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靜靜地,似乎隻有心跳聲聲在等待中敲打著心弦。花枝招展與衣香鬢影裏一顆顆算計的心,一雙雙耀目的眸,一隻隻緊張的耳,都在帝王一副慢條斯理卻又熬人若油的飲茶姿態中,等待著答案。同時也暗自思量著該是誰,也有人悄然的去偷看別人的反應或是不自覺的去觀察自己所猜測到的人。

龍應天看著這幾位有了名分的女人,看著她們各自的反應,心裏一一地得著結論。而後,他終於喝下了最後一口茶,將茶碗猛然的摔在了地下。

“啪”的一聲,瓷片飛濺,有一聲細小短促的痛叫響起而後急速消失。盡管茶碗的摔裂就在麵前,但是無人敢躲,但是這吃痛的聲音,還是引了眾人中的幾個下意識的回頭。但見那董婕妤的頸上竟然出現了血紅。而她本人此刻則一邊顫抖著身子,一邊惶恐的低著頭。顫抖是因為痛還是因為這一傷的餘驚,誰也不清楚。

龍應天看到了那絲血紅,看到了她的顫抖,想到她那花樣的容貌和在東宮時那份小心地伺候,立刻就想到了昨夜的紫謐,想到了那個帶傷的美豔女子在想自己求死。他略一凝眉揚聲吩咐到:“來人,速送董芳兒回她宮院,還有,你去太醫院,叫,叫吳太醫立刻診治包紮!”帝王的聲音將那董婕妤的顫抖壓下去了一半,於是在那若貓語般的謝恩聲中,她被兩位太監和一個宮女急速地送了出去,也有一個太監急急地前往太醫院。

大殿裏的眾人在那個若貓樣的女人離開後,立刻回複了先前的狀態,大家都在等著結果。

龍應天眼掃眾人後對皇後說到:“皇後,處置吧!”

金紅妝聞言欠身答是後,就略上前一部說到:“既然皇上手中茶杯已落,此人也不出來自告。那麽,哀家就來處置一,二吧!張蓮容張美人何在?”

一聲若淩厲的問話,將跪地的張美人一驚,不由的抬了頭,當看到皇後看向自己地眼眸後,忙低了頭。急忙地回答著:“張美人,不,蓮容,蓮容在此。”她此刻慌亂了,答話也有些慌了。盡管她不明白皇後為什麽要點她。但是卻因為皇後那看向她的眼眸裏那淩厲的光,而心驚中慌亂著,她似乎已經聞到或是感覺到什麽。

“跪行到前麵來吧!”皇後的聲音似乎有軟了點,把張蓮容弄的忙跪行上前,可是心慌的急跳之聲和緊張的感覺。似讓她有些呼吸困難了。

“韓貴人何在?”皇後又一聲詢問,使眾人本看向這位還沒怎麽見過地美人的目光立刻急轉。

怎麽還有韓貴人?

怎麽點了這個美人,又點了一個貴人?

一個還不夠嗎?層而出,帶著各種猜測和心思將目都轉到了那位和謐貴人親密無間的好姐妹身上。

韓如煙抬頭用不解的眼神掃了一下,便大聲的回答著:“韓如煙在此。”

“恩,你也前來!”

韓如煙依言跪行到了張美人地身邊,恭敬的跪著。

“寧妃姐姐,麻煩您也跪行到正中吧。”皇後話語輕柔,頗有一份妹妹的口氣。但是這個“麻煩”現在在此刻沒人會覺得那是皇後在忍氣吞聲,因為大家忽然感覺到。也許皇後會趁這個時候對寧妃下手。

“是。”寧妃略一頓,也移到了所跪的前列,不過她移動的時候,卻看了帝王一眼。

金紅妝看著所跪之人開始了問話:“三位應該知道哀家請你們出來是何事吧?”

三人除了寧妃剩下兩個都身形一頓,而後不敢言語。

寧妃緩緩抬起了頭。看著帝王慢條斯理地答到:“皇後娘娘有話問就是了,所謂何事。我們可不是皇後娘娘肚子裏地蟲,怎麽會知道呢!”

龍應天看著寧妃的眸還有她唇角略揚的笑,他握在扶手上地手動了一動。

“既然寧妃這麽說,哀家也就不拐彎了。來人!”皇後說著,召喚了下人,立刻就有人捧著一些物什走了出來,分別站到了三人的跟前,而後跪倒。將三個托盤一一對上麵前的主子。

“幾位看看,每位麵前的這些東西可認得?”金紅妝說完,就抬了眼眸像是看著殿門的頂端等待著答案。

張蓮容看著她麵前的托盤,一個羊脂玉的鐲子,一盒子百花蜜,大大小小一些碎銀,還有一隻骨簪。她的臉色漸漸變了,身子不由地抖動了起來。

韓如煙看著她麵前的托盤,一方染了血的絲帕和一張用舊的棉布,還有一隻素簪。她垂了眼眸低了頭。

趙家春看著她麵前的托盤,一盒子粉,一個小瓶子,還有一件錦衣。她嘴角略微掛了笑,什麽也不說地看著皇上,而後慢慢地低了頭。

“幾位可認得?”皇後追問著。

“認,認得,這些都是,都是蓮容身邊的東西。”張美人地聲音顫抖著,一派惶恐。

“回皇後娘娘的話,如煙認得,這些是我照顧謐婕妤時曾用的。”韓如煙平靜的回答著。

“皇後娘娘要說什麽就說吧,這些東西都是我的。”寧妃低頭回答著,聲音裏倒有了些來著不拒的味道。

“哼,你們認得就好!張蓮容,這些東西是你的,可是哀家是在別人那裏發現的,這裏麵有什麽心思,這裏麵藏著什麽,你最後老老實實的交代!還有你,韓貴人!你和紫謐不是好姐妹嗎?你不是日日都伺候著她嗎?可是你這些曾伺候她的東西裏有什麽,你該很清楚吧!而寧妃姐姐,您前麵的這些東西,都是裝了什麽,用了什麽,也勞煩您給大家說說吧!”金紅妝說著,她的眼就盯著寧妃,顯然此刻她更在意回答內容的是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