氣,輕輕拍了拍背後的紫劍,腳步輕踏,終於是結結實實地落在了那略顯濕潤的古老石階之上!

“天劍門,我來了。”

楚雷眼神中透射出一股剛韌的勁道來,那股勁道仿佛能斬斷眼前一切的粗壯青木,不管前方有多少的險阻,在此刻,這個白袍少年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去迎接它,去戰勝它!

胸膛間充斥著一股莫名的情緒,楚雷背著紫劍,一步一步地,目光直直地鎖定在那一格一格跳過去的石階盡頭。視線,猶如是穿透了空間阻礙,射在了那石階盡頭的山門上。

那裏,便是他此番的目的地!

茂密的山林遮擋了炎熱的天氣,林間鳥鳴不斷,空氣甚是清新。轉眼間楚雷已經跨過了百級台階,踏上了一百零一級台階。

回身朝下望望,還能依稀看到第一級台階,隱沒在了枝葉後頭。這裏的台階都很寬,足有三丈之寬,完全容納得下三十個人一塊兒攀登。

楚雷不斷地兩個台階一步,三個台階一步地向上跨著,要知道他從小生活在嵐際山下,不知道攀登了嵐際山有多少次,所以登山他從來不會感到累,和走平地沒什麽區別。

太陽漸漸西斜,此刻已是下午申時將至,可是一直在攀登台階的楚雷卻是絲毫未覺,他早已滿身大汗,饒是他全身風元氣流轉在腳下,快步前進,此刻他也是筋疲力盡,越來越吃力,但是石階仿佛沒有盡頭似的,筆直地一直往上。

此刻他才明白歐陽空那句“不要小看了這台階”的意思,想不到攀登這台階也能這麽累。楚雷站在不知道多少級石階上努力透過枝葉眺望天空,感覺著他都爬了有五六個嵐際山疊起來那麽高了,不知終點還會有多高。想想高聳入雲的天劍山,楚雷簡直懷疑他要一直爬到雲層裏去才行。

摸了摸身後的紫劍,想到不能禦劍飛行,便有些喪氣。他真想停下來休息會兒,但一想到一定要在日落西山之前達到山頂,便終究是咬牙堅持著,一步一個腳印、一級一個石階地向上跨去。

時間就這樣不斷地流逝著,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楚雷已經累得不行了,望著筆直向上的石階。陡然地,他催動體內的風元氣,提起全身力氣猛然抬步,憋著口氣直往上衝。

踏踏踏——腳步聲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一隻腳踢到石階差點摔倒,楚雷才停下身來,臉上已是汗如雨下,兩手撐在台階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林子間的鳥叫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現在靜謐得很,隻有楚雷的喘息聲響徹在山林間,久久不絕。頓了頓,他轉過身朝下望去,粗略一算,他這一跑起碼也跨過了足有兩三百級石階,算是個不小的成就了;又朝上望去,不由有些泄氣,因為仍是看不到盡頭的青色石階。

“天哪。”楚雷忍不住長呼一聲,這時候他才感覺到林子裏已經暗了許多,想必已是日落西山了。但是楚雷他現在已是沒了退路,除了向上沒別的路可走。

隻是停頓了那麽會兒,楚雷便又邁開了腳步。他現在隻覺得這不超過四寸厚的石階就像是索命的懸魂梯,爬一步都累人。

繼續爬……繼續爬……

到得後來,楚雷完全是秉持著那股不拋棄、不放棄的念頭,他走得腿都已經是麻木了。

也不知什麽時候,山上的林子裏開始彌漫起一層薄薄的雲氣來,越來越濃。

透過漫漫雲氣,楚雷隱隱地看到了上方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射下來的光線,而在光線的照射下,正有一個無比巨大的劍影映射下來。

*漫漫石階盡頭,雲霧繚繞,雲霧之後,是巨大的廣場,廣場完全由清一色的巨石鋪就而成,顯得古樸大氣。在廣場的中央位置,巍然矗立著一柄無比巨大的石劍,石劍高有三丈,整個劍身沒有一點雕琢的痕跡,顯得渾然天成,古韻飽滿,氣勢淩厲。

楚雷剛剛踏上廣場,就被這柄擎天柱般的石劍給吸引了,竟然忘了疲累,兩眼注視著石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石劍底下仰頭注視著劍身。隻見在那寬闊無比的劍身上,從劍尖部分到劍身的三分之一的部分,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字跡。楚雷睜大了眼睛努力眺望看去,那些字跡的刻痕沉著有力,矯若驚龍,顯得大氣磅礴,而那些字一排排的,在劍麵上順著劍脊被分成兩列排列下來,很明顯是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