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皇後一聽就站了起來:“姑姑的意思是…”

“紅妝啊,一直以來姑姑都是幫著你襯著你,有什麽也幫你都處理了,雖說也給你提著醒兒,可你終是沒往心裏去。我也念著你畢竟年紀輕,沒去專門的說道你,可你自己個怎麽也該上個心,跟了這幾年,我教的說的,你好好想想都不至於這麽糊塗!”金太後說著歎了口氣。

“姑姑,紅妝以後留心就是了。”皇後也知道她的確是習慣了什麽都讓這位姑姑來處理的。畢竟她每次做了決定姑姑也總會反駁,久而久之也懶的去想。

“紅妝啊,你好好想想:皇上是天子,是一言九頂,是君無戲言。如果他是真的一門心思要封那丫頭當婕妤,你覺得他封不了嗎?”

“他怎麽會封不了?他是皇帝,誰敢違了他的意思啊!”皇後扯著袖口。

“那紅妝,你可還記得冊封大典上,關於皇後職責裏,這有關後宮命婦升降與侍寢的規矩?”

“記得啊,不就是皇後對皇帝屬意的後宮女子升降可駁可不準嘛!再就是還要老什子的去安排皇上每日的寵幸。說實話姑姑,我最反感的就是這個了,皇上要寵誰自己召了不就是了,還要我來安排,要是皇上想誰了,過來傳個話,我還要改。按的不對了,還成我的錯。這還不夠,早上還要聽敬事的太監來匯報留沒留,磬是響了幾遍!真不知道那是不是在惡心我!”

“放肆!”太後臉色一沉說到:“若是沒這些的話,你哪裏還像個皇後!你可搞清楚,皇後是妻。這皇帝是夫,這當夫的納什麽妾到什麽位,可是要你這妻同意的。要是沒了這些,你以為那些後宮裏地女人會上趕著來巴結你?別以為皇後這兩個字真就管用!我告訴你。在後宮誰得寵誰就是大的,皇後能和受寵的抗,就是因為她是妻,她是可以駁了皇帝地意的!”

“可是,可是真地駁的了嗎?若是沒允了。皇上還不氣啊!”

“你呀,所以我才說你要真得了解皇上想什麽才行!有的時候那是皇上走的樣子,你就該知道,找個理兒駁了,麵子上是你不允,皇上可心裏卻高興,因為你保住了他的麵子!可是若是真正是鐵了心地意思,就是不合規矩你都要找個規矩允了,這是為皇上分憂。哄皇上高興!可除此之外,卻是皇後掌控的好手段,你可明白?”

“除此之外?允和不允都說了。難道還有晾著嗎?”

“你說的晾著是不行的,可是姑姑要告訴你個晾法。那就是做一半和看一半”

“做一半?”

“對啊。比如皇上要升個你不喜歡的,你先猜出皇上的意思。若是皇上做做樣子的。你就正好駁了;若是皇上無所謂的,那就隨你;若是皇上鐵了心的寵,那你就成全。但是隻允個旨,然後呢,把品壓著,把冊封地典禮也壓著,那印子牌子的到不到手裏,不過是人前掛個名,可什麽都沒!”

“姑姑的意思是,我讓她麵子上按皇上地意思升了,可實際上和沒升是一樣的?”

“對啊。”

“可是,典禮了不起地拖上個半載還不是要準了。”

“傻丫頭啊,半年還不夠嗎?在這宮裏,你要是想半年把一個人拉下來,或是弄地不在了,還不容易嗎?要是半年都弄不下來,那也就沒指望了。”太後忽然就歎起氣來。畢竟她當年就沒能把皇貴妃,也就是現在的惠麗太妃給弄下來,但是那不一樣,畢竟人家是靠兒子落穩了宮廷地腳,不是隨便能撼動的。

“那姑姑,看一半呢?”皇後繼續請教著。

“看一半,那就是為了自己也要和皇帝對著幹!”太後的目光再度閃亮起來,她伸手把那矮桌上的聖旨拿了起來。

“有些人可是一步都不能錯的,若是順了帝王的意思,那些人是會把自己給毀了的。所以,你要記得隻看一半!來,我問你,你覺得皇上這個旨意,依著你是準還是不準?”

“姑姑,說實話我是不會準的,雖然說皇上的確是喜歡她,我當初也想著把她當槍的。可是按著規矩她這也太於禮不合了,一日恩寵為貴人倒罷了,下午就成婕妤,六品想一躍就到四品,即便是從四品也是不行的。”

“說的好,這本是一個皇後的確該駁的折子,也的確是你能看到想到的理由!但是,姑姑說的看一半就在這上麵:我問你,你覺得皇上這升她的意思是真是假?”

“姑姑這麽問…”皇後倒不敢貿然開口了,畢竟她是沒想過這個問題的。而且在她看來,那個貴人的頭銜就足以說明皇上是的確喜歡她的。

“行了,我說給你聽吧!”太後一看那皇後遲疑的樣子就有些不滿地說到:“皇上壓根就沒想升她!這升的意思是皇上故意說給大臣說給那將軍聽的,就是要他們知道皇上的一番好意,一番恩寵,好讓他們知道皇上正寵著呢,好讓他們更賣力更聽話!但是,這旨批的下來與否卻在你。你也知道,這是壞了規矩的,按規矩你是該否掉不批的。雖說駁的是意正嚴詞是在理的,可這是宮,多少也會讓你掛個妒婦的名,但實際上皇上卻高興,因為他本就是買個人情。如果是別人,是寧妃為後,他其實根本不會今天就擬旨,他是怎麽也會等兩天的。可偏偏你是皇後,他才隻好今天當著人前弄的這麽明顯。你明白了嗎?”

“姑姑的意思是,若是那賤人當了皇後,皇上壓根不會在今天就升宇文家的?”

“當然!他可是皇上,他那腦子轉的快著呢!他一定會過些日子,讓這道要升她地旨意擬的不會像今天這麽明顯。然後在等著被她給駁了。可是你,他和你姑姑我都清楚你那點心眼,肯定是看不見的。所以幹脆就今天擬了出來讓你能想到這是多麽不合規矩然後給駁了去!”

“姑姑,紅妝知道自己笨。反正這旨。我也沒打算給準了!”皇後說著,就伸手欲從太後手裏拿。

“錯!你今天啊,還就要給準了!”太後把聖旨一揚說到:“姑姑不是說看一半嗎?你就隻看到了皇帝對這位謐貴人寵愛地一半,而等著你駁了的那一半可沒看到!所以即便是不合規矩,這旨你也要允了!”

“可是…”

“皇上不是想賣個人情嗎?咱們就偏偏讓這個人情變大。你也不用掛妒婦地名,你就讓她當這婕妤去,去當這靶子吧,恐怕一過了年,那位將軍前腳上路,這位婕妤也就該:要不死,要不守著月亮數日子去吧!放心,皇上不會怪你的,他啊。有苦說不出!“姑姑,你若說準我是可以準,可是你不是想著讓張家的先出來嗎?你不是說宇文家的根基動不得的嗎?”

“我們是動不了。可皇帝動地了啊,再說了是他把她推上去的。你不過是賢良的皇後。考慮到帝王的寵愛,於是先給了婕妤的名。品則壓著,等到開了春,有個把月了,再給她,明白嗎?到那時,就算他不想動都要動,後宮的爭鬥總是會牽扯到朝局的。至於張家的…哼,那丫頭跑不了。就這幾天,等這宇文家的成了靶子,你就把她給我往上推!哀家最討厭地就是張家這種以為有姿色就能在宮裏當紅的人!”

“也推?”

“對啊,我們先弄兩個當紅的出來,一邊自己打,還要一邊把那些能藏地都給我露出馬腳來!哼,一個不激動,二個就想不開,若是出了第三個,這幫女人們哪個還沉的住?還不都要爭風吃醋去!”

“啊?姑姑要我推三個?”

“當然,渾水摸魚,我怎麽也要把大家地心都給攪混了。”

“哦,那第三個是誰?”皇後似乎已經沒什麽心情了。

“韓如煙。”

“她?”

“對,她!她把機會讓給了宇文家地就以為藏的住?哼,人家宇文家地可念著她的恩呢,那咱們就讓她們好好姐妹情深去!”太後說著把旨意塞進了皇後的手裏:“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別太聲張,蓋了印,先別發,叫內務的最後時段了給送去屬於婕妤的品服配飾,到那時候再宣旨,直接叫四品轎子把她給接了到宴會跟前,當場再發旨意。注意,要提醒因為還是不合規矩,這出行著裝的按四品來,但是居所下人的先欠著,等到冊封了再說,而現在要準備過年的事,這禮隻好推到開春後了,明白了嗎?”

“哦,紅妝記下了。”皇後點點頭。

“行了,快去吧,還有,那扳指的事你上點心,回頭若是尋不出…那就安排下,落在韓家的頭上吧!”

“哦。”皇後點點頭。

“瞧你那樣,回去也正好打扮下,雖說你是給寧妃了點好看,可晚宴還是把自己打扮的鮮亮點,莫跌了份!去吧,哀家也該休息下了,這一天都盡讓人操心去了。”太後說著就坐回了軟塌上,皇後也隻好告辭了。

皇後走後,太後端著茶眉頭微皺,苦笑了一下:“太後這名聽起來還真是老了,可是我也不過四十年華,你們還真當我老了嗎?哼,這宮裏還是我這個過來人最清楚。”

太後自言自語完不久,就有下人在外麵詢問。太後就準了人進來伺候,不大會功夫,那藍嬤嬤進來了。

太後擺擺手,一幫子宮女都有眼色的退了,隻留了那藍嬤嬤在殿裏陪著。

“辦的如何?”太後喝著茶。

“已經沒了,奴婢是看著她咽了氣的。”

“她那裏還翻到什麽?”

“都是些破爛玩意。也就先前送來的那個扳指是個好東西。”

“她說沒說那玩意是誰給的?”

“沒,她就說是進宮前帶來的。可主子,奴婢有個想法。”

“什麽?”

“你說那扳指會不會是乾…”藍嬤嬤說了一個字就收了口,等著太後的反應。

“你說是乾兒給她的?不會。我拿到扳指的時候就想過了。乾兒和她這都多久了,幾時給過她物什?也就是心裏不舒服玩玩罷了。若不是這次被人撞到,我都懶的管,反正是冷宮裏的,沒人想的起。再說了那扳指可是翡色的,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乾兒可最討厭紅的了,若是他,即便是外麵遊玩也斷不買翡色的扳指,更何況還送給那個賤人。”

“可主子,現在她沒了,倒時候王爺來了又去尋她…”

“放心吧,他不會惦記她了,即便知道沒了也不會如何的,畢竟我是他娘!這人都那麽長時間沒想起了,今倒去了,依我看準是有什麽事,他心裏氣。所以我才叫你去查。他哪次不是氣到了,才去碰那賤人撒下氣的?誒,我叫你去打聽的事,打聽到了嗎?”

“主子,這事不好問,日子有點久,誰當值的還在翻,何況那時是不是關了門說話也吃不準。”

“那也要去查,我總覺得有點不對。以前他被撞到了,他不都打發個人去追嘛,等著我去給他收拾。可今倒邪了,他竟自己在後宮裏竄,要不是正好被我給撞到,還不定怎麽招呢!我瞧著,乾兒像有事瞞我,你還是加緊給我查去。”

“是,主子。”

“恩,成了,叫他們進來伺候我休息會兒,今中午都沒睡成,被那老妖精帶來的唱曲的給攪和夠了嘍。”

皇後坐在鳳轎裏,又急急地回她的安坤宮,的確是有很多事還等著她的安排的。雖說太後是幫她把問題給解決了,安排了,可是她看著自己手裏的扳指隻覺得心是亂糟糟地。

那翡色的扳指,溫潤的展現著淡淡地血色,就如同誠摯的

這扳指,怎麽會落到西六宮呢?難道是他不小心掉的?可是怎麽會呢?上次還在姑姑那裏裏碰見他,看見他掏出來給自己亮了的,那分明是掛在他脖子上的啊!難道是繩子斷了嗎?這…哎,姑姑說的輕鬆,讓這東西落到韓家的頭上,她怎麽會知道,這東西可是自己的心頭肉啊!

皇後在轎子裏亂著心。她不知道此刻還有一個人看著她遠去的轎子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