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一定了心思,她心裏就一直盤算這個事了。這些日子她分外小心,就連朵兒飲用的水,她都親自查看。但防人總是累的,且日夜思慮這樣的事,就是紫蘇去頌經,也難心安。不過她已經不是去寶華殿了,而是為了避免再有麻煩她去了太後那裏的大佛堂,當然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而太後知道她來,也就第一夜出來打了個招呼,而後便縮在自己的宮院內,不聞不問了。這樣三日之後,紫蘇已經覺得疲乏因而想要動手的心思就更重。

雖然她想過,若是自己動了手,睿智的帝王如何不知?但是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要知道他的答案。她想到了借刀殺人,她想到了太後這把刀,但是這把刀卻並不是她一定能駕禦的。因為太後就是縮在她的宮內,根本不給紫蘇挑唆的機會。

太後這邊是龜縮不動了,可太妃那邊倒是殷勤起來,總借著說什麽禪機佛語的,常邀紫蘇過去或是自己來安坤宮裏溜達,而每次總會有意無意的提及到朵兒倒地的事,旁敲側擊著什麽。紫蘇也隻好一邊跟著裝傻衝愣,一邊倒還向太妃哭訴起來,說自己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誰,竟要致她死地,其間又故意說著近日裏的事,言下之意倒成求著太妃保護她了。

而近日裏的事,說來也真是湊巧,

首先就是宮裏的流言四起:因著紫蘇現在的夜頌之事全宮已經知曉,又發生了身邊丫頭離奇在佛堂倒地地事後,一時間宮內就起了各類流言。首當其衝的就是兩種,一個說是皇後怕是故意這般,一連兩夜製造是非引了帝王前去,為的就是想讓皇妃難堪,畢竟是皇妃才落了旨晉封。一連兩夜就被冷落在塌上,還不是明白著是皇後給皇妃臉色看;一類則是說為什麽皇後去了兩次佛堂就發生這樣的事?是不是佛祖不待見行為不檢之人?那丫頭好生生地怎麽就倒地出血,事後不但查不出來,皇後自己也問都不問,就把這事壓了去,隻怕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是心裏有鬼!

還有一些其他的流言,但是相較之下卻無人在意。隻當事段子般偷說著聽,畢竟這兩類對壘地流言就足以讓皇後被人議論紛紛了,但這還沒完,緊跟著就是有關收祭祀朝衣的事。

皇後把這事交代給皇妃去辦,小路子傳了話大家是早就知道了。皇妃娘娘她自己也各處知會了,大家當時也都應著趕緊把衣裳還了入庫,可隻收了幾件之後,情況就陡然變了:那些個幾乎縮在福壽宮裏被人都要遺忘到幹淨的前朝太妃卻集體出動,到了皇妃那裏連哭帶鬧,外加指桑罵槐了一整個下午。弄的一直處變不驚的皇妃也終於是大發了脾氣,可偏這個時候太後去了,不但去了,還把皇妃訓了一通。說她不懂體諒太妃們的心思,說她不懂體諒太妃們的清苦,弄的皇妃是有話不能說,隻能幹賠臉色,被太後好一通教訓。

自那下午之後,皇妃這邊就更是收不回衣服了,有了這幫前朝妃嬪鬧過之後,那些個貪戀朝衣之貴或是見機行事地人都使起了絆子。不是這個衣服出現問題,就是那個說衣服尋不到了,竟讓皇妃十天來,隻收了七件衣裳,其中竟還有兩件上少了些綴的珠子。

祭祀用的朝衣,用的可是上等蠶絲織就的綢麵做表。縫了上華貴的裘皮為肩。為擺,與盛典下的朝衣也就是個腕出是否同色的差別。這朝衣屬於珍品。為表身份差別除了圖樣紋路,每件都綴了象征身份品級的各類珠子或是寶石,雖都鑲嵌的不多,隻圖個意思,但這類衣裳因是每年祭祀時穿,華美貴重,之後收取等到第二年再按身份發放地,並不屬於賞賜給個人的,所以每每收還也最是麻煩,但還真沒出現過有人取了衣裳上的珠子這樣的事,也就隻是拖欠著罷了。

所以,曹尚蓉想了想這事就清楚地明白這就是太後擺明了和她過不去了,畢竟誰能指使的動那幫都快被忘記的幹淨的人。即便那些幾乎被忘記的女人們對華美的朝衣有所貪戀,但也不會這麽大膽的去壓了衣裳,她曹家還不是這些什麽都沒了的女人們敢得罪地,但是除了太後,管著她們的太後和太後身後的金家確是完全可以不賣這個帳的。

現如今一個皇妃連個祭祀的衣裳都收不起了,這讓她辦事不利的名頭已經落了下來,她咬著牙認了,自去皇後處請罪,沒辦法,太後都站在皇後背後撐腰了,她還能怎麽辦,隻能先忍著。可是皇後寬慰她感歎了地確這事棘手後就送了她出來,她正覺得皇後怎麽不趁機落井下石得此機會好好損損她,就得了消息,皇後竟親自去了福壽宮那裏,帶著些各類地禮物和衣裳物什的,一一拜會起那些終日隻能與佛相伴,在煙縷中打發餘生地掛著“太妃”卻無封號的前朝妃嬪們,結果幾日後,剩下的祭祀的朝服全數在皇後處收齊了,而且沒有任何破損。

兩件事這麽一連,結果宮內所有的人就都注意著皇後與皇妃之爭,卻把當初佛堂裏的事忘了,滿宮裏漸漸地隻有皇後如何整治皇妃的流言了,因而這個時候,紫蘇就成了向太妃哭訴自己的難處,更是說叨著自己的無辜。

太妃連續耗著聽紫蘇一臉憂色的念叨了幾天後,放了心,她看著紫蘇那滿臉的憔悴樣子,隻道是紫蘇一心對付曹尚蓉就已經如此,便安慰幾次後來的少了些,再加上皇上來陪著她下了幾次棋,說到他對紫蘇的心思,太妃也有些猶豫到底還下手不,因而選擇了先拖著。

太妃是拖著了,但是宮內的流言卻更是加劇,隻是皇上卻奇了怪,明明這流言鬧的幾乎是眾人皆知,可皇上卻就是裝聾作啞毫不表態,就任宮內的氣氛變成了勢如水火一般。而到了皇妃之子年兒百日的那天,情況似乎變的更糟糕了。

那天皇妃一臉得意的抱著二皇子接受眾人祝福的時候,就已經在謀算這要好好把心底裏的氣給發出來了,因為皇上已經授意,年兒百天一過,三日之後就是她皇貴妃的晉封大典。所以那天的曹尚蓉打扮的很是明媚光豔,再加上宮內的流言都傳成那樣皇上都漠視不言,曹尚蓉更是篤定皇後和自己,帝王應該是站在了自己這邊,所以她安心的等著,等到晉封典禮一過,她就會讓人把關於太子是交換後的消息放出來,她就等著皇後被乖乖地踢下台,然後自己捧著純正血統的年兒高坐其位了。

曹尚蓉微笑著應酬著賓客,並在太後與太妃麵前討著喜,等待著皇上與皇後的到來,隻是她沒想到的是,等到皇上都帶著禮物到了大殿的時候,皇後竟然沒有來,不但沒來,甚至連個下人都不曾遣來知會一聲。

帝王似乎也很詫異身邊的後位是空蕩蕩地,環顧幾次後才詢問起曹尚蓉皇後怎麽沒來。曹尚蓉立刻眼淚上湧,抱著孩子十分委屈的回答著:“臣妾不知,皇後娘娘未曾派人知會,大抵是最近操勞,忙忘了吧!”

“忘了?她忙什麽忘了?不就是頌頌頌嗎?夜裏念她的,難道白日的事也能忘!”帝王不知道怎的發起來脾氣。曹尚蓉聽著帝王的言語眼珠一轉,竟立刻下跪哭訴到:“皇上莫氣,皇上這樣…尚蓉求皇上還是將臣妾降回懿妃之位吧!”

帝王臉色微變,親扶她起來:“胡說什麽,你是朕封的皇妃,怎麽如此亂語?”

“皇上,臣妾隻是希望皇後娘娘可以心裏舒服些,常言道:家和萬事興,臣妾是皇妃還是懿妃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後娘娘和臣妾之間平和安睦,好讓皇上可以安心處理朝政,少費心神啊!”

“皇妃怎麽這麽說?難道你認為皇後今夜是故意要你難堪?”身在一旁的太後忽然插了

“尚蓉不敢!”曹尚蓉忙低頭說著。

“不敢?不敢怎麽這話說出來聽著是討好皇上,實際倒是去指責起皇後了?”太後說著臉色有些嚴肅的說到:“皇妃,不是哀家說你,你是皇妃,皇後之下,身為協理應當將事化小化無,你倒好,不但不去化解,反而再這裏裝委屈,真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

“姐姐何必這麽說呢?”太妃忽然間接了話自言道:“哎,皇妃想來這麽說,怕也是心有所感吧,其實這些日子本宮可常聽得皇後念叨。許是這四起的流言的緣故吧,也許皇後真生了氣呢,皇妃啊,你可沒做什麽得罪皇後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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