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鎖取了,木門在午色的日照中吱吱呀呀地打開了。一片青色的地板與同樣青色的殘雪冰角帶著涼意縮在院門的牆角壁掛之下,蕭瑟的冷宮毫無避諱的張顯著屬於它的陰冷,這讓才下了龍輦的龍應天皺了眉。

李德興被皇上半路打發著去安坤宮守著信了,現在跟在帝王身後的太監一見帝王那皺了的眉,身子都有些僵的到了冷宮的口上,剛甩了拂塵準備唱到,就被帝王伸來的一指給止了。

龍應天沒讓太監去唱到。他伸手製止後,自己慢慢地渡步而入。他不想引的幾人一跪之後,他就要立刻宣布結果。即便不能改變,也希望可以晚一些。

於私,他還想看看那張妖嬈的臉,還想聽到她在身下嬌喘的聲音,她是那樣的美,即便是身邊有著千嬌百媚,他還是發現她總是會讓自己賞心悅目到獨獨暗湧淺潮;於公,他需要她這個美豔的棋。舍棄了春兒,舍棄了那顆棋,與其是說她的家族暫時無力可靠,倒不如說以美色而存的寵愛,隻有一個就夠,而顯然她勝過春兒。在寵幸她的那一夜,自己就想要用她換下春兒了。

隻是那時的她根本不懂什麽叫宮,而現在的她總該懂了吧?可是這次卻偏偏…哎…

龍應天的心裏歎了口氣,若是她去了,看來自己惟有在這次選秀中再選一個棋子了。可是若論家事和背景,又還有幾家現有的實力可以和金家抗衡?扶植,總是需要時間,需要手段的啊!

金家!可惡的金家!

帝王陰沉的臉,讓跟在身邊的下人們都幾乎要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呼吸大些被帝王注意到拿來撒氣,各個都在小心的和帝王保持著距離,看著帝王慢慢地走完了前院迎閣。踏上了冷宮主殿的台階。

冷宮就是一個被遺忘地宮院,即便被遺忘,即便是陳舊蕭瑟到破敗,但是也是個宮院,有著前院迎閣,主殿偏殿還有寢殿,以及一應的小廚房和荒廢了的小林院等等。

龍應天踏上台階後。伸手朝身後的下人們擺手做了個禁止跟著的動作,自己一人慢慢地向主殿門前走了過去。

他還在想著是否還有辦法?他甚至希望能有皇後不治身亡的消息,讓太後沒了棋,而那樣的話,也不過是平衡了自己讓自己舒坦罷了。可謐兒更是注定了陪葬,宇文家也徹底沒了依靠了。若是那樣,身為帝王實在是得不償失。所以他又希望皇後可以活著,甚至是可以依賴那叫紫蘇地丫頭給治好,然後能大徹大悟一般給謐兒一條生路。但是他明白。這是自己在做夢了。因為這不可能,宮裏的人哪裏會有這般大徹大悟?即便真的有,難道紫蘇那丫頭的本事真的能超越了太醫們讓皇後去依靠嗎?不。這些都不可能,宮這個地方怎麽能有這般可笑地純真想法?不是自己都希望謐兒可以明白和丟棄掉她那份純真的嗎?

隻是她…一場宴會上的表現,讓自己以為她已經明白她的身份,明白那份純真朕不需要,後麵也做的很好。可是為何偏要這次送上去呢?

讓皇後和龍嗣就那麽去了,太後沒了棋子不好嗎?何必要傻到自己送上去!讓一切都白費了!謐兒啊,你到底是不是可以做棋地人?你到底能不能做朕的棋?若是你是,你能。可是眼下你還有可能逃出嗎?不可能了,根本不可能!因為從頭到尾要謐兒你死的人不是那個無能地皇後,是太後。是那個和生母作對一輩子,到現在都不安份的太後!皇後隻是太後的棋子,一個愚笨的隻知道金家。隻知道太後的棋子!可笑啊!若是無朕,無天朝。金家?哼,朕看你何處依附?何處作為!

“吱呀”陡然一聲門響,一個丫頭一臉鬱色的端出了一盆水出來,嘩啦啦就潑在了外麵,嘴裏還似和人置氣一樣地嘟囔著:“真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明明都難受成這樣,還要挺著。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的,紫蘇啊,你對地起小姐的救命恩德嗎?”

說罷那丫頭就一掀簾子進屋去了,完全沒注意到在不遠處正在不快的帝王。

龍應天一聽這丫頭的話,眉一抬,連忙輕著腳步移到了正殿跟前,聽著殿裏麵的對話。

“朵兒。小姐沒事地。”

“沒事?紫蘇啊,你看小姐吐的那樣,讓人看著多心疼啊,原先倒見你給小姐施針壓吐,還跟仙似地,能給小姐改了脈讓那太醫號不出喜脈來,可這會小姐都吐的這般臉色了,你倒好,怎麽不給小姐壓壓了,隻一勁的看著,真不知道你爹當年倒底教了你什麽本事,跟個道士一樣,時靈時不靈的!”那叫朵兒的丫鬟抱怨的聲音,讓龍應天詫異的抬了頭,差點撞上了殿門的子窗。

謐兒有孕?紫蘇改脈壓吐?這…

“朵兒!”紫謐的聲音帶著虛弱飄進了龍應天的耳朵:“你別怪紫蘇了,是我叫她這麽做的。”

“小姐,你怎麽還幫著她啊!朵兒心疼的還不是您?”

“我知道,朵兒你跟了我這麽久,你心不心疼我,我怎麽會不知道呢?紫蘇已經盡力了,可是總不能壓著啊。”

“小姐,既然這樣為什麽您不肯告訴皇上呢?人家懷上龍血各個都巴不得馬上讓皇上知道,您倒好,就是不許說!”朵兒!小聲些!不是說了這事不許說的嗎?”紫謐似乎有些擔心的怪罪著。

“小姐,這裏是冷宮啊,就我們三個還有誰?是,是小姐您不希望別人知道您有了身孕,您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有了龍血,但是就算您說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像寧妃娘娘那樣陪著皇上,可那到底是龍血,您這麽瞞著能瞞到何時?眼下咱們又被這莫名的送到著冷宮來,這吃不好,穿不好的,要不是奴婢我好不容易尋點炭火來,您可怎麽辦,萬一涼到了可怎麽辦?”

“朵兒姐姐,不是我不想給小姐壓吐的,隻是這改脈之後,總有身體不適的,眼下咱們在冷宮,也無人知道,紫蘇也實在沒必要給小姐壓的,孕吐之事,本就是正常的。朵兒姐姐就別生氣了。”叫紫蘇的丫頭終於開口解釋了。

“別生氣?你瞧你,我就一天沒跟著,你就弄出個事來。那皇後娘娘有血崩落子之兆,你看到就看到了嘛,幹嗎非要告訴小姐。這小姐自己也是有孕的人,這一聽可好,非要想著去救,小姐被你這麽莫名其妙的牽連就算了,反正你們是救人,朵兒我也不是一個覺得做好事不對的人,可是現在小姐現在這樣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還有啊,你們這麽瞞著皇上,等皇上知道小姐有了龍血,你說會不會治咱們個欺君的罪名?”