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承歡殿前,又想起了久違的磬聲。

暗描了紫蘇好幾次的高公公湊在殿門前提醒著:“請歇。”立刻殿內跪著聽窗並記錄的太監提醒著帝王:“皇上,是時候了。”

當帝王的那句“進來”響起的時候,紫蘇的心才似乎塌實了一些。

稍等了片刻後,待那端了擦洗水盆的女史們出來,紫蘇才推門進去,因為此刻皇上也該是穿好了,而她也不會因為要為帝王擦洗而出現在韓如煙的近前。她實在知道,帝王剛才喊出自己的名字意味著什麽,隻怕她和自己怕是不會再這般麵上和氣,彼此偽裝著演戲了吧?

紫蘇進了殿,這時太監撤了屏風,帝王果然已穿上了褻衣,而他身後,坐在**的韓如煙散著發正被女史們套著衣裳,那曼妙的身姿在燭火下似乎還帶著光芒。

帝王抬眼看到紫蘇的時候,似有一愣,隨即微微側了下身子向後,但卻抬了手扶了下額,而後並不言語。

淡淡地香氣,悠然地充斥著鼻翼,紫蘇一邊去拿那件披風,一邊小心的在辨別著,卻發現自己絲毫聞不到那粉渣的味道。

紫蘇捧著披風立在一旁,隻等韓如煙穿好再送上。

很快穿戴好的韓貴人披上了披風,她看著紫蘇的眼幽幽地,眼中的怨絲毫不遮攔。紫蘇選擇無視,為其紮好後,退在了一旁。韓如煙轉了眼眸向帝王告退了,而在她就退要出門的時候,帝王又開了口:“拿來。”

韓如煙詫異的停了步抬了頭,就看到帝王是在對著那捧著冊帳的執筆太監說話。執筆太監立刻捧了冊帳過去,韓如煙則垂了頭。繼續後退。可這個時候帝王似是隻看了一眼,將那冊帳猛地扔在了地上。

那執筆太監一驚,手裏的筆就落了地,身邊捧墨的也嚇傻了。

“沒眼色的東西!來人!”帝王丟下了冰冷且嚴肅地話語,立刻在頓步的韓如煙身後,進來了兩個太監。

“把他給朕拖下去,杖責二十。沒用的奴才,連什麽該寫什麽不該寫都不知道嗎?哼!”帝王的斥責在殿內響起。那執筆太監無聲的被拖了出去,出了殿都並沒喊叫出來。

紫蘇愣著。她詫異著突來地變化,又同情著被拖出去的那個太監,他定是被嚇傻了吧。而韓如煙則一時進退兩難隻好立在門口等著帝王的聲音。

“如煙啊,你去吧!”帝王的聲音平緩了下來,卻有了冷漠。

韓如煙立刻應著退出了殿,她裹著披風有些急步地離殿下了台階。在涼風中上了轎子。當她做穩,看著轎簾落下的時候,她地手緊緊地攥在一起,臉上已完全是怨恨的表情,但是轎子沒行多久,她漸漸地送了手,臉上也變的平靜起來。但隱隱間似有一番嘲笑之意。

皇上啊,難道您會認為我會把這樣的事傳出去嗎?何必這樣提醒我呢?我能選擇韜光養晦,就是再這般試我,激我,也是沒用的。

龍應天看著站在一側的紫蘇。眼神有些陰陰地。但很快帝王卻說到:“行了,謐兒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不用過來為朕更衣,等正午再來吧。”

“是,皇上。謐兒告退。”紫蘇應著小心地退了出去。剛一離開,李總管則從一側偏殿裏走了出來。彎腰入了殿。

他弓著背。將地上地冊帳拾了起來,將還在屋內的下人都揮手攆了出去。而後他抬手翻看了一下那冊子,而後合了,捏在自己手裏對著皇上說到:“皇上,帳冊後之必問還沒填,奴才是寫留還是不留?”

“你不知道嗎?填了便是。”龍應天說著抬腿上了床,李德興立刻過去為帝王蓋好錦被,又放下了一層層的帳子。而後輕輕地捏著那冊子到了殿中揀了滾落在地上的筆,在那冊子上寫下了“不留。”而後他看著冊子上,恭敬地記錄了帝王**的詞語。

那冊子上絲毫未提及起剛才帝王口中錯稱之事,隻記載著“帝王興高而有數餘嗓音”而已。

李總管捏著冊子,掩了殿門出去了。殿外高公公一臉焦急,李德興將冊子放在了他的手裏輕聲地說到:“好兒子,你調教的不錯,那孫子還知道不去辯解地,你去接了他回來,日後也可提拔下,算是個伶俐的。”

“是,幹爹。”

“快去吧,再耽誤會兒,可就打上了。”

“是幹爹,這小子打兩下也好,免得假了不是。”那高公公小聲地說著而後才帶人去了。

李德興看著遠去的紫衣背影,笑了一下,而後他回頭看了看殿,悻悻地離去了,風中有微弱的自語:“老了,老了,現在這些年輕地,可都心思深著呢…”

紫蘇擰著眉,回了明合宮的喜羽閣。急匆匆地上了樓,推了房門,就看見朵兒半臥在**正手拿著繡繃子。

“一人在屋裏,怎麽不上門栓?”

“又沒睡下地,無妨。你怎麽會回來?難道晚上不用伺候了?”

“皇上說不用伺候,打發我回來了。”紫蘇說著,回身上了門栓。

“哦,我還當你今夜要宿在那邊呢。”朵兒說著笑了下,對紫蘇拍了下床說到:“快來。”然後就掀被子下了床,開始放床帳子。

紫蘇也渾沒在意,立刻走向床邊,抓著才放了半邊圍帳的朵兒就小聲又急急地說到:“看什麽時候二小姐過來,你給她說我要找她,叫她可以的話多過來下,我要問她事。”

朵兒一笑,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向下指了指,便放下了另外半麵帳子。

紫蘇剛一低頭,就看見床下滾出一個人來,床單撩動,是紫謐。

紫蘇有些詫異的張了口,她實在沒想到二小姐竟然會藏身在床下…

“找我何事?上來小聲說話。”紫謐拍了下身上的衣裳就上了床,坐在床當中小聲地問著紫蘇。

紫蘇忙往**一坐,輕聲地問著:“你給我的是什麽?那東西到底幹什麽地?”

“給你自然有用,不過這東西說於你,你也不知道,那是蒙朝比較稀罕的東西。”紫謐解答的很隨意,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你告訴我那東西你到底要做什麽?怎麽今天皇上會…會那麽…”

紫謐的眼一抬說到:“你今夜就已經用上了?皇上他怎麽了?”

“你叫我用,我自然用了,皇上怎麽難道你不清楚?我就是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麽?皇上那般,這叫我以後…”

“我在問你,皇上他怎麽了?”紫謐的話語有一點重,眼神也認真起來。

紫蘇看著紫謐的樣子,喃喃地答著:“皇上和韓如煙行事裏,竟然,竟然喊了我的名字…”

“你說什麽?”紫謐驚訝的一把抓了紫蘇的手:“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