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韓如煙讓蓮兒去叫那秋丫頭的時候,這些才請了安的人正各自回自己的院落。有些身份高的乘了轎子先走,身份低的則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小聲地說著什麽慢慢回去了。

趙家蕊因著是常在,又是選秀前就定的身份,內務處給配了一頂轎子。那些專看眼色的,怎麽會不明白她身後可是太後給撐著呢!此刻她坐在轎子裏,隔著薄薄的轎簾看著那些湊在一起走回去的人,依稀聽到那嬉笑的聲音,心中倒有些悶的痛了。

這,就是皇宮…

姐姐就是在這樣的皇宮裏去了嗎?

瞧那女人,一邊才被封了榮妃,一邊卻被揭出了那樣的事,她這個榮妃日後可怎麽在後宮裏立足呢?

哎,今日大家的請安好似都在看笑話一般,若她知道了,怕是要被氣到的吧!姐姐啊,這皇宮裏的日子,都是這樣的嗎?怪不得娘說,姐姐在宮裏過的是苦日子,原來這妃不好當啊…

趙家蕊一路都在心中感歎,這讓她更相信自己的姐姐絕對不會是死於暴病,死於傷心過度。畢竟她爹爹的身子骨算不得好,這些年她爹能活著,在全家人看來已經是份修來的福了。而她姐姐再傷心也不會因此送了命去!所以,她這番入宮,就一心想著要找出原因來……

“趙常在,太後娘娘召您過去陪著說話。”有小太監在轎子跟前傳話。

“知道了,可是現在?”

“是。”

“那就過去吧。”趙家蕊應著,轎子就直接去往了太後的宮殿。

這些日子,隔三差五的,太後就會召了她去,陪著說話或是聽曲的,有時太後還會突然來了興致給她講些宮裏的趣事或是給她教著點什麽。

宮內最是寂寞。不能像在自己家裏那樣無憂無慮的幻想,也不能如在府中那般快活自在的戲耍。這就是皇宮,總是在落寞著壓抑,有時叫她在夜裏埋在被中哭泣。這和她幻想地宮廷差了太多太多。

她總想著金碧輝煌之下,是帝王英俊的笑顏,如父母的寵愛,如哥哥的疼愛;她總想著在姐姐的身邊說笑,姐姐會和娘親一樣對著自己無奈的搖頭。複又對她微笑;她總是想著,在這象征權貴的地方。她可以和姐姐互相依靠著,穿著美麗的衣裳,戴著漂亮地首飾,然後等著她和姐姐共同的男人,那個天朝第一地男人對她們微笑著,一起燦爛在三月春花。四月雨中…

但是一切都變了,姐姐去了,哥哥回來照看也時常失神,而娘親,則不言不語的總抱著爹爹的衣裳,在那裏拆了縫,縫了拆…日子總要過。哥哥是駙馬不能總在家裏,而自己也到了要選秀的年齡。娘親抱著她一個勁的說,姐姐是受了苦,叫哥哥想辦法將她抹了去。可是她是一定要去的,因為她想要個答案。要知道姐姐是怎麽去地,要知道皇宮究竟和她想的有什麽不一樣?

終於,進了宮。偽裝著那份優雅,曾經內心的竊笑已經不在。麵對著眾多的規矩和身邊爭奇鬥豔般的麗人們,她才才知道,自己那姣好的容貌似乎也平淡了。

再見到紫蘇。她的內心是多麽地激動。原來真的如哥哥所說,她。她竟然換了個身份人在宮廷了。她看到紫蘇的時候,就想喊她一聲“二嫂嫂”,畢竟那時嫂嫂那張羞紅的臉,美的若霞。

她是沒了姐姐,這裏還有“嫂嫂”,她不會像公主嫂嫂那樣高高在上,她會給自己更多地依靠…

可是…她告訴她,她不是她的二嫂嫂,那雙美麗的眼裏有了些冷漠…她,是不是在怨恨哥哥當初的棄婚,可是那是皇上的意思,怎麽違抗呢?

宮廷的日子對她而言總是落寞著地,看著別人參加了選秀,猜度思量,她雖然拿到了留下地身份,可是卻總覺得這裏叫她活著好累,好悶…還好,還有個人會想起她,與她說笑,關心與她,有時還會伸手摸弄著她的頭發說著自己當年地事兒,宛然不是若傳言裏那個令人生畏的太後。

盡管她知道太後與皇上似乎爭執著什麽,也在紫蘇的提醒下知道他們是對立的,但是她卻感受到了太後的關心,也記住了太後的幾句話:“孩子,哀家知道你有你想問的事,有想找的答案,但是在宮裏要能問,能知道答案的話,就要靠自己。隻有站在山頂才會知道山下的風景,隻有站在高處,才能看到鼠蟻的猥行。所以,你要做的就隻有一個,站到高處去吧,而哀家會看在你姐姐的份上,照顧你的。”

轎子落了地,趙家蕊出轎整理了衣裳進了宮門。在通傳中進了殿還沒等行禮,就被濃鬱的香味給薰暈了腦,她看著太後站在一堆瓶瓶罐罐的跟前,忙下跪行禮,鼻翼裏各樣的香氣膩著,她覺得自己是進了花圃了。

“丫頭,你來了,快起來過來吧。”太後笑著對她招手,話語親和著。

“是,太後。”趙家蕊起了身,忙到了太後跟前:“太後,您這是在弄什麽啊,蕊兒進來就以為自己在花圃裏了呢!”

“傻丫頭,這些還不都是香露,蜜粉,脂膏的,換成了罐子裝著,就認不得了?哦,對了,你們呀平日裏怕是隻用到過蜜粉脂膏的,香露可沒機會見,諾,你聞聞這個香不?”太後說著就用了毛筆從一個罐裏沾了點,似油又似水樣的東西,捉了趙家蕊的手畫了一下。

滿室的香氣縈繞,趙家蕊聞著手背,覺得有絲甜,但更多的香味卻好象聞不到了。“太後,我怎麽隻覺得有絲甜,香怎麽聞不見了呢?莫不是蕊兒鼻子壞了嗎?”

太後看著趙家蕊的樣子,笑了:“丫頭啊,這東西本來就不是圖的香氣,你伸舌舔一下呢?”

趙家蕊愣了下,舔?她雖然奇怪,但還是做了,結果舌苔上就滿是香甜的味道,若吃了蜜一般。

“現在你該懂香露是香在什麽地方了吧?”太後笑著丟下了毛筆。

“哦,原來這東西是吃的啊,跟蜜一樣。”趙家蕊笑的甜甜地。

太後看著趙家蕊的笑顏輕輕地說著:“對,就要這樣笑,這樣笑起來多美啊!丫頭啊,這東西是吃的,可是不是給你吃的,而是會把你變成蜜,讓皇上吃的。”

“什麽?把我給皇上吃?”趙家蕊愣了下,待話出了出來才反映過來,立刻是羞的低了頭,鉸著手裏的帕子了。

太後看著趙家蕊的樣子,臉上的笑更深了:“丫頭啊?你想不想,和你姐姐一樣做個妃?做個…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