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謐看著急跑的小太監那單薄的身影,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她抬頭看了一下天際。那有些昏暗的天色下,宮殿的琉璃瓦半載融雪黯淡著一抹青藍之色,道不盡的涼意。紫謐看著那宮殿瓦脊上有些猙獰的脊獸,做了一個決定。

她迅速地衝回了殿內,跑到了紫蘇的跟前,這個時候她已經看到紫蘇給皇後身上紮下了針,她正在細撚著針。

紫謐蹲在了紫蘇身邊見她收手後忙輕聲地問到:“紮完了嗎?”紫蘇點點頭,一幅安心的樣子。

“來!”紫謐扯著紫蘇到了一邊,對著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一把撩起了她的宮裝,將裏襯的一件宮裝錦衣捏在了手裏。

“你要做什麽?”紫蘇隻敢張口,不敢出聲。但是這不妨礙她質問二小姐。

紫謐伸手在唇上一點,再次強調噤聲後,一把就扯爛了紫蘇的衣裳,然後快速的撕了一塊錦布下來。

“什麽聲音?”躺在**的皇後似乎察覺了聲音,緊張地問著。

“哦,回皇後娘娘的話,是奴婢不小心掛爛了一衣裳。”紫謐迅速地回答著,並將紫蘇一把給推到了皇後躺的床跟前,然後做收拾要紫蘇繼續守著她。

紫蘇不明白二小姐想做什麽,但是她知道她是不會害自己的,所以也就不在意轉頭打算繼續照顧皇後。可是這個時候左手的食指尖一痛,紫蘇下意識的吮了手指,就回頭去看紫謐。但見二小姐正左手從口中滑出,在那張撕下的錦布上寫著什麽。

紫蘇有些好奇,想過去看看,可這個時候皇後卻似乎有些迷糊般地叫喊起來:“痛,不!不要!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紫蘇聽見皇後的聲音。立刻就關注起皇後的情況,一邊號脈,一邊翻看著皇後的出血情況,也就沒過去看了。

紫謐幾下寫完了字,連忙捏著那錦布就衝出了殿去,二話不說的抓著一個小太監說到:“快去承乾殿求見皇上,就說。就說謐婕妤有難!然後把這個親手交給皇上,對了,如果實在不行,就把這個交給李德興李大總管,知道嗎?”

“這…”小太監略有遲疑。畢竟他一個小太監,怕是沒這個身份去求見地啊。

“別這個哪個了,你難道不清楚皇上對謐婕妤有多在乎嗎?若是耽誤了,你就準備著被皇上…”

“姑姑提點的是,奴才知道了!”那小太監被紫謐一嚇。話都不等紫謐說完,就趕緊說著跑了出去。

紫謐看著那跑動的身影,咬了咬唇。希望著那錦布可以早一些到皇上的手裏。紫謐收了目光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昭華宮的門口出現了太醫,醫女和那丫頭的身影,立刻閃進了殿裏,將殿門掩上,跑到了紫蘇地身邊。

此刻皇後似乎安靜了下來。紫蘇正專心的在收針。紫謐隻好小聲地說到:“太醫已經到宮門口了!”

紫蘇點點頭,將針一一取了,放進了針盒子裏忙給了紫謐。然後站起身在紫謐的耳邊連續說了幾個穴位後,跪坐在了皇後的床邊。

紫謐用心記了紫蘇說的,耳聽腳步聲聲,看著紫蘇那額頭上細密地汗珠,立刻縱身跳到桌前。手指沾了茶杯裏的茶水,又縱身跳到紫蘇跟前。手指才摸上了紫蘇的臉,殿門就在吱呀聲中推開了。

“皇後娘娘!”雪雁的聲音帶著焦急與擔憂伴隨著她的腳步聲在殿內響起。子謐迅速地在紫蘇臉上點了點,而後就從後堂迎了出去。

“你們來了?快!皇後娘娘已經出血了,方才情況危急,我隻好先為娘娘下針止了下血,可惜我所知甚少,也不知道有用否,太醫您快去看看啊!”紫謐說的一臉焦急。

那太醫一聽,連忙跟著紫謐進了內堂,嘴裏不住的念著:“情況危急,娘娘恕罪!”

當太醫看到**皇後略有些昏迷地樣子時,臉色驚變,連忙伸手就為皇後號脈,連襯帕都顧不上蓋上一張了。

但見太醫神色越來越凝重,這大殿的氣氛也緊張起來。

“天啊!怎麽會…”太醫驚訝的發出了聲音,隻感歎一聲後,立刻說到:“醫女還不快為皇後娘娘查驗!”

於是在太醫身後的醫女忙應著爬上了床。紫謐也很有眼色的將帳簾放下了。

太醫焦急的等待著醫女的查驗結果,雙手緊張地有些搓了起來,略一低頭才注意到坐臥在地上有些虛弱之色的謐婕妤,忙對著她欠身說到:“謐婕妤為何坐在地上?快些離了涼地吧!您身子才好,尚且虛弱還是少沾些地氣,這冬日裏寒氣重,莫入了骨。”

“太醫,皇後娘娘她,她不會有事吧?”紫蘇一臉地擔心。

“這,應該是不會有事,但是,她…哎!”太醫也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這個時候那醫女已經查驗完畢,急忙的向太醫回報著。

“下身有血塊湧出,血水前暗後鮮,現在似是不多,但是身上血汙之色及衣袍之染,娘娘似曾出現血崩,但是…但是現在卻漸止了。”那醫女說的也是很詳細的,隻是帶著一絲驚訝。

“止了?那你去看下娘娘的氣色,呼吸,還有她現在是什麽情況?”太醫指揮著。

“娘娘臉色蒼白,血色杳無,但呼吸卻比較穩,似睡非睡之間,可隨指動而轉動眼眸,但卻無力言語。”

太醫聽罷再號其脈,這次也加上了襯帕,但是眼眸卻漸漸轉到了紫謐地身上,而後又低頭看著皇後的手,收了襯帕說到:“備紙出方!”

雪雁早已經備好,連忙遞上筆毫,隻見那太醫龍飛鳳舞起來。紫謐立刻到了那太醫地跟前。眼掃著太後寫下的方子,神色漸平。

“好了,快去叫人抓藥熬製!越快越好!”太醫將寫好的方子給了身邊的雪雁,雪雁立刻捏著方子跑了出去。

“多謝你穩了血脈,洛神醫的針術果然非凡,醫者有繼,洛師終可瞑目了。”太醫小聲地說著對著紫謐一個點頭。而後輕聲說到:“你快帶你主子去吧,宮事多變,此番坐不住脈總是忌諱地事,你們還是避一避的好,免得…”

他忽然不再說下去了。因為雪雁進來了。

“太醫,皇後娘娘到底是怎麽了?”雪雁關心的問著。

“你伺候娘娘,難道就沒察覺皇後這幾日一直有出血嗎?”太醫似是小聲的責怪著。

“啊?是,是有。可是娘娘以前也常…”雪雁正說著,殿門被推開。先前出去的嬤嬤領著一個醫袍老頭和一個醫女進來了。那嬤嬤看了一眼殿內的人,二話不說的就到了皇後地跟前,很快就說著:“玄太醫。還愣著什麽,還不快給娘娘號脈!”

那醫袍老頭看了先前的太醫一眼說到:“羅太醫在此,老朽怕是…”

“玄太醫,您快去為皇後娘娘號脈吧,您可是,哎,您這請安脈…”那羅太醫有些憂心忡忡地說了半截話就搖頭去了。

那老頭乍聽這話,臉上神色一變。剛走了兩步就看到床邊的紫蘇和紫謐,愣了一下。

紫蘇忙扶著床起了身說到:“我們還是在外麵侯著吧!”

於是主仆兩人出了殿。剛走了出來,那羅太醫也跟了出來。他對著紫蘇一個欠身說到:“謐婕妤,在下是否可以和您的這位丫鬟說上兩句?”

紫蘇知道他會說什麽,點點頭。轉了身背對著了。

於是紫謐隻好離開了些和那太醫在一旁說了些許,而後才回到了紫蘇的身邊。

這個時候大太監李德興李公公竟然出現在了昭華宮。他地手裏還拿著一卷金黃色的卷軸。好象是聖旨!

就在紫蘇詫異的時候。那老太監一臉沉色的到了紫蘇的跟前,將手中聖旨一舉說到:“謐婕妤聽旨!”

紫蘇急忙下跪,紫謐和那太醫也跟著跪了。

“皇上有旨,今日送葬趙氏忠貴妃,謐婕妤竟借病不予送之,藐視其尊位,無視皇宮規矩,恃寵成傲,逾理不合,今廢其封位,送至冷宮反省!待省悟後再觀其行,再定其果!欽此!”

老太監地話音若枯樹上的烏鴉般,帶著蕭索的聲音道:“宇文主子,接旨吧!老奴這就帶您去冷宮。這寒冬臘月地天,您可多小心著點。”

紫蘇聞言,一臉的驚訝之色陡然變的茫然。她有些僵直的接了旨意,跪在地上。她不明白怎麽會成這樣?

這個時候紫謐跪行到紫蘇身後,一手扶了她的胳膊一手就覆上了她的背,輕聲說到:“小姐,咱們,走吧!”

紫蘇點點頭,起了身,茫然地看了一眼那昏暗的天,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金黃,而後看著麵前地老太監說到:“為什麽?為什麽會…”

“別問了,該去了。”老太監說著就走到了前麵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到:“冷宮裏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都無,老奴先送二位過去,一會再叫您的另一個隨身丫鬟過來,皇上說了,念您疼您,這冷宮地日子裏,就又她們兩位伺候您,讓您能安心反省。”

反省?我究竟要反省什麽呢?

紫蘇心裏念著這話就要邁步,忽然想起了什麽在紫謐耳邊耳語起來,紫謐點點頭說到:“小姐放心吧,該說的都說了,皇後娘娘該是無事地。”

“恩,我們走吧!”紫蘇看著遠處,一臉的平靜,邁步而行。

(第二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