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一過,後宮裏的女人們都明白選秀這檔子事也就算是入了正題。

這些日子關於選秀的各項事宜基本都是送到太後與太妃處定奪的,有些小事則是由蕭惠妃拿主意的。自從元日她代替帝後行禮,一時間後宮裏也就數她的風頭最勁了。畢竟皇後是躺在了安坤宮裏無法管理後宮,而寧妃也已經香消玉殞了,資格和身份在那裏的也就是蕭惠妃蕭弄月了。

這兩日正是名單的上報時,一張張畫像標著每位秀女的名字和家世擺放在了紫薇宮的正殿長桌之上。按照規矩,都是一日一個都城或郡省的選秀畫像在這裏,先由她來篩選一番。因為選秀是國之大事,而每年選秀之人都是眾多的。所以蕭惠妃要在各地縣送來的畫像裏先選出些看著各方麵都不錯的歸出一檔來,這一檔是要先呈給太後與太妃過目的。以備太後太妃心裏有個底,若將來落選了,也會由兩位來個內定,賜於皇族某親或是在意之人。

所以蕭惠妃正在一張張的看著畫像,不時地指出一兩張來收起放好。她一直都掛著一份微笑,不知道那是她心情大好還是不想讓別人看出她對每張畫像的真正態度而有所掩蓋,總之她不慌不忙地看著,不慌不忙地笑著。

就在這個時候從殿外進來個神色略慌,呼吸急促地丫頭,瞧見蕭惠妃地位置就跪了地。蕭惠妃聽見聲音抬頭見是雙兒。便停止了觀看畫卷到了那丫頭的跟前。那丫頭一見蕭惠妃到了跟前,就直接起了身在她的耳邊嘀咕起來。

這丫頭喚做雙兒,是隨她一起入東宮再到儲秀宮的貼身丫頭。將才,她才讓雙兒把昨日選的圖給送到了太妃的宮裏去。

蕭惠妃聽聞雙兒在耳邊的話語,她那臉上漾出的一分淡淡地笑意變得豔麗起來。當雙兒講完了以後,她輕聲地笑問著雙兒:“你確定?”

“娘娘放心,奴婢可是聽了個真切。”雙兒小聲地說著,還點了點頭。

“沒人注意到你吧?”

“娘娘您放心。奴婢是人前離去而又偷偷返回地,沒人注意到。”雙兒小聲地說著,眼還注意著周圍。

蕭惠妃輕輕點點頭,伸手摸上了頭上的一隻鋶花簪子,將其取了下來,遞給了那叫雙兒的丫頭。

雙兒伸手一接,立刻就入了袖袋,而後就後退著出去了。

蕭惠妃則一轉身又繼續去看那些畫像了,好象先前一樣無事般。隻是在這紫薇宮裏當值的太監還是注意到蕭惠妃這看畫像地速度慢了下來,每一幅都看的久了些。

兩個時辰後,看畫的蕭惠妃忽然叫著伺候的太監把昨日才看過的畫卷翻出來,然後她就在那些畫卷裏一幅幅地拆看著。有太監湊過去詢問是要找誰,可她並不說隻自己翻找著,那些伺候的當值太監也不敢多話,隻你看我,我看你地退到了一邊……猜測著她是想要找誰出來。大約有一刻的功夫。蕭惠妃卷著一幅畫說到:“你們把這裏收拾下吧。今日就先看到這裏,落鎖封宮,本宮明日再看。”說完。她就帶著那卷畫要出去。

“娘娘!”一個年紀大的太監站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提醒著:“娘娘您忘記在帳底上留記了。”

這些選秀的畫卷是統一送到這紫薇宮來地,每每進出都是自然要記錄的,免得有些畫卷給沒了。

蕭惠妃一愣,便到了那記錄的跟前將那畫軸一伸,那太監看著畫軸上的名字就要提筆,可看清楚名字後卻無法下筆,隻癡傻般的看著蕭惠妃。

蕭惠妃一笑說到:“既然記完了,那本宮就帶此畫去了。”說完就出了殿門,立時門口地另一位她跟前地丫頭雲兒就給她披上鑲著毛皮地棉瓤雲錦披風,將那卷畫與蕭弄月那玲瓏的身段掩蓋了,包裹了。

“娘娘,咱們這是去哪裏?可是回宮?”雲兒問著。

“不,咱們去太後那裏“你怎麽不記啊?”那老太監問著還發呆的記錄太監。

“不是不記,是沒法記啊。”那記錄太監一臉委屈地把筆放在了筆架上。

“什麽意思?”

“你忘了皇上的交代?有個人的畫像不許上冊,不許記名,不許入帳的嘛!”

“難道是她的?”老太監小聲地問著。

“對啊,你說我怎麽記?”當值太監無奈的聳著手,“你說,這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就當不知道唄。咱們就是走過場的,主子們想怎麽著,咱們就隻有看的份,哎,那畫像昨天都按皇上的意思給封了的,可眼下這惠妃娘娘不但把它翻出來,這還帶走,興許,興許是皇上怕放在這裏不好吧。”老太監說著對著那當值太監說到:“行了,不想了,洗筆收拾吧。”

那當值太監點點頭,洗筆收冊,然後和那老太監一起鎖了宮門。

“今收的早,咱們幹什麽去啊?”當值的太監詢問著老太監。

“最近手癢了,我去找他們幾個玩兩把去。走,一起?”

“不了,你知道的,我不像你,家裏是沒人的,我還想留著點銀子,等到月底出去的時候,給我弟。咱兒這輩子是絕了根,可我不能讓我家絕根不是?趕緊給他攢點錢出來,娶房媳婦留後啊!”當值太監說著就搖了搖頭。

“都不容易,我反正就自己個一個,死前該樂的就樂了去,也沒什麽人操心,也就幾個幹兒子哄著自己個,得了那你回去吧,我可去了。”老太監說著一縮手就順著牆根走了。

那當值太監也垂著腦袋自去了。

老太監看見當值太監不見影後,才一轉身趕緊地往另一處跑去。來了,說有急事找您。”一個年輕的太監哈著腰到了李德興的跟前,一邊說著,一邊給他捶起了腿。

躺在躺椅上的李德興睜了眼:“他來找我?快叫他進來吧!”說著就趕緊坐了起來,不敢眯著補眠了。年紀大了,總是抽空就想休息會的,難得皇上這會也休息了,他可趕緊趁著機會也休息下。不過,這老杜來找自己,八成是有什麽事啊!

“總管大人…”

“行了,咱哥倆的,你還是喊我老哥哥,我喊老弟吧,說吧,有什麽事?”

“我來看看老哥哥您啊,能有什麽大事?”

“行了吧你,沒事你才想不起我,有事你就說吧!”

“嗬嗬,好…皇上囑咐的那副畫被惠妃給帶出去了。”

“…沒記?偷著?”“沒記,明拿的,但也隻能算偷著了。”

“拿到哪去?”

“這不知道了。不過,來的時候,看到她的暖轎好象在太後那邊…”

“行,知道了,說吧老弟,這次又想要什麽?”

“嗬嗬,沒什麽了。都這把年紀了,要了也花不了了,空了就給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幹兒子指條路。他們好歹叫我聲幹爹,咱也算對的起他們,不是嗎?”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