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想知道什麽

秦鉞剛想說話,陳藝可從後麵伸手搭住他的肩:“寶貝,這些都是警察的事,你就算做好人好事,那也折騰了一晚上了,也該把紅領巾給摘下來了吧,我昨天一晚上沒睡,撐到這會都困死了,你還是帶我去鎮上小旅館睡覺吧。”

方明這個時候載著一個七十多的老太婆過來,老太婆頭上裹著圍巾擋風,嘴裏一直嘟嘟囔囔的讓方明慢點她怕風。

陳藝可的手伸出窗外對方明揮了揮:“大明哥,你這是帶著我家嬸嬸出來玩啊?”

有誰會到這全村都死光了,滿是惡臭的地方來玩啊。

“這事透著邪乎,也不怕你們笑我迷信,我讓方明請神婆來超度一下。”方偉說:“秦鉞,你帶著可可去休息吧,讓你們來玩的,結果卻讓你們遇上這種事。”

陳藝可用又作又嗲的聲音說:“可不是啊,我困死了。”

“我讓人殺了一隻羊,晚上咱們吃烤全羊,我們好好的喝一頓。”方偉拍拍車身,摩托車挪開了一點,示意秦鉞先走。

“晚上我們好好喝一頓。”秦鉞踩下了油門。

“在你們喝起來之前,秦大帥哥,能不能麻煩你先送我和老牟去狗熊溝啊,你直接把車給我也行。”陳藝可又彎腰去換鞋了。

“去那裏做什麽?所長說了那邊全是瘴氣。”秦鉞不明白。

“所長還說過周圍有瘴氣的地方就是狗熊溝,裝著糜大嫂屍體的屍袋也是在那附近發現的,進而可嚴肅的推測糜大嫂是屍體很可能被帶進了狗熊溝。”陳藝可一臉鄙視的說:“以江路那種貨色的肉眼凡胎能看得出來什麽啊,還得本仙女親自去。”

“你們真是來給人收屍的?”秦鉞覺得陳藝可表現出來的積極,超出了她所說的隻是來替人收屍的態度。

“收屍那也得找到屍體啊,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在火車站附近失蹤,最後落到這樣的小山村,我想她應該和山頂上那個瘋女人,聾啞女人一樣,是被拐賣到了這裏。”陳藝可說:“她或許是不甘受辱,成為別人波光了衣服用鎖鏈鎖住的生育工具,所以才輕生自盡了,她就像是一朵花,才含苞還沒開放呢,就已經失去了生命,這麽淒美短暫的人生,難道不值得我去盡心盡力?”

秦鉞被陳藝可的義正言辭說的哽住了:“值得。”

“這個女孩的父母是我們的委托人,她的父母不相信她已經死了,非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顆等著女兒的心還在空中掛著呢,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沒有一錘定音的消息,他們就沒法擺脫女兒不見了,這種日夜期盼著奇跡的折磨。”陳藝可用一種很嚴肅的語氣說:“你別以為我和老牟就是騙錢的神棍,如果隻是為了錢,我們可以編個瞎話賣幾張平安符,用不著這麽大老遠的來這裏。”

“我沒把你們當神棍。”秦鉞很不自然的從後視鏡裏看了牟晨星一眼。

牟晨星的臉藏在墨鏡後麵,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曾是無話不說的朋友,八年的時間,讓他們成了麵目全非的陌生人,再次的相逢竟生出一種相顧無言的疏離。

牟晨星做的事情的確讓秦鉞覺得匪夷所思,那都是電影小說裏才有的東西,可這兩天的事情告訴他,不管他信不信,有些事就是存在的。

這兩天秦鉞一直想和牟晨星聊聊,可一是沒時間沒機會,二是不知道從何聊起。

秦鉞正在感慨,陳藝可的畫風又變得不正經起來。

陳藝可坐在後座正中間,身體往前靠,嚼著口香糖,手肘靠在前排椅背上,吊兒郎當的對秦鉞說:“姐們對你這兒掏心掏肺的灌了一大碗心靈雞湯,你是不是也該向我們說句實話了啊?”

“我怎麽沒對你說實話了?”秦鉞也不想車裏的氣氛太沉悶:“血型,星座,三圍,你想知道什麽盡管問。”

“你到這來是做什麽的?”陳藝可往自己嘴裏丟了一個口香糖:“別和我瞎扯什麽被部隊開除了,心情很不好,被李曄拉著來喝老班長的滿月酒,順帶散散心,你和你那班長就不是一路人,老牟不會看錯的。”

“你骨正筋直,應該是吃公家飯的,以你現在的學曆和經曆來說,不當兵也是去當警察。”牟晨星這個時候說話了:“你那個班長骨斜筋薄,現在應該在撈偏門。”

秦鉞的手指搓著方向盤沒有說話。

“不說是吧?”陳藝可做到車門邊,伸手要開車門:“我們對你掏心掏肺,你對我們遮遮掩掩,你這就是不把我們當自己人。”

“別!”秦鉞看著陳藝可已經推開了車門,他忙踩下了刹車將車停住:“你這麽做很危險。”

“我就開門透透氣,我又不傻,怎麽會跳車呢?你想多了。”陳藝可將車門關好。

“你剛才和方偉說話的時候,下意識的不提及陳藝可是覺得糜大嫂死亡有疑點的法醫,雖然你在和方偉吃飯的時候,說了一些憤世嫉俗的話,但是你和我在廁所聽點無關緊要的牆根都會不自在,在派出所有瘴氣來的時候,你也不忘了帶我一起躲進屋裏。”牟晨星說:“秦鉞,我一直想和你說說我們這些年分開後的時光,不過看你現在的態度,已經不把我當兄弟,而是把我當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了。”

這話說的有點重,讓秦鉞有點手足無措:“不是我不想說,而是……”

“而是你的任務要求保密嘛。”陳藝可拍拍秦鉞的肩:“你別忘了,我雖然是個法醫,可那也是警務人員啊,你這麽點破事我能猜不到?”

她往後一坐,靠著椅背說:“要是我沒猜錯,你的班長就是你的目標,而且你這次什麽犯錯被部隊開除,都是借口,不過啊,找一個像你這種演技奇差無比的人來,也太欠缺考慮了吧?”

秦鉞歎了口氣:“我也是逼於無奈啊,我真的是不想來的,可是我是軍人,我要服從上級的命令,而且……有證據證明班長……在販毒。”

他拿出一支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如果是真的,我可以親手抓他,如果是假的,我也要親手為他洗清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